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知道,三爺我真不知道,你饒了我吧。”
三月,正好是他出事的那個月。
“說,到底是送去了哪裏。”
“哎呦喂你輕點輕點,疼,我真不知道,不過季紅有一次喝醉了哭的時候好像說什麽蘇大爺,蘇大爺的,還說什麽孩子還不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蘇錦源的身子一個踉跄,蘇大爺。
這京城裏頭蘇大爺是很多,甚至這些窯姐随便一個男人都稱爲大爺。
隻是蘇錦源卻直覺這個蘇大爺,是他們家的那個蘇大爺。
“她,還說了什麽?”
“忘記了,發了一頓酒瘋,小月你過來,小月。”
老鸨招呼了幾聲,過來一個小丫頭,這是原本伺候季紅的丫頭,蘇錦源認識。
“蘇三爺。”
“小月,你是伺候過季紅的,你可知道季紅的孩子到底去了哪裏?”老鸨看着小月問道,眼神卻不住小心翼翼的看着蘇錦源,隻怕蘇錦源又來抓她衣服。
小月低下頭,想了想道:“姐姐的孩子原本是養在京城一個奶媽家的,每個月贍養費都是我去送的,可是從今年二月底開始姐姐就說孩子被人帶走了,然後天天的哭,哭了很多天,姐姐是真的很愛天賜,我原本以爲天賜是不是沒了,後來姐姐喝醉酒好像說蘇大爺把孩子還給我之類的。”
“蘇大爺,有說是哪個蘇大爺嗎?”
“不知道,來我們這的蘇大爺太多了。”
是,但凡姓蘇,進了這青樓都成了大爺。
“她還有說什麽嗎?”
“好像說隻要不傷害孩子,她什麽都願意做,我記不清,蘇三爺,怎麽了?”
“沒事了,謝謝。”混混沌沌的從春香樓出來,蘇錦源的頭是重的,心也是重的,是蘇錦業嗎?
是他嗎?
真的是他嗎?
這麽多年隐忍的外表下,藏着這樣一顆血淋淋的報複的心嗎?
在聽到三王爺說季紅還有一個孩子的時候蘇錦源就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麽。
當聽到小月季紅深愛那個孩子,視若性命的時候他徹徹底底的明白了季紅願意承擔下所有的罪名,是因爲她有緻命的弱點被人捏在手裏。
所以說,不是三王爺,而是另有其人,指使季紅殺害他。
這個人,劫持了季紅的兒子,讓季紅緻死都守口如瓶,甚至怕夜長夢多讓季紅越獄,早盼了死刑,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做的。
不會錯的,不會錯的,那個人,必定是極度恨他。
極度恨他的蘇大爺——蘇錦業。
他再也不認識一個姓蘇的有理由恨他了,除了他家的那位。
所以他娘的冤案,其實也是蘇錦業的一個陷阱,他沒想到蘇錦業居然如此狠心,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出賣,虧得他平常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麽愛蘇李氏。
蘇李氏死的時候,蘇錦業那肝腸寸斷幾乎活不下去的表情都不像是作假,原來,他竟是如此的人。
蘇錦源身側的拳頭緊握,雙眸緊閉,靜谧的馬車裏,聽得見他咯咯的拳頭聲,還有犀利的磨牙聲。
原來,一切竟是蘇錦業做的。
原來,從一開始要至蘇家人人于死地的,居然是蘇錦業。
原來,蘇錦業居然還可以賠上蘇李氏的性命隻爲冤枉死他娘。
他的目的是什麽,蘇家的财産,他未免也狠心。
天亮,等到天亮,他會親手将蘇錦業送上斷頭台。
*
“小姐,不好了。”
一早起來就聽見丫鬟在外頭慌張的喊,許繡憶吃了一半的早飯停下了手:“怎麽了?”
“蘇大爺,蘇大爺……”
“蘇大爺怎麽了?”
許繡憶面色一緊。
“蘇大爺服毒自殺了。”
“什麽?”
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許繡憶怎麽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大爺服毒自殺了。”
“服毒……自殺!大哥……”
許繡憶再也坐不住,不顧許唐宇派來的那些人阻攔,帶着哭腔厲聲道:“誰要是敢攔着我,我就立刻死給你們看。”
“小姐,小姐你不要爲難我們。”
“滾開。”
她的威脅無疑是奏效,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來,攔了一輛馬車往蘇錦業家去,一進去,屋内已經密密麻麻圍滿了人,多半是保甯堂二部的人,還有幾個鄰居。
看到許繡憶,大家嗚咽着圍了上來。
“三奶奶。”
“大,大哥呢?”
“在屋子裏呢,三奶奶!”關大虎家的泣不成聲,許繡憶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在關大虎家的攙扶下踉踉跄跄的進了屋,看到那床上蒙着白色被單的人,眼淚決堤落下。
“大哥啊!”
她哭喊一聲,跪倒在地。
蘇錦源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許繡憶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蘇錦源是絕對沒想到蘇錦業會死,他昨兒夜裏還想着一切都是蘇錦業主使的,蘇錦業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蘇家所有的财産,他昨兒夜裏還計劃着天一亮就将蘇錦業送去死牢,可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去衙門就傳來消息,說蘇錦業死了,服毒自殺。
他不信,如何也不信。
可是此刻,他不得不信。
“這是遺書,大爺死前寫的,三爺。”
關大虎家的送了一張紙過來,沒錯,是蘇錦業的筆迹。
但見信上寥寥數語,寫的都是他對蘇李氏的愛戀和眷戀,那情之生動,瞬間打碎了蘇錦源昨夜所有的猜測。
關大虎家的又送了一個匣子來,說是這個匣子就放在床頭,匣子裏上頭覆着一張紙,上書三爺收。
蘇錦源顫抖着打開盒子,裏頭是蘇家銀行,保甯堂二部,依舊這所宅邸的房地契,那一刻蘇錦源甚至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是他誤會了蘇錦業。
——題外話——
爲什麽死了一個又一個,下一個是誰,呵呵,武墨沒疑問,還好我是一次更完結局,不然這個死法你們得罵死我,剩下幾個就今天下午再死吧,寫不動了。天亮了我擦!哈哈,開玩笑了,下午,接着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