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見了,再見,他依舊是那般俊美,便是許岚清一襲新郎服,站在他身邊也要遜色幾分。
“安公子。”
許繡憶喊,疏離生分。
許岚清頗爲吃驚:“你兩人認得?”
許繡憶倒:“恩,見過幾回,哥哥怎麽不在前面在這,新娘子快要來了。”
許岚清既不可聞的歎息一口,卻很快勾起一個笑意:“既你兩人認識,那妹妹你帶安兄去我的二丁書屋,我去接新娘子。”
真門親,許岚清看樣子,隻是結了一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自己并不大願意的樣子。
不過他素來孝順。
許繡憶點點頭,催促許岚清趕緊過去前院,不然耽誤時辰,回轉頭,對安承少客氣道:“安公子 這邊請。”
許岚清有許多書屋,名字起的簡潔,一甲二丁三丙……
許繡憶帶着安承少靜靜的走着,彼此都沒有言語,到了二丁書屋門口,她開了門請安承少進去,屋内墨香陣陣,許岚清很是擅長書墨丹青,屋内牆上,挂滿了各種山水畫。
許繡憶按着記憶找到茶葉,卻發現要生火燒水,這書屋又是禁火苗的,沒有爐子,她便對安承少道:“安公子稍坐片刻,我去吩咐丫鬟送茶來。”
“許繡憶。”
他喊她,喊的是她的名字。
許繡憶止了腳步,錯愕了一下,回轉身,臉上帶上了面具人一般客氣的笑容:“安公子有事?”
他似乎有幾分惱:“你就不想說什麽?”
許繡憶好奇:“什麽?”
他越發的懊惱:“那朵金玉滿堂,你當真沒話說?”
許繡憶素來聰明,這會兒卻猜不透他所謂的金玉滿堂,是那日女子頭上戴着的那朵,還是他送給她的那朵。
若是說是她那朵,已經弄丢了,如果是那女子頭上戴的那朵,她也沒的這個權利過問。
想了一想,她以爲,那呂紅應該和他說了金玉滿堂弄丢的事情,那日她叫呂紅替她道歉來的,于是道:“是該當面同你緻個歉的,那物件我知道貴的很,卻叫我手裏人給偷走了,官府查了卻找不回來,對不起。”
他微怔,半晌語氣裏莫名的帶着欣喜:“這樣說,你的金玉滿堂是叫人偷走了?”
許繡憶不明白他這歡喜的語氣是爲哪般,他這人着實奇怪了。
她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是,團子之前的乳母,偷了我不少東西,團子是我過繼來的女兒。”
她解釋,怕他聽不明白。
他臉上喜色更濃,上前了一步:“不是你缺錢叫手裏人拿去當了?”
“自然不是,你知道這東西當了,那那天……”
說了許繡憶是個極聰明的女人,這一下就聽明白了安承少以爲她缺錢到當了他送的禮物,所以方才才有一番性質問罪的态度叫她救金玉滿堂說些什麽。
他生氣許繡憶明白,可他這會兒又有什麽好高興的,那金玉滿堂被偷走了,他倒是很歡喜的樣子。
他大約也知道許繡憶說的那天是指代哪天,對她道:“你那日來我家,見到的女子是我一個世伯的女兒,我一直當她妹妹看。”
妹妹!
許繡憶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來着,隻覺得似有花骨朵盛開的聲音,聽不見,卻可以看見那花兒綻放的美麗來。
心情莫名的好。
臉上笑容,也溫暖起來:“我還以爲是你的……”
“我的相好?”
他先開了口,一雙黑眸看着許繡憶,忽然逼近了一步,一口口氣息,帶着淡淡的茶香,噴在許繡憶的額間:“許繡憶,有件事情,我必須同你說明白,旁人怎麽想我和五王爺的關系我不管,隻你不許誤會。”
他爲何要和她說這個,他管她誤會不誤會。
她紅了臉。
“哦!”
應了一聲,着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總不成問你做甚要同我解釋的這樣清楚。
他見她反應平平,語氣急起來:“我和五王爺,隻是生死之交而已,并無半分愉悅之情,他隻癡心你哥哥一人。”
許繡憶心咚咚跳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要作何反應,隻木讷讷的又應了一聲:“哦!”
