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老小姐

不知他來了多少時候,許繡憶一臉的歉意。

“我遲到了。”

他卻全不在意,輕輕将她帶入懷中。

“我願意等。”

“如果我不來呢?”

“那我就等到天長地久去。”

心頭一暖,她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一雙水眸晶瑩剔透。

“天長地久是多久?”

“你說呢?”

他俯身,吻她的唇瓣,他嘴裏,有濃濃的茶香的。

終歸這五裏亭也是有人來往的地方,不好過分親熱,一個小吻,兩人都是意猶未盡,許繡憶起了身,對安承少道:“遊湖去,如何?”

安承少都依她。

“好。”

五裏亭附近就是一個白塔湖,初夏的日頭還不算毒辣,風氣吹動陣陣漣漪,那整一個湖面,就像是落了金子一樣,波光粼粼,一葉小舟,泛舟湖上,他準備充分,連糕點酒水都有。

小舟是問船家買的,船上有一張小桌子,他撐船,大約不是這方面的能手,把船撐的歪七豎八,不分東南西北,許繡憶邊泡茶,邊取笑他。

最後穿在湖心停住,他似被打敗了。

“索性不動吧,讓風把我兩吹回去岸邊。”

許繡憶贊同。

“不然鬼打牆的,猴年馬月才能回去。”

“我沒學過,關外隻有沙漠和草原,沒有船。”

關外大約是他的家,許繡憶忽然發覺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茶還在煮,她托腮看着他,大眼睛撲閃撲閃。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家,你家裏還有誰?”

他微微一怔,随後輕笑道:“原本有一個母親,前兩年因病故去了,如今我獨身一人。”

“你爹呢?”

許繡憶脫口問道。

安承少搖搖頭:“我爹早我沒出生前就死了。”

“對不起啊。”

許繡憶沒想到,安承少父母都亡故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承少就是個孤兒了。

她不禁生了幾分疼惜,伸手握住了安承少的手,想要給他家人的溫暖。

“我如果和你回關外,你會帶我去沙漠,去草原嗎?”

安承少眼底滿是溫柔寵溺。

“你想去哪裏,我都陪着你,我有一匹馬,叫烏木兒,我想你會喜歡。”

“烏木兒,呵呵,我想到曾經有個英雄,他馬的名字,也帶個烏字。”

安承少顯然來了興緻,事實上隻要是她說的事,他都有興趣聽。

“那匹馬叫什麽?”

“烏骓,是戲本子上,你們關外應該不聽戲,你大約不知道,這是一本英雄美人的戲,那裏頭的英雄,就有一匹烏骓馬。”

她想把她們那個世界,一點點講給她聽。

關于曆史,關于她。

項羽和虞姬的故事,是她曾最羨慕的愛情,你若不離,我便不棄,就算結局凄涼,但是與君黃泉共赴,此生無求。

她把這個故事說給安承少聽,安承少聽的入迷,不知道是她講的太好,還是因爲她太美。

“那最後呢?”

“這已經是最後了,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最後的晚餐,虞姬自刎,項羽被逼至烏江,最後也自刎了。”

“話本子還會演這樣的悲劇?”

許繡憶輕笑一聲:“雖是悲劇,卻是流芳百世的故事,我倒是羨慕這樣的愛情,生死相随。”

安承少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你願意于我,生死相随嗎?”

許繡憶一怔,随後笑道:“你看着可不像短命鬼,保不齊我比你先死。”

她是玩笑,他卻無比認真:“你若是離開我,就算閻王地府我也會追去。”

“呵呵,好,你厲害,閻王都怕你,喝茶吧,茶都涼了。”

安承少伸手,修長的手臂,隔着小桌子撫上許繡憶額頭上的傷疤:“那天那個男人,是誰?”

許繡憶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安承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痛快。

見許繡憶似乎不願意回答的樣子,他自己挑起了話題,自己又草草的話題對付了過去:“你就是長的太美了,那日晚上,若不是我正巧路過,我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以後要是有人再敢不顧你的意願占你便宜,我非要廢了他不可。”

許繡憶生硬的一笑,這樣美好的湖光山色的,她實在不想辜負,見安承少大約是把那天箱子裏的蘇錦源,當作了非禮輕薄愛慕她的男子,她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喝茶吧,你有帶吃的嗎?我有些餓。”

安承少把帶來的籃子打開,籃子下層是幾碟糕果,都是五芳齋的,那水晶芙蓉糕,就是早早去排隊也未必買的上。

肚子是餓,可當東西真的拿出來,她倒也沒了胃口,隻是象征的吃了幾口,又覺着甜膩膩的怪是難受,喝了一口茶漱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怎麽不吃了的?”

安承少問道。

她搖搖頭。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熱,總不大愛吃東西。”

“是不是病了,有沒有看過大夫?”

