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甯可在一個一雙玉臂千人枕的窯姐身上花銀錢買笑臉,卻冷落家裏如花美玉一般的小嬌妻,成親多半年除了新婚夜都不曾和許繡憶同床共枕,就覺得虧錢的很。
一半出自欲望,一半出自愧疚,他上前輕輕從後面抱住了許繡憶。
他哪裏想到,許繡憶的反應盡是如此大,她幾乎發了狠力的推開他,臉色是一片鐵青。
“你幹嘛?”
她質問,像是眼前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隻是一個亵渎他的淫棍而已。
這般反應,着實傷了蘇錦源一把。
“繡憶,我隻是想抱抱你。”
他抱自己的娘子,也不是什麽罪過的事情,爲何許繡憶卻防賊防狼一樣的堤防他。
他很受傷,許繡憶也覺着正常情況下,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激了,畢竟名義上,蘇錦源是她的丈夫。
但是她就是覺着被他觸碰莫名惡心。
她隻能努力穩了自己的氣息,解釋道:“我許久不曾讓人觸碰,覺得這樣的親昵很陌生,我們還是慢慢來吧。”
蘇錦源信以爲真,終于不再傷心,看着衣櫃已經打開,裏頭有他們裝錢的箱子,心思就移到了那箱子上,終于沒再做出什麽叫許繡憶不舒服的親昵舉動。
“鑰匙還在老地方吧的。”
蘇錦源一面說,一面從衣櫃暗層裏掏鑰匙,掏出鑰匙後,就抱了匣子,對許繡憶道:“别告訴任何人我回來過,知道的人越多,我便越危險,繡憶,過往種種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以後會百萬倍的補償你。”
說完要走,卻被許繡憶喊住:“等等。”
蘇錦源心裏一陣歡喜,以爲是許繡憶舍不得他走。
卻聽許繡憶道:“有樣東西,你不能拿走。”
說完上前,對蘇錦源攤開手:“鑰匙。”
蘇錦源把鑰匙給她,心裏失望的很,終究他以前太對不起她了,讓她一時再接受他,是有些難,但是他相信自己會用誠信感動許繡憶的。
他見許繡憶打開了箱子,箱子裏都是金銀珠寶,有些是許繡憶的嫁妝,有些是蘇錦源的,“他”死後,衣裳都撤出了衣櫃,随着“他”一起下葬了,不過以前的玉扳指玉佩等貴重物件,還是收在這匣子裏,許多他都不陌生。
隻一樣東西,他如何也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
那是一朵精緻的花,形似牡丹,也像芍藥,花瓣純金制成,菲薄如紙,花瓣上紋路清晰,凹凸有緻,這樣雕工和磨功,可是天下難尋的高手才做得出來。
更爲難得的是金花正中的一點血紅。
蘇錦源也是個珠寶玩家,自然一眼分辨出,那血紅的玉石,可不正是雞血寶石,這可是極爲罕見,指甲片大小一粒,就價值傾城。
見許繡憶将那朵花拿了出來,才重新把鑰匙還給他:“好了。”
“這哪裏來的?”他問道。
許繡憶搪塞一句:“别人送的。”
“誰?”蘇錦源想誰能送得出這樣闊綽的東西,一半是好奇的,一般卻也有些隐隐的不安的。
許繡憶看他一眼:“我娘家裏的人。”
蘇錦源才終于松了口氣,護國公府這樣的寶貝也是能拿出幾件的,并不稀奇。
聽着外頭更鼓敲了四更,他知道要走了,對許繡憶頗爲戀戀不舍,看了好幾眼才道:“你照顧好娘,等我回家。”
原本是很溫情的一句話,許繡憶表情卻淡到涼薄,蘇錦源一心以爲許繡憶是恨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也便沒有旁的多想,隻想有朝一日好好對待許繡憶,伉俪夫妻,相伴到老。
蘇錦源是走了,許繡憶卻再沒了睡意,看外頭天色,月亮都已經爬過半天高了,再瞧一次更鼓府上的丫鬟就要起床做活了。
她等了一晚上的,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蘇錦源回來了,這事情她要怎麽和安承少說?