一雙大掌,抱住了她的肩膀,她微怔忡,擡起頭看向安承少,他目光灼灼沒,面色一片绯紅,眼底卻異常堅定的看着她。
“許繡憶。”
“恩!”她應的笨拙,有些呼吸急促。
他猛然俯下身,那薄唇貼上了許繡憶的紅唇,他口中有淡淡的茶香味,這是上等的毛尖,許繡憶對這茶味并不陌生,是她祖父的珍藏,隻用來招待貴客。
但是對那茶香味之外的其餘氣息,卻陌生的很,她不反抗也不回應,隻癡傻在原地,辨不清楚這是顯示還是夢。
曾在夢裏,她也同安承少這般過,隻是後來五王爺突然出現,吓醒了她的夢。
安承少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腦後,稍微用了用力氣,兩張唇貼的更緊。
他親的笨拙,她沒有回應,這個吻不持久,停下來的時候,兩人卻都燒紅了臉。
“我……”
安承少先打破的沉默。
“不是有意冒犯,隻是……”
“姑奶奶,你在裏頭嗎?”
安承少的話叫許府一個丫鬟給打斷了,許繡憶忙抹了抹嘴,隻怕叫人看出端倪,然後面紅心跳返身出了屋子。
門口站着一個丫鬟,手裏端着茶:“姑奶奶,清爺叫我們送茶水糕點來。”
許繡憶接了過來,語氣急促的對丫鬟催促:“前頭那麽忙,趕緊去幫忙,這裏有我招呼就行。”
“诶!”
索性丫鬟沒看出什麽來,乖巧的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許繡憶端着茶水糕點,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隻覺得臉燒的滾燙,方才安承少的吻,如夢似幻的,在腦子裏有些飄飄忽忽的不真實起來。
“我來吧!”
安承少是幾時走到她身邊的她都不知道,手裏的托盤叫安承少接了過去,她紅着面孔跟着安承少進了屋子,然後,努力穩了穩神,給安承少布了糕點,沏了茶。
方才那一幕,許真是夢境而已,雖然嘴上還殘餘着一絲茶香味,雖然,安承少的臉,也紅的如同府上到處張貼着的喜字一樣。
“喝茶吧!”
氣氛暧昧又尴尬,安承少也是極不自然。
比起來,還是許繡憶大方一些,對他微微一笑,找了話題化解尴尬:“你是不知道金玉滿堂被偷了嗎?我叫呂紅幫我帶了道歉給你。”
安承少握着茶杯,卻沒吃茶,聞言吃驚:“呂紅那丫頭沒同我說,我隻以爲你是缺錢當了。”
“我便是再缺錢,也不會當了你送的東西。”
說完,隻覺得空氣裏又多了幾分暧昧,安承少一雙黑眸,水樣溫柔的看着她。
許繡憶的心思,到底是怎樣他是不大清楚,不過大抵明白。
他親吻她,實屬一時沖動,她靠的很近,施了粉妝的容顔美若天仙,紅唇塗了唇脂,晶瑩剔透的,他是情不自禁。
他親吻的時候,以爲少不得要挨個耳刮子,畢竟他這是亵渎了她,是輕薄,不想她居然露出這般嬌羞神态,他心裏明白了,許繡憶心裏也是有他的。
想到那日在秦煙面前,許繡憶看着那朵金玉滿堂,語氣忽然就那樣疏離,他當時就自作多情的以爲許繡憶或許是生氣了,今天他更加可以笃定,許繡憶那日必定是心裏大不痛快着。
他沒想到,她那樣珍惜那朵金玉滿堂。
他放下了茶杯,從袋子裏掏出了那朵精緻的小花,送到了許繡憶面前:“南家的二爺是我的舊識,這物件當到他當鋪裏了,他認得是我的貼身之物,就送回來了給我,那日,秦煙隻是拿了玩,我沒送她。”
他解釋,她心裏泛了甜蜜。
“哦!”
“繡兒!”
他忽然這樣親昵的喊她,便是家裏人也隻喊她繡憶,她瞬間有些适應不了,隻聽他道:“你心裏可有我?”
