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收了書,安承少的面色依舊虛弱憔悴。
呂青擰了帕子給他遞送過去,道:“爺,等天亮了,我去一趟城裏吧,總得讓許小姐記起來一切,不然主子做這一切都是白費了。”
“是我傷她太深,早知道我就該直接對她和盤托出,是我不夠信任她,刻意對她隐瞞。”
呂青聽他語氣裏有幾分自責,忙道:“也不能這樣說,主子你隻是不想讓她分擔你的痛苦罷了,主子,其實你從來沒想過要報仇不是嗎?如果你願意,你也不會等這麽久了,你要滅了蘇家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安承少一怔,報仇,是,他執着于仇恨,卻從未做過傷害蘇家的事情,他其實自己也明白,打斷骨頭連着筋,那一家人,雖然虧錢他母親甚多,可是當蘇錦源的死訊傳來,蘇雅蘭的死訊,甚至是下一輩中蘇麗英,蘇柔英之死,他的心都會莫名刺痛。
從來,他都以複仇爲目的而活着,可是當真正接近這家人的時候他才恍然發現,孤獨的生活了那麽多年,對親情的渴望,其實早已經超過了對仇恨的執着。
誰都沒有錯,一切的錯都是蘇家老太太造就的,他唯一不能放過的隻有那個人,不過現在那個人大約也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呂青,五王爺那可傳來了消息?”
“爺放心吧,皇上再怎麽寵愛月妃,也及不上手足之情來的深,五王爺開了口,皇上斷然不會給月妃求情的機會。”
“呵呵!”一抹冷笑,自安承少的嘴角浮起,“對我娘做下的種種,我必當讓他以命來償還,明天飛鴿傳書給金子多,告訴他,時間提早了,既我大嫂動了手,那一切都要盡快。”
“可是爺,許小姐。”
安承少片眼底閃過一絲疼痛,嘴角卻緩緩揚起一個笑意:“她是我的,就算記不得我,我也會讓她重新愛上我。”
呂青一怔,旋即笑道:“爺霸氣,威武。”
安承少目光看向門口,那裏站着一個身影,似乎等候多時了,他淡漠一句:“聽夠了就進來。”
一抹淺粉色的身影,一張滿是戾氣的臉,秦煙的出現,絲毫不在預料之外,事實上是安承少讓那細作婢女把秦煙給“請”來的。
所以放下他們說的話,秦煙都聽見了。
他無所謂她聽見,甚至說,他的目的就是讓她聽見。
“你到底在計劃什麽?”秦煙柳眉深鎖,一雙黑眸落在安承少身上,眼底深處有些幾不可查的慌張。
她在害怕,因爲她知道他在暗地裏計劃什麽,而這個計劃,肯定是離開她,所以,她在害怕。
“呂青,你先出去。”
安承少一聲吩咐,呂青斜睨了秦煙一眼,頗爲得意又甚是瞧不上,秦煙叫他這一眼看的心底一痛,曾經她是何等的讨呂青呂紅兄妹喜歡,可是如今,爲了得到安承少,所有人都唾棄她,她爲了安承少付出了太多,所以,她絕對不允許他離開。
呂青出去,安承少動作優雅的自床上起來,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想知道?”
那樣的神态語氣,更讓秦煙不安。
她不得不重複:“我不想知道,也不必要知道,我隻需要知道我手裏捏着足夠多的證據至你大哥于死地,所以如果想讓你大哥活命,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不要想着吃毒藥病死,我告訴過你如果你死了,你大哥一家都會去給你陪葬。”
安承少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無疑是張狂的,秦煙在那近乎張狂的笑聲裏,越發的不安。
“我再給你十天時間,如果你還不肯好起來,那好,我們就在京城成親。”
安承少停止了笑聲,斜眼冷睨了她一眼:“十天後,我會成全你一場冥婚。”
秦煙面色瞬間慘白:“你敢死,我說過你若是敢死,我就讓你大哥一家給你陪葬。”
他笑的悠哉:“沒問題,隻是我得先給你提個醒,殺人是要償命。”
“官府自會處決了你大哥,你以爲你大哥殺了那麽多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官府是不會冤枉一個清白無辜的人的。”安承少好整以暇的落座,比起之前秦煙拿着那些證據去威脅他的時候,他如今的深情太過淡然。
秦煙心底越發的慌,她可不以爲安承少是瘋了,以她對安承少的了解,安承少之所以敢如此說,必是因爲安承少有十足的把握,做了十全的準備。
“你哥哥以季紅私生子性命爲要挾,刺殺蘇錦源,我有季紅和你哥暗中來往的書信爲證,你哥哥和丫鬟珍珠通奸,讓珍珠效命于他,毒殺了蘇家二小姐,後又殺人滅口殺了珍珠,官府雖然沒查都什麽,可是一旦揭發了你哥哥殺蘇錦源的事情,這件事也是順理成章。還有他裝神弄鬼吓的事情,還有他爲了趕走蘇家二房自導自演一場戲,綁架了蘇錦藝的女兒,還打傷了許繡憶之事,還有更多你知道和不知道的。”
“那又如何?”
安承少笑道。
秦煙在那滿不在乎的笑意裏,心頭咯噔了一下。
“不要裝的如此潇灑,一旦我把這些證據都交出去,你哥哥就是死路一條。”
安承少笑意漸漸凝固,就在秦煙自以爲自己的無邪奏效的時候,但見安承少起身走到床邊櫃子,打開之後甩過來一本書,不偏不倚落在秦煙腳邊。
“看看吧,你會感興趣的。”
秦煙彎腰,撿起那本書, 打開第一頁就已經傻了眼。
“這,這是什麽?”
“你不是識字嗎?秦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