也或許索性别說了,等到蘇錦源查到兇手回家那天,她就收拾包袱求安承少把自己帶走,去哪裏也行,總歸她是不會和蘇錦源一起過日子的。
*
安承少失約了,因爲秦煙割了腕。
他原本打算先回家一趟,好歹把武墨送回去,武墨醉成那樣他也不放心。
可一回房,武墨不在,躺在床上的卻是血染了衣袂的秦煙。
秦煙割了腕,見到他的時候人已經迷迷糊糊,臉色一片慘白,兩行清淚暈挂在眼角,見到他的時候,唰唰落了下來。
他又生氣又惱怒又心疼,趕緊的把秦煙送去了附近的醫館,索性發現的早,止了血包紮一通,這命好歹是沒丢。
如今四更天,秦煙還扒着他的手臂躺在他腿上,眼睛睜的大大的,就像是怕他走似的。
安承少終歸是不能丢下這樣的秦煙。
“你睡覺吧,我不走。”
他語氣淡淡的,委實覺得秦煙這般舉動,叫他讨厭的很。
可也不敢表現出來,怕秦煙再想不開。
秦煙卻搖搖頭,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便是如此,血還是滲出來,她那樣怕疼的人,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委實是因爲太愛安承少了。
那日在安承少這裏大哭大鬧一回,她也學着灑脫,可是終究不甘心,她始終覺着安承少就該是她的。
若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她輸也就是輸,雖然輸不起卻也不至于這樣想不開。
可是那人是個寡婦,她越想越不值,替安承少不值,替自己不值。
又越想越覺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麽,安承少心裏更沒有她,她就徹底的被許繡憶比了下去。
所以,她想到了割腕。
她想,就算真死了,安承少一輩子心裏也不可能好過,肯定對她充滿了愧疚,以她對安承少的了解,帶着這樣的愧疚,他是斷不可能和許繡憶安生在一起的。
她會像是個鬼魅和陰影,一輩子繞在她們兩人之間。
如果她僥幸沒死成,那更是好,她就要讓安承少瞧點顔色,讓他清楚如果他膽敢喜歡上别的女人,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如今,她的手段初見成效,她扒着他的手躺在他腿上貼着他睡他也沒拒絕她。
她想他大約是嘗到了她的厲害,以後也不敢随便傷她的心。
想到這她心裏就得意,覺得那些血沒白流。
“承少,我想回關外了,我們一起回去吧,這裏氣候不好,我住不慣,剛好我爹爹也說,家裏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請教你幫忙。”
她知道父親是安承少的恩公,安承少對她父親如同生父一樣尊重,她父親又需要,安承少肯定會力不容辭的趕去幫忙。
安承少那,一陣的沉默。
秦煙從他腿上擡起頭,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看着安承少:“我想家了。”
安承少又是一陣沉默,少卿才點了頭:“好,等你養好一點傷,我送你回去。”
秦煙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隻要回去了,她就有法子讓安承少再也上不了京城。
她就不明白安承少上京城做什麽,在關外,安承少已經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就連京城裏的人也知道關外有個安爺,頂頂的厲害,跺一跺腳整個關外都要震一震,番邦的幾個大王都主動的來和安爺交好,京城裏的皇帝都要忌憚上安爺幾分。
這樣一個風雲的人物,卻在京城碌碌無爲的不知道要做什麽,整日和那五王爺厮混在一起,她是知道承少不是斷袖,可是别人都以爲承少時五王爺的新寵,她聽着都不舒服死了。
她想和安承少回去關外,天高雲淡風輕水藍,他們和以往一樣車馬奔騰在藍天白雲之下,風吹草低現牛羊,一切都是那麽的輕松愉快,好過在京城裏,處處憋氣。
自然,她先帶安承少走最大的目的,便是原理許繡憶。
她聽安承少願意回去,心裏頭别提有多高興,終歸比起來,她還是較那個許繡憶要重要的,也是,許繡憶不過認識了承少幾個月,她和承少的感情,是那幾個月比得起的嗎?
“恩,你說話算話。”
“恩。”
安承少應的極冷,語氣裏沒有一份情愫。
便是如此,隻要他肯回去,秦煙就覺着他心裏是有她的,也就高興了。
*
三日了,許繡憶每天晚上都給安承少留門,但是他終究沒有再來。
她忽然有些擔心,想到初見那天晚上安承少一身的傷,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終于第四日早上,她坐不住了。
沒帶一個人,她大清早就出去了,穿街過巷的,到了安承少府上。
安府門緊閉着,許繡憶拉響門環,來開門的人不是呂紅,也不是呂青,而是秦煙。
大早上,秦煙大約是剛從床上起來,還沒梳妝,頭發亂蓬蓬的堆疊在腦袋上,看到許繡憶,臉一下陰沉下來。
“你來做什麽?”
許繡憶眉頭一緊,顯而易見的,秦煙昨天睡在這裏。
她不答,隻是問:“安承少呢?”
“還睡着呢,昨兒夜裏他忙道很晚。”
見許繡憶表情一愣,秦煙眼波裏流過一絲狡黠,道:“三奶奶要是有事找他,那我回房去叫醒他。”
她大約是故意的,将“回房”兩字咬的極重。
許繡憶心頭鈍痛一下,臉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隻是淡淡道:“不必了,也沒什麽事,我先告辭了。”
“三奶奶留步。”秦煙喊住了許繡憶。
許繡憶閉上眼沉沉一口呼吸,轉過身來,臉上堆了笑容。
“什麽事?”