他叫的親昵,問的直接。
許繡憶該如何回答,是用寡婦的身份矜持的保持沉默,還是用一個正常女性的身份,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許繡憶若是之前還不确定的自己對安承少的心,今日她心裏也清楚明朗的很,她心裏是有這個人的。
不然不會因爲以爲他是五王爺的男寵而覺着遺憾,也不會因爲一個和他舉止親你的女子而不痛快的,今日,更不會由着他親吻她。
她骨子裏畢竟不是這個舊社會守舊的女性,是個思想開放的現代人,所以,略微一遲疑,她點了點頭。
安承少一下站起來,看那神色,像是歡喜壞了的,上來就将許繡憶緊緊的擁入了懷中:“繡兒。”
他語氣甚是激動,似許繡憶這個點頭,在他内心揭起了千層波浪似的。
許繡憶伸手,試探的也環住了他的腰肢,他的懷抱,很溫暖。
這個胸膛,叫她貪戀,她微微一笑,閉上眼睛,靠在了上面。
*
今日之于許岚清來說,是個大喜的日子,他心裏頭卻半分也歡喜不起來,雖然臉上極力挂着笑容,笑容中卻處處透着疲倦。
今日要娶的,是翰林院修正的幺女,二八芳華,人他沒見過,但是他父親見過,回來說聲端莊秀美,亭亭玉立,容貌雖然不及他妹妹,但是也有三分可比。
能有他妹子三分美麗的女子,其實從長相上來說,已經算是可以的,畢竟世界上要找他妹子一樣的極少的,便是宮裏頭的那些娘娘,在他妹子面前也是要遜色三分。
當年興許是沒叫她妹妹進宮選秀,不然以他妹妹的容顔,必定得寵,可他妹妹的性子,要在那爾虞我詐中生存下來着實也難。
如今這個女子,除了容顔能比她妹妹三分,媒婆來說,琴棋書畫也是樣樣在行,尤其能彈的一手好琴。
總歸,父親和媒婆嘴裏的他的妻,算不上十全十美,也是個十全九美。
家裏頭又是和他父親一起共事,是他父親的得力助手,他父親更是看的對眼這戶人家。
何況這次,那五王爺沒有再來橫插一腳。
照理說,一切順當,許岚清光棍了這些年,終于能躲過五王爺的魔爪,順利的娶上媳婦,是該燒高香拜佛了,可是他卻本分也提不起興趣來。
小厮湄晨已經在他耳朵邊說了好幾次叫他笑的開心些,賓客都看着呢,他也隻能一次次的打起精神來。
花轎在一片吹落打鼓聲中到了,他按着媒婆的吩咐無趣的做了一些禮節上的事兒,然後背着新娘子進了喜堂。
拜三拜,跪三跪的,司禮的人唱諾了一句:禮成,送入洞房,他就像是叫人擺布的木偶一樣,欠着新娘子進了新房。
着實無趣,他想象中的婚姻,就算不是情投意合,也不該是這樣草草了事。
從說媒定親到成親,前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知道家裏迫不及待的給他娶親是因爲他年紀着實是有些大了,旁的同歲的人,都當了好幾年的爹了。
他也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難得這次那五王爺不再重中作梗了,他可不要好好把握機會,抱着美嬌娘,早日生個大胖小子,也過上尋常男子尋常的生活。
可偏生,都進了洞房了,他還是提不起半分興緻來。
甚至看也不願意看那蒙着紅蓋頭女子,那是個有些高挑的女人,水蛇腰,胸脯不大也不小,一身喜氣的紅,從頭蓋到尾,身段算是可人,他想到晚上就要盡人事爲人夫,也沒什麽期待和激情。
一切,就好像隻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而已,就像是已經畫好了出路的迷宮,他隻是在沿着那條路走而已。
把新娘子送到了洞房,他就出去陪酒,席間看到許繡憶和安承少低聲說着什麽,他倒是更有興趣上去和兩人說話,隻是團團的賓客卻把他圍的水洩不通,争着要和他喝酒,朦胧中,他看到了那個人,心裏輕輕痛了一下。
他也來喝酒了,這次,他沒有再阻撓他的婚事,他成全了他。
許岚清聽說了,他有了個新寵,疼愛的緊,形影不離。
他看他的時候,他也轉過頭來看他,眼神如此淡薄,帶他微笑,舉杯遙遙祝他。
他錯神,那心痛明顯起來,他卻不知道是爲何,仰頭飲盡,他開始來者不拒,喝的很兇,幾桌下來,許岚清已經喝的有些不省人事,許家老太爺趕緊出來玩笑的叫大家放過的自己的寶貝孫子,說是這春宵一度,總不能睡過去。
大家賣護國公幾分面子,也知道許岚清成個親多麽不容易,也就沒再灌他,大家熱熱鬧鬧開始互相敬酒,許岚清喝到七分醉,老爺子讓湄晨帶他去院子裏醒醒酒,不好耽誤晚上洞房。
五月十五的月亮很圓也很亮,清清冷冷的挂在天際,湄晨把許岚清攙到院子裏,看他醉的幾次要吐,就趕緊将他安頓在亭子裏,去給他拿水漱口。
許岚清胃裏實在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有很多過往的片段在腦子裏刷刷的閃。
其實許家人都不知道,當年五王爺堵着國公府門口,許家驚慌失搓的将他送去鄉下親戚那避五王爺的時候,其實五王爺也去了鄉下。
他在一望無際的麥田裏親吻了他,矮他半個頭的五王爺,以王爺的身份命令他不許躲,然後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風起,麥浪陣陣,他當時憋紅了眼,隻覺得受了莫大的羞辱,他卻黯然神傷的對他說。
“岚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麽瘋魔症了,可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骨子裏。”
這句話,在耳畔漸漸清晰起來,許岚清心裏積了一股子難受,無處發洩,或許他是懊惱那天爲何那麽沒骨氣的就憑着他瞎鬧,被他奪了初吻。也或許他在生氣,生氣爲何的還記得那兩片帶着薔薇花香氣柔軟的嘴唇。
“岚清。”
是他的聲音,不陰不陽的,許岚清頭疼的捂住了耳朵。
“别叫我。”
空氣裏,有許久的沉默,良久,才又響起那輕柔的呼喚:“岚清。”
這不是幻聽,許岚清雖然醉的可以,習武之人卻也不至于醉的七葷八素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擡起頭,他瞧見他一身錦衣,站在面前,喝了酒的臉,有些粉撲撲的紅,狹長的丹鳳眼,讓本就陰柔的如同女子的容顔,更是美豔幾分。
許岚清踉跄着站起來,沒有像往常朝堂上遇見時候的恭敬請安,而是有些痛苦的看着那張臉:“這次怎不攔了?”
