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許繡憶顯的大方多了。
動作熟稔的拆了線,動作利落的給他上了藥,然後合上他的衣服,幫他系上了腰帶,笑吟吟道:“晚上一家人都要去堂上拜閻王,你就那時候走吧,穿上蘇錦源的衣裳,就算有人瞧見了,也隻以爲是蘇錦源别勾魂使者勾魂了,要走了。”
衣服穿妥,他的臉色才稍稍恢複了一些,看着外頭天色,已是正午,離晚上不過三五個時辰。
想到三五個時辰後要走,他面上,有些失落的神色。
許繡憶正忙着給他收拾一些傷藥,自然沒有發現他正盯着她的背影失神。
等到她回轉身,他已經移開了目光,站起身對她道:“這幾日,多謝三奶奶照顧,有生之年,我必定報答。”
許繡憶隻是輕笑一聲,把一堆藥瓶推他面前:“你要真要報答我,回頭出去的時候,把這包你這幾天換下的血衣一起帶走吧,我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呢。”
“好,三奶奶,你可有什麽心願,隻要我能做到,我定然滿足你。”
心願?
有,但是指望他,那是不可能滴。
“我衣食無憂,還能什麽心願,你不用念着報恩,我說了,救你是我的責任所在。”
“那報答你,也是我的責任所在。”
他倒是堅持,許繡憶知道,若是不給他個心願,不讓他報恩,他恐怕也難以安心。
是以,随口胡說了一句:“好吧,既然你要報恩,我這輩子也沒收到過男人送的花,你就送我一次,當是報恩了。”
她語氣裏,似有自我調侃,但是絕對沒有輕浮和引誘。
她實在也是想不到什麽心願,這個就是随口那麽一說。
他沉默了一下,旋即拱手道:“一定幫三奶奶達成心願。”
他的模樣很是莊嚴,好似這玩笑一般的心願,神聖的很一樣。
許繡憶笑意盈盈,指了指外頭院子:“這些花我可看不上眼,你要送,就要送頂頂好的花給我。”
外頭院子裏,種的是牡丹芍藥桃花杜鵑之類,她這樣說,隻是爲了向他表示自己的要求嚴格的很,要一束花可不是爲了打發他的執意和堅持随口說說的,這樣,他心裏應該能更好過一些。
安承少點點頭:“那些花,也配不上你。”
她彎起了嘴角:“想不到你還挺會說話,花是死物,一朝一夕的精彩,當然比不上人了,你收拾一番,把這身上衣裳換了,記得回頭幫我把血衣都拿走,我去看看金玉銀玉回來沒。”
“三奶奶。”
“還有什麽事?”
“呵呵,謝謝。”
還真是個愛客套的古人,這幾日相處,前後左右他都不知道說了幾多聲謝謝了,許繡憶也已是習以爲常,微微一笑,轉身往門口去。
她約摸是不知道,她微微一笑的模樣,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就這樣被一陣初春的暖風吹到了安承少的心窩子裏,生了根,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