“原本是該親自登門說一下,不過今天三奶奶來了,那就先在這裏和你告個别,三奶奶,我們要回關外了。”
“哦?是嗎?”
心頭又是一陣鈍痛,她卻将所有情緒收斂的極好。
連個驚訝的“哦”字,都拿捏在恰到好處的地方。
秦煙原本以爲能氣到她,可見她這般模樣,氣到的反而是秦煙自己,她越發的替安承少不值。
這些日子,她是多辛苦才日夜纏着安承少不叫安承少離開半步。
而安承少每每入睡,睡夢裏都要把許繡憶的名字叫上許多遍。
安承少對許繡憶情深至此,這許繡憶對安承少卻不過爾爾。
她聽見她們要走了,連一點傷心震驚的表情都沒有,秦煙氣不打一處來,都不願意再和許繡憶多說。
“那就算告過别了,我們今日晚上的馬車啓程,往後若是三奶奶來關外,我們一定好生招待。”
“好,一路順風。”
“三奶奶不送了。”
“再見。”
轉了身,許繡憶臉上所有的僞裝冷靜和笑容,瞬間被擊垮,她眼眶紅了,包着兩包淚水,就要落下來,她卻倔強的吸了吸鼻子。
第一縷陽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那眼底,有濃濃化不開的傷悲。
她原本以爲,安承少或許是出事了,看來她還真是白操心了。
沒回蘇府,她是去的保甯堂,看了賬本,癡癡的坐了會兒,她忽然覺着不對。
秦煙對她素來有敵意,秦煙的話她怎能盡信。
電視電影裏,這種橋段看的還少,第三者僞裝和男主一夜風流,然後叫女主看出一些風流的痕迹,制造出一個天大誤會。
這些狗血的場面,她一點都不陌生。
想到這,她心情豁然開朗,一切如何,她隻消問問安承少不就知道了。
隻要安承少說不是這樣,她就相信。
她起身,放下了賬本,心裏一下輕松了些,再往安承少府上去。
她絕對也沒有想到,看到的盡是安承少半攙半抱着秦煙上了一輛馬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這輛車,她躲在茶棚後,秦煙看着朝着城門的方向去。
秦煙說,我們要回關外了。
許繡憶的腳像是灌鉛了一樣的重,站在那裏一步都無法動彈,眼淚從眼淚滑落,鹹澀的落入唇瓣,她卻渾然不知,直到茶棚的老闆過來喊了她一句,她才猛然驚醒。
安承少,真的走了,招呼也沒打一個,字也沒留一個。
許繡憶想到秦煙早上飛揚的臉上,她原本以爲是一個狗血的戲碼,用來制造她和安承少的誤會,現在她終于知道,爲何秦煙可以演到那樣無懈可擊。
這個狗血的戲碼,從一開始便是真的。
木木然看着安府那條巷子,她隻覺得諷刺和痛楚。
曾以爲的天長地久,曾以爲的滄海桑田,如今也不過是過眼煙雲,露水姻緣罷了。
想到和安承少的種種,如今卻隻叫她覺得惡心。
她不知道她是怎麽回去的,隻曉得回去的時候,金玉銀玉又開始找她了。
她擡眼看着月色,才知道竟然午夜了。
好在金玉銀玉依舊沒有驚動大家。
她收拾了心情,叫金玉給自己弄些水來洗漱,這一夜,她想把關于安承少的種種,如同塵土一樣洗淨。
若是可以,她隻但願生命中從未出現過一個人,一個叫做安承少的人。
*
馬車疾馳,飛奔了兩天兩夜,秦煙以前也和安承少出去到處轉悠過,卻從未見過安承少如此的歸心似箭,一路幾乎沒有停留一下,生生的泡死了三匹馬。
而她,也給颠簸的上吐下瀉,腰肢癱軟,便是如此,安承少也隻是給她置辦了一些褥子墊的厚厚的坐着,沒叫馬車放緩速度。
到關外頂多還有半日的功夫,吃了兩日幹糧,颠簸了兩日的秦煙終于受不了了。
“承少,歇歇吧,我好疼。”
安承少見她臉色不好,終于讓呂青放慢了速度。
“就快到了。”
“你也說就快到了,也不急了,我這颠的就要散架了,承少,我想吃熱騰騰的大米飯。”
她語氣幾分撒嬌。
安承少略一沉默,終于還是答應,吩咐了呂青見着吃飯的地方,就把馬車停下來。
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路過了一個小鎮,呂青把馬車停在一家小館子,安承少攙扶了秦煙下來,秦煙腿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安承少懷中。
