小劄提着個精緻的食盒,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打翻了裏頭的酒。
劉嬷嬷仍是在最前方開道,護着紫萱。
突然,劉嬷嬷止步,紫萱亦止步,小劄險些就撞了上去,定神一看,前方一個男子擋道,身姿挺拔,一襲白衫,外披寬大的玄色披風,低頭着,看不清相貌,卻好生熟悉。
“娘娘,好巧啊。”獨孤影緩緩擡起頭來,眯眼淺笑,仍舊是那一貫的閑散而溫雅,隻是,俊美的側臉上卻多了一道傷痕,一眼便看得出是新傷來。
劉嬷嬷退了回來,隐隐歎了口氣,這小子終于肯服藥了!
“獨孤大人,你的臉?!”小劄大驚,連忙問到。
“被女人打傷的。”獨孤影打趣地說到。
“女人?”小劄一愣,立馬一臉暧昧了起來,查了這獨孤影甚久,若不是主子一再提起,他都要相信這獨孤影隻是寒王一手帶出的侍衛了。
“獨孤大人不會是專門來尋本宮的吧?”紫萱挑眉問到,見他這幅輕挑模樣,心中原本隐隐的不安早消失殆盡,取代的依舊是一貫的戒備和讨厭。
“碰巧遇上,身爲宮中侍衛統領,微臣有責任保護娘娘安全。”獨孤影甚是認真地說到。
“是嗎?那送本宮要回宮吧。”紫萱難得有着命令的語氣,一旁劉嬷嬷都詫異不已,原來這丫頭的脾氣也是挺容易就能被激起的。
“遵命!”獨孤影說罷,走到紫萱身旁,爲她擋開一旁不斷擁擠而過的人流,笑着道,“娘娘,請吧。”
紫萱看了他一眼,如此近距離這才發現他的蒼白之色,臉上這道疤竟不曾上過藥!
被周全地護着朝前而去,卻忍不住幾次朝他那側臉看了過去,這家夥究竟想做什麽,身上的傷上過藥了嗎?!
不知覺地随着他腳步的加快而加快,街口處,不夜街兩側的燈火暗了許多,卻最是人滿爲患,不斷有人流湧進。
仍是繼續朝前而去,人漸漸少了,紫萱雙眸有些迷失,任由獨孤影抱着上了馬。
突然,冰涼的小手一暖,猛地緩過神來,頓時大驚,竟不知不覺出了街道,這裏是哪裏,究竟怎麽回事?!
“你剛對我做了什麽!?”紫萱怒聲,想掙脫開背後緊擁的人,卻如何都掙不開,方才不過須臾,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竟不自覺地跟着他走。
“就想帶你走走,甩開他們。”獨孤影靠在她肩上,眸中盡是寵溺,那麽真實的她,催魂術,終究是沒舍得用在她身上。
紫萱一臉怒氣,道,“獨孤影,我警告你,再不放開我,回宮後……”
“我們私奔吧?”獨孤影根本不理會她的命令,重重将她往懷裏壓,打趣地問到。
“獨孤大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一廂情願的事做一次就夠了。”紫萱冷哼,語氣中盡是厭惡。
“寒羽哪一點值得你堂堂一個天朝公主如此委曲求全,如此癡情不悔了?你當真有這氣量容下善柔?”獨孤影冷笑,看不透她的心思,如此爲寒羽付出,竟能隐忍善柔的存在!
“你懂什麽叫癡情嗎?”紫萱卻是反問。
“一生一心隻有你一人,僅此而已。”獨孤影仍是輕挑說到。
紫萱一怔,卻是笑了起來,“你明白便好,我這一生,一心便隻有寒羽一人。”
她已經分不清,他的喜歡,是如他所說的僅此而已,還是附帶了些什麽,但是她心中分明,這個男人對她确是有情。
“那我怎麽辦呢?”獨孤影仍是笑着問到,卻不由得将她擁得更緊了。
寒羽有善柔了,那他怎麽辦呢?
她哪裏管得了那麽多,若是真的,那也他活該!
紫萱任由他擁着,有些失神,淡淡道,“若是真喜歡我,下輩子早點來找我吧。”
若是最後遇到的不是寒羽,而是他,這樣打打鬧鬧的,也許就不用那麽辛苦地當皇後了吧。
有些發愣,直到頸脖上的輕吻越來越重,紫萱才回過神來,猛地掙紮。
“放開我!獨孤影,你放肆!”
“獨孤影你别讓我恨你!滾開!”
劇烈的掙紮,連忙馬兒都揚起了前蹄來,獨孤影這才停了下來,仍是緊緊抱着她。
“乖,别鬧,我帶你回宮。”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紫萱狠狠朝他那攬在腰上的手抓去,下手毫不留情。
他卻任由她抓出一道道紅紅的傷痕來,空出的一手替她戴上披風兜帽。
也不知道爲何還要來找她,隻是想看看她,抱抱她,替她暖暖手,唯一慶幸的是,在他這真實身份面前,她從來就不會掩飾,笑便是嘻嘻而笑,怒便是勃然大怒,那麽真實。
冬天快過去了,待到西南大山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紫萱花,她的手就能暖回來了吧。
“你放手!”
“放手!”
“再不放手,入宮後我定如實告訴寒羽!”
“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想怎樣啊?”
獨孤影唇畔噙着絲絲無奈,終于開了口,“我不過是寒王的侍衛罷了,隻是,不該喜歡上你,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既然知道不該就立馬放開我!”紫萱蹙眉,除了對她不敬,他确實從未做過任何有害寒羽之事。
獨孤影卻是大笑了起來,反倒擁她更緊。
她仍在做無用的掙紮,他手背上血已經滲出,一身的鞭傷被她這麽一折騰,早已皆裂開,唇畔浮起一絲蒼白的無奈,拉起缰繩,縱馬朝宮中方向而去了。
不過走了一會兒,紫萱便發覺了不對勁,這家夥繞路!
心下一慌,急急開口,仍是厲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麽,要帶我去哪裏!”
獨孤影卻是一愣,随即笑了起來,道:“帶你回我家鄉,你去嗎?”
“你再不放開我休怪我不客氣!”紫萱卻是驟然大驚,又是一陣掙紮。
“别再動了,騙你的,一會就回宮裏去了。”獨孤影仍是擁緊她,蒼白的唇畔泛起一絲無力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