許繡憶輕笑一聲:“看什麽大夫,我家裏現成就有一個,應該不是,我身強體健,能得什麽病,或許是叫那蘇錦藝給弄的頭疼的,加上前幾日你的事情。”

“是我不好,無論如何我也要想法子給你送個信才是,可是親眼實在纏着的我太緊,她又時時拿死來要挾我,總歸她父親對我有恩,我……”

“瞧你,慌的,我又沒說你什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我前幾天憋氣,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大約過幾日就會好了。”

“那蘇錦藝,又想了什麽招對付你?”

安承少問道。

許繡憶聳聳肩:“不提他,掃興,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繡兒。”

“怎麽了?”

他欲言又止, 半晌,才搖搖頭:“沒什麽,别太累,你對蘇家沒有責任,等我的事情一做完,我就帶你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

許繡憶隻是一笑,沒說什麽。

夕陽西下,船隻飄飄蕩蕩的也到了岸邊,一大片的火燒雲,照的那整個西邊天空就像是鍍金了一樣。

層層雲朵翻滾,涼風陣陣來襲,卷起兩人的長發,在兩人的身後,肆意糾纏。

時光如此短暫,若是沒有分離就好。

可是終究要回去。

兩人沿着湖邊往回走,走的都滿,便是一刻的功夫,也想珍惜。

牽着手,他的掌心溫暖。

“繡兒,爲了繡個荷包吧。”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想要個荷包,許繡憶的女紅針黹,其實也是一等一的厲害,畢竟家裏從小就把她往個賢妻良母來培養的。

“ 你想要什麽花樣的?”

“你選吧,我隻有一個要求,便是再荷包的夾層裏,放一小簇你的頭發進去,這樣就算不能時時見着你,能感覺到你的一星半點,也是好的。”

“呵,我知道了,你到京城來,到底是來做什麽事?”

她不過是随口問問,他卻并不願意回答的樣子。

“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大約用不了多久了,爲了你,我想加緊腳步。”

許繡憶點點頭:“哦。”

心裏終歸起了一個疙瘩,她直覺安承少辦的這件事情必定不如他所說那樣時間簡單的事情,他三緘其口的不肯和她說,該不會這件事,是什麽壞事吧。

可是看安承少,她想她多想了,安承少就不是那種會做壞事的人。

和安承少回去,天色剛擦黑,許繡憶依然住在娘家,當天晚上和許願聊了會兒,許願依舊在發愁那戶部家老小姐的事情。

許繡憶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的有這麽醜,看把她爹爹發愁的,她安慰了幾句,見許願面色好一點才回房。

甫一回去,就看到鍾雅琴在她房裏,看樣子是在等她。

見她回來,站起了身走過來。

“繡憶,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是和誰去的關外?”

“安公子的商隊啊,父親沒告訴你嗎?”

許繡憶問。

那鍾雅琴紅了眼眶:“你快别騙我了,我都看見了。”

許繡憶心裏咯噔一下:“你,看到什麽了?”

“公爹告訴我你哥哥随着商隊出發去了關外,我就想着你哥哥去關外肯定吃不便,尋思先備些平常他最愛吃的糕點,等他回來。我下午出門去五福齋了,我瞧見了,雖然遮着面,但那身段,那背影就是你哥哥的,打死我也不會認錯,他,他……”

鍾雅琴說着哭起來。

許繡憶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他和一個女子在一起,也是遮着面,我瞧不清是哪家的姑娘,兩人手牽着手,如果說我可能認錯了背影,可是你哥哥小拇指上有一個小小的刀傷,我瞧的仔細,就是這個位置。”

許岚清文武雙全,舞刀弄槍的也受過一點傷,許繡憶都不曾知道許岚清小手指那有一個刀傷,可見鍾雅琴對許岚清的細緻。

隻是,她不明白許岚清怎麽會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照理說,許岚清不是該和五王爺在一起嗎?

難不成,五王爺爲了避嫌,盡然爲她哥哥着了紅妝。

她愕然。

鍾雅琴壓抑着哭:“我其實早就知道你哥哥不喜歡我,你大約是不知道,從成親到今日,他,他都不曾碰過我,繡憶,我做女人,是不是做的很失敗?”

鍾雅琴會對許繡憶說這些,确實心裏憋的委屈有一定的原因,可是很大一方面,大概是源于的許繡憶的丈夫也是這樣的人。

外頭有個相好的女人,對許繡憶從來不上心,外頭都說,蘇錦源新婚夜半夜就離開了家,之後再也沒有在新房裏過過夜。

她私以爲,她和許繡憶有共同話題, 是同病相憐。

許繡憶其實真的吃了一個大驚,她不知道許岚清和那五王爺感情居然這麽深,深到不能發生正常的男女關系了。

她能說什麽,她隻能安慰:“嫂子,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有看到,我哥哥和那個女人去了哪裏?”