安承少隻能半抱住他,進了小館子,吩咐小二把馬車牽了去喂馬,又點了幾個菜,幾個人坐着等上菜。
秦煙的手,好了一些,傷口已經結痂,她原本割的也不深,隻是等安承少等了許久,流了太多血。
呂青呂紅是不做同一桌的,在邊上桌子坐着不知道說什麽。
安承少眉頭攏着,心事重重。
秦煙伸手揉他皺着的眉頭:“怎麽了,一臉不高興的,就這麽想回家啊?早就叫你回來了,你偏不肯,如今倒是一刻都不舍得耽誤了。”
安承少避開她的手,道:“我送你回家,就回京城,我有些事必須做。”
“不許。”
秦煙氣鼓鼓站起來,引了小館子客人紛紛朝這裏看,秦煙面色一紅,坐下嘟囔了一句:“叫呂青去做就行,我看你在京城除了和五王爺厮混,也沒什麽做的事情。”
“你回家後,不要再任性。”
安承少對秦煙,如今已經有些生了讨厭,其實從秦煙割腕那刻起,他就想離的秦煙遠遠的,他最是厭惡這樣的女子,要死要活,若不是因爲她是秦煙,是他恩公的女兒,又是因爲他自殺的,他便是眼睜睜看着她死,也不會救。
他原本就是個冷情的人,秦煙面前尚且溫和,如今這份溫和,卻也都斷送在了秦煙沖動魯莽無知的舉動裏。
秦煙恨恨的看着他,眼眶紅了一片:“你若是趕走,我就繼續任性給你看。”
這無疑是越發惹了安承少厭惡。
“你别胡鬧了。”
安承少冷吼一句,秦煙委屈憋着嘴,眼淚掉了下來,一雙手,小心翼翼的來抱安承少的手臂,委委屈屈道:“你不要兇我,我難受。”
“秦煙,不要叫我讨厭你。”
秦煙猛然一頓,随後眼淚落的更急,飯館裏的人紛紛向這邊側目,安承少隻覺得懊惱至極,一把拍了銀子在桌子上,對掌櫃道:“不用上了,不吃了。”
然後,抓起秦煙的胳膊,往外走。
他是真叫秦煙惹惱了。
他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可秦煙此次,卻死纏着他,讓他連和許繡憶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他歸心似箭,卻不是因爲回關外的家的,而是爲了早日回到許繡憶身邊。
那日他爽約,後來一直被秦煙日夜纏着不得抽身,和許繡憶的事情又不能叫呂青呂紅知道,他真正是煩惱的要死,這幾天窩着一腔的火,偏生秦煙火上澆油,他終于發了出來。
拖着秦煙上了車,他不願意管她死活,回去丢給恩公,恩公素來明白秦煙的心思,但是更明白他的心思,在這件事上絕對不會強求他。
把秦煙丢回去,他要趕緊回京。
他隻怕失蹤太久,許繡憶要擔心。
馬車又開始在路上飛奔,這次是安承少親自駕車,駕的比呂青還要兇,他臉色,一片烏壓壓的黑,眼底死一般冷酷。
秦煙在車裏,嗚嗚的哭着,哭的好不凄涼,他卻充耳不聞。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關外,就奔着秦府去。
安承少讓呂紅把秦煙帶進去,回頭吩咐了呂青把府上的汗血寶馬牽出來,自己進了秦府,秦煙父親的書房。
秦學藝對于突然出現的安承少甚爲吃驚,轉而大喜,上來拍安承少肩膀:“小子,怎麽回來了,大仇報了,這麽快,想不到聞名天下的蘇家,也不過如此,不堪一擊,哈哈哈哈哈!”
秦學藝笑了半晌,才發現安承少的臉上,可沒有報仇了的喜悅和輕松。
聽了笑聲,他蹙了眉,小心試探問道:“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安承少沒說話,隻是忽然抱拳,對秦學藝道:“恩公,請看好秦煙,我先走了。”
說完,大步而去,離秦學藝在那摸不着頭腦。
除了秦府,呂青也已經從家裏牽了汗血寶馬出來,安承少一個翻身上馬,對呂青吩咐:“和呂紅緩緩歇兩天,再上京來。”
說完,不等呂青答,雙腿夾緊馬肚子,一鞭子抽下去,那馬兒如同脫了弦的弓箭一樣,飛着的奔了出去,隻是轉眼的瞬間,留給呂青的就隻有那飛揚的黃土了。
“這是有什麽事,急成這樣。”
呂青摸摸鼻子,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