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寒王仍舊一步也未踏進過她的卧房,偶爾在禦花園中遇到,她欠身問安,他點頭,錯身而過,僅此而已。
栖鳳宮俨然成了座冷宮,夜晚比白日裏更是冷清寂靜。
這夜,後花園,離露天的溫泉池中不遠處,傳來了咻咻咻咻幾聲揮鞭的聲音。
紫萱最近總在這個時候練鞭,隻有這個時候青奴才不再她身旁。
啪、啪嗒,嘭……一連串響聲過後,幾塊低矮的石塊上不過殘留了些許鞭痕,一塊都未斷裂倒塌。
紫萱手持黑龍長鞭氣喘籲籲,看着滿地狼藉,無奈的撇了撇嘴,又失敗了一回。
這白玉凝脂池地勢很低,甚是隐蔽,一般宮女太監皆不敢輕易過來,正是她練鞭的好地方。
自小就喜歡父王這黑龍鞭,無奈父王不喜她練武,這黑龍鞭還是軟磨硬泡求來的呢,自己一直偷偷練着,力道越來越足,鞭法卻進展不快。
紫萱環視了四周一眼,手中長鞭亦随之揮出,身子一轉,卻見一隻白狐憑空出現在了前方的石柱上。
心中頓時大驚,隻是手中鞭子根本來不及收住了。
突然,一個黑影掠過,待紫萱緩過神來,隻見站在眼前的正是那面帶玄色昆侖奴面具的黑衣人。
“哎呀呀,你可夠心狠手辣的,這麽個小畜生也不放過!”黑人早已将那小白狐抱着懷中,甚是疼惜地輕輕安撫着,聲音還是一味低沉得古怪無比。
紫萱沒有回答,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黑衣人臉上揮去了長鞭。
小劄打聽得很清楚,宮中帶玄色昆侖奴面具之人皆是當年鍾離滅了冰雪高原上幾個部落時俘虜到宮中的奴隸,面具是烙上去的,面容皆毀,年紀小的,幾年一換,十八歲後便不能在摘下來了。
這個黑衣人真的是宮中的奴隸嗎?
黑衣人側身地躲了過去,眸子裏盡是輕松的笑意,道:“力道比上回還足,可惜啊可惜,鞭法沒有一絲進步。”
紫萱自知打不過他,突襲勝不了,便收起了長鞭來,氣定神閑地問道:“本宮可是思索了好幾日,身上除了這黑龍鞭名貴點,可沒什麽東西值得你這般冒險了啊!”
一直忙着後宮的事務,若非日日見青奴臉上那玄色面具,她早就把這黑衣人給忘了,他究竟尋什麽呢?竟能尋到這白玉凝池來!
“不就尋這隻小畜生嘛,要是來遲了,你鞭下可就多一條冤魂了。”黑衣人仍是沒個正經,懷中白狐很配合地低嗚了一聲。
紫萱看了那白狐一眼,淡淡道:“既然尋到了,就走吧。”
說罷便轉身看似要走,卻又是冷不防地身子一旋,長鞭咻地一聲狠狠揮了過去。
黑衣人這回可真猝不及防,雖側身躲過,右臂還是被鞭梢掃過,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立馬鮮血染紅了,而懷中的白狐卻不知哪裏去了。
“如何,這回鞭法進步了吧?”紫萱心情頓時大好,嘻嘻笑了起來,雙眸靈動。
“啧啧啧,現在算是明白了。”黑衣人一點兒也不在意手上的傷。
“明白什麽?”紫萱蹙眉問到。
“女人啊,真不能輕信。”黑衣人甚是認真。
“現在明白了不遲嘛。”紫萱一臉無害。
“怕是一輩子都記住了。”黑衣人笑了笑,輕浮地道:“你這樣笑起來很好看嘛,雪白細牙晶晶發亮的,這才像個十**歲的姑娘嘛!”
紫萱微微一愣,隐隐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正疑惑着卻聽腳步聲傳來了,應該是小劄來了。
黑衣人亦是警覺,笑了笑,道:“想知道我是誰,下回可得打準一點,往臉上打。”
說罷正要走,誰知紫萱身光影一般急速掠過,瞬間落到了他身前,她鞭法不好,輕功卻是鮮有人能及的!
黑衣人又一回猝不及防,而當紫萱伸手掀起那玄色面具之時,腳踝上突然傳來了巨痛,逼的她瞬間跌坐了下去。
黑衣人微微蹙眉,卻還是翻身躲去,留下那小白狐匐在紫萱腳邊,長嘴邊染了鮮紅的血迹,一雙晶晶亮的眸子死死盯着紫萱看。
紫萱心中大驚,看着那小白狐,任由腳踝上的痛一陣陣傳來,動都不敢動。
“主子……主子……你在哪啊?”小劄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小白狐看了看紫萱又朝前方看了看,低嗚了幾聲,一步一步地靠近紫萱的腳踝,紫萱更是僵硬,不知所措,忘了要躲。
隻是,沒有料想中的疼痛,隻有癢癢的感覺,隻見那小白狐輕輕地舔着她腳上的傷口,時不時擡頭看她低嗚了幾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