武墨微微一笑,笑的苦澀:“終歸我不該耽誤你,外頭都把你說成那樣了,我知道于你名聲來講,是極大的損傷,你明年就要科考了,以後是……嗚……”
這是一個洩憤一般的親吻,許岚清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隻是腦子裏重複不斷的是一望無際的金黃麥田中,他帶着薔薇香氣的柔軟雙唇。
武墨傻了眼了,紅了眼,落了淚,伸手輕輕抱住了許岚清,錯開他的唇,在他耳畔輕輕道:“岚清,其實我是女的。”
許岚清一怔。
武墨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承少說,我若是真喜歡你,就要同你說清楚,可是就算是說清楚了,我一輩子還是五王爺,你還是許岚清,岚清,這次,我是真的決定放開你了。”
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她的聲音再不是那不陰不陽的調調,那樣柔美悅耳的女子聲音,就像是黃鹂鳥兒一般。
許岚清的酒,醒了。
“你……”
“你答應我,别把這說出去,不然我母舅一族必遭大央,此事外人我隻同你和承少說了,我信你人品,岚清,我祝福你。”
她抹幹了淚水,嘴角勾起一個甜美的笑容,那是怎樣絕美的容顔,即便不施粉黛,卻足以讓天下最美豔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許岚清其實很久以前就知道,五王爺很美。
隻是他到現在才明白,原她美的堪比女人的容顔,真正就是紅顔。
武墨已經轉了身,她從出身那天開始,注定就不能夠擁有愛情,若是沒有她,她母舅一族都要死,是她的出生挽救了整個家族,興旺了整個家族。
孝文帝雖然已經過世了,但是她身份的戳穿,依舊是頂着欺君之罪,是滅門之災。
就算她曾經救過皇上又如何,就算她爲了救皇上差點丢了性命,如今左手臂上落下了一條極度醜陋的傷疤又如何。
她注定,一世孤獨。
許岚清看着她離開,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忽然發瘋了一樣追了過去,卻和迎面而來的湄晨撞個滿懷,把湄晨撞的四腳朝天,湄晨手裏的溫水也全撒在他臉上,弄的他一頭一臉的水,甚是狼狽。
他卻不管不顧,往她消失的方向去,湄晨以爲他發了酒瘋,怕在賓客面前鬧笑話,忙起來從後頭死死抱住他:“爺,你這是要做什麽,爺,爺,您喝了多少啊,怎醉成這樣。”
“放開。”
他厲聲道。
湄晨哪裏肯放手,越發是笃定他喝醉了發瘋了,因爲平素裏的許岚清對下人都是極溫和的,湄晨跟着他這多年,在他嘴裏,一句重話都沒有聽見過,今日卻被兇了,所以他以爲,許岚清是喝的甚至不清了,更不敢放手。
許岚清懊惱的很,眼看着武墨帶着小厮從大門離開,頭也不回。
從許家出來,武墨不許小厮跟着,說是要自己走走,轉身拐入了一條小巷,已是淚流滿面。
若不是外頭那樣說許岚清,她隻願就這樣捉弄許岚清一輩子,她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擁有。
可是終歸她心疼。
别人說許岚清不孝,說他不給許家添丁繼承香火。
别人也說許岚清莫不是真是個斷袖,不然許岚清就算娶不到小姐,也能和丫鬟生個娃子。
更難聽的說,許岚清這些年不娶,其實是他身體有恙,行不了男女之事,所以婚事一拖再拖,對外卻制造是五王爺從中作梗的假象。
她不能給他的,一直也不許别的女人給她的,這次,她終于決定退步了。
因爲,她真是愛他到了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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