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可以慢慢做,你何必讓自己過的這麽累?”姜國立眼中竟露出了心疼。
“這上半輩子,我都在忙着設計酒窖,忙着賺錢。但那不是我所喜歡的,錢賺夠了,所以想過自己喜歡的生活。這是我喜歡的工作,因爲我喜歡,所以不會覺得累。”金可極其平和地說着。
姜國立歎息了一聲,那歎息,讓人不免有些動容。
他跟金可之間,似乎真是有着某種不能明說的關系。
她看不出金可在想什麽,但她看得出來姜國立對金可,絕對不隻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他跟他爸爸的關系,好些了嗎?”
安初夏擡頭,正好對上了金可的眼睛,這才意識過來金可是在跟她說話。
她連忙回答道:“好些了,本來就是個誤會,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關系自然就近了。”
“那便好。”金可這麽說了一句,站起身來,看着他們說道:“既然那麽遠來了,你們就是我的客人。午飯吃過了嗎?沒有吃過就留下來吃午飯了,正好我剛才已經在做飯了。”
“不用。”“好。”
兩個不一緻的回答,分别出自于她和姜國立的口。
她愣了一愣,轉頭看向姜國立,連忙尴尬地對着金可說道:“好……”
“丫頭。”姜國立看她一眼,說道:“我跟你金阿姨有話要說,你去樓下看會電視吧。我記得電視是在樓上。”
安初夏連忙點頭:“好。”
說完,她跑也似得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二樓都是房間,她不知道電視在哪間房間,也不好意思随便開别人的房間,便徑直往上走,一直走到了房子曬東西的平台上。
平台被白色的欄杆圍了起來,雖然這裏有點冷,但是空氣很是清新。從這裏看過去,還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還有那光秃秃的田野。
沒過一會兒,姜國立走了上來。
“我以爲你在看電視,看房間沒人,我就猜你在這裏。”姜國立說着,走上前來,站在了她的旁邊,目光看向遠方,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既然你知道金可是什麽身份,那爲什麽不問我她跟我是什麽關系?”
安初夏轉頭,看向目光看着遠方的姜國立說道:“如果您想說,你自然會跟我說,如果您不想說,我也強迫不了您告訴我。那既然這樣,我爲什麽還要問呢?”
姜國立笑了笑,說道:“真是個機靈的丫頭。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跟可,是高中同學。高中起,我就一直喜歡她,可惜後來她遇見了韓六海,她的眼睛裏,從來都沒有我。即便她喜歡的人在面對名利和愛情時,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她。”
“金可阿姨是一個聰明人,所以,她沒有選擇在爹地跟媽咪結婚後,成爲第三者。”
安初夏低聲說着。
“不。”姜國立搖搖頭:“你錯了。她不是一個聰明人,她隻是驕傲,不屑于做第三者。我喜歡她的,大概正是因爲她的高傲吧。這一次見她,我是打算以後再不見面了。”
安初夏疑惑地蹙眉問道:“您不喜歡她了?”
“我是個固執的人,喜歡一個人就不會再變。隻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每一年回來,都被催婚,今年開始,我就得把她埋在心裏了。”姜國立笑笑,收回目光,看向她,說道:“老姜家的香火不能斷。既然我打定主意想結婚了,就得不能再見她,我至少不能對不起那個以後陪在我身邊的人。”
這才是懂得愛的男人。
愛是隐忍,是放手,是不得不扛起責任。
“我本是以爲你不知道她是誰的,但既然你知道,就該跟你解