“買完東西,就上山拜佛去了。”

拜佛,難道是……

陡然想到那個夜晚,在千佛寺遇見五王爺親自端飯回房,難道是因爲房間裏藏了什麽人。

而如果真是這樣,這什麽人,顯見的就是她的哥哥許岚清。

“你說,我爹爹出事那會兒,我要去拜佛求神,你哥哥卻總是推說忙不肯陪我去,如今……”

“嫂子,這件事我先求你不要和爹爹說,你知道,依爹爹的脾氣,非得活生生把哥哥打死了不可的,這樣,這件事我會讓哥哥給你一個交代,我想辦法召見他,帶他回來給你賠不是。”

鍾雅琴想着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在京城無親無故無依靠的,她也不能鬧騰,就算是許岚清外頭真有女人了,她也隻能忍氣吞聲。

如今見許繡憶還願意給她做個主,她才将将收住眼淚。

“你哥哥實在不喜歡我沒關系,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隻隻願他不要斷送了自己的前程,他明年就要科考了,不要爲了個女人,耽誤了正經學業。”

鍾雅琴是怕許岚清一頭腦熱,就和那個女子私奔了。

若是許岚清隻是在外面找了女人,她好歹也原配,她忍着這口氣許他娶回來,終歸她是大那個人是小。

可若是許岚清人都跑了,她可就成了一個活寡婦。

她爹爹已經剝了她一次面皮,叫她在婆家做人做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

如果丈夫也不要她了,她還活個什麽。

許繡憶點頭答應:“嫂子,哥哥是個明白人,你放心吧,嫂子你先不要胡思亂想,爹爹那切忌不要提起,他老人家最近瑣事纏身,已經夠煩了。”

鍾雅琴吸吸鼻子答應:“我不是說的。”

“那嫂子當心回去。”

鍾雅琴一走,許繡憶就覺得頭大,沒想到許岚清和武墨鬧的這樣高調。

而且更是沒想到世界這樣小,兩個人居然會被鍾雅琴撞見。

千佛寺,她該去走一趟嗎?



翌日一早,許繡憶就叫丫鬟準備了齋飯,說是要上山拜佛許個願。

轎攆到了半山高,她始終覺得自己這樣出面,大約會叫許岚清尴尬難堪,而且她要說什麽,站在什麽身份什麽立場說,這些都是問題。

想來想去,她又讓轎子原路返回。

通往千佛寺的長階梯,十分狹窄,隻容三人并行,若是是轎子上下山, 那行人就要往邊上避讓,兩成轎子如果相向而行撞上,則需要其中一乘轎子靠到頂頂邊裏頭,讓另一乘先過去。

許繡憶上山的早,沒遇見那樣早的香客拜完神下山回來。

下山的時候,卻正好是人們上山拜佛的時辰。

一路上轎子都走在極邊上,就怕擋了信徒的道兒。

隻是走了會兒,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頂轎子給卡住了。

照例說兩頂轎子,其中一頂讓一讓就行,偏是許繡憶還沒下令讓家丁讓路,前頭的轎子,粗聲粗氣頤指氣使的傳來了一聲聲音。

“哪個不長眼的,敢當我們小姐的轎子,讓開。”

許繡憶本不是個高調跋扈的人,可如今人家态度和個牲畜一樣,她也沒這麽謙讓了。

“往前走。”

她吩咐轎夫,她們下山,那邊是上山,若從攻受戰略來說,她們是略勝一籌。

轎子逼過去,那頂山上轎果然被逼的頻頻往邊上靠,如果不靠,保不齊連人帶轎子就要滾下去。

“停停停,哪家的,不要命了嗎?知不知道我們轎子裏坐的是誰?”

誰許繡憶不知道,她隻知道,叫别人讓路,最起碼的禮貌用語總要有。

說一句“麻煩讓個路”不會死。

“你們又是誰家的。”

許家的轎夫回了一句。

那邊頓然冷笑一聲,傲嬌道:“這轎子裏坐的可是戶部尚書大人的親妹妹,怎麽,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戶部家的轎子,識相的就趕緊讓開,開罪了戶部大人,沒你的好果子吃。”

轎子裏的許繡憶,可真正是覺着想笑了。

昨兒還提起這個戶部家的親妹妹,今日就見着了,可不是緣分?

不過,這大抵是孽緣。

都說仆随主,看着丫鬟嚣張跋扈,尖牙利齒的模樣,許繡憶可沒指望轎子裏頭的大小姐是個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大家閨秀。

也是,不然怎麽可能耽誤成三十多歲的老姑娘,看到個男人就眼巴巴不要臉的往上貼,難爲她父親一把年紀,爲這事情愁的吃不下睡不好。

許繡憶倒是想看看,這戶部家的老小姐,是生了怎樣一副女鍾馗的模樣,母夜叉的脾氣。

她示意轎夫把轎子停下來,出了轎子,對眼前那頂湖藍色的輕笑一聲道:“妹妹我這裏是護國公府的許繡憶,攔了姐姐的去路,實在抱歉。”

“護國公府,落轎,落轎。”

轎子裏,傳來一個欣喜的聲音,丫鬟趕緊過去撩起轎子的門。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哪裏是女鍾馗,這分明是個陰陽人。

轎子裏的人,如果不是胸脯上有三兩肉,鼓鼓囊囊的撐起兩個肉包子,許繡憶定然以爲的這是個男人呢。

傳說中的如花,滿臉麻子不說,還有很濃的美人須,活生生的像是長了兩道胡子。

便是那聲音,也十分的粗犷。

“蘇家三奶奶,真不知道是你。”那“如花”從轎子裏出來,走的近了一看,眼睛就是一道縫,鼻子好歹算是小巧玲珑,可搭配在那樣一張臉上,也是糟蹋。

嘴唇十分厚,濃妝豔抹,大約是上了一斤的粉,笑一下都感覺臉上的粉撲簌簌的往下掉,偏是遮不住兩夾的碼字和眼角的皺紋。

許繡憶微微一笑,大方得體:“姐姐真是上山燒香呢?”

那廂,“如花”紅了臉:“我是來還願的,漣漪,還不過來給三奶奶道個歉,讓你沒教養,讓你大呼小叫,我平素裏是怎麽教你的,見人禮讓三分,切不可一天到晚擡出我哥哥的名銜來招搖過市。”

她一面說着,一面狠狠的戳着方才那嚣張丫頭的腦袋,直把那丫頭戳的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忙時一個勁的給許繡憶賠不是。

許繡憶看着這如花小姐這樣自導自演,隻覺得越發的想笑,卻終于也沒好意思真笑出來。

“姐姐這是許了願望實現了?那真要恭喜姐姐。”

如花小姐面色更是紅,倒是把臉上斑點給掩飾去了一些。

旁人長雀斑是可愛,怎她長的雀斑,總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

大約是那張臉太醜。

“恩,實現了,大約過幾天,我們就能常見面了。”

“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呵呵,你回家問問你爹爹就知道了,以後,我們也不能姐妹相稱,畢竟與理不合,不過今時今日,我們還是姐妹,我叫陸羽兒,繡憶妹妹,我也不急,你先下山吧。”

多美的名字,如今卻也覺得被糟踐的可以。

連她的丫頭,漣漪漣漪,詩情畫意濃郁,呵,這個人女人,雖然極力掩飾她的粗俗了,可是一看就是個粗鄙的女子。

她讓路,許繡憶也不客氣,隻是在上轎前湊到她耳朵邊上說了一句,那陸羽兒面色微微一驚,等到許繡憶走遠了,漣漪喊她,她才反應過來,忙對漣漪道:“趕緊的,上山,還願去。”

要問許繡憶對她說了什麽,其實也沒什麽,許繡憶隻是說,看羽兒姐姐面色紅潤,印堂發亮,大約是好事近了,隻願趕緊的,和姐姐成爲一家人。

陸羽兒那癡傻的模樣,完全是給歡喜的。

下了山,許繡憶就叫人把八姑婆請來了許家。

房間裏,八姑婆有些局促的看着她:“奶奶,你叫我尋的姑娘,年紀大有,長的醜的也有,但是這些姑娘家聽說是要給蘇家做媒,都當我是騙子呢,不信,她們大約是想不到天上會掉這麽大一個餡餅,你家的那位四爺,可也算是一表人才的。”

“不用爲難了,這人我已經尋着個滿意的,你隻管現成的把這樁親事給我說成了就行。”

“奶奶說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

“誰家的姑娘,呵,門當戶對,戶部尚書家,絕對不曲了我們家那位四爺,八姑婆,剩下的兩個大元寶,就都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到大元寶,那八姑婆眼睛放的賊亮,忙不疊的點頭:“自然自然,我怎就沒想到那戶部家老小姐呢,隻怪那老小姐脾氣不好,同她做了幾個媒都不成就把我哄走了,還打過我一頓,我就再也不敢找上門,既然那是三奶奶你點名要的,老太婆我這次一定把這事給成了。”

“八姑婆費心。”

“哪裏哪裏,拿了奶奶的銀錢,總要替奶奶做好事,那奶奶我告辭了。”

“去吧,盡快。”

“是是是,三日,最多三日。”

三日,戶部家的親,看蘇家如何拒絕。

蘇錦郁的年輕和英俊,又看那戶部家恨嫁的老小姐,如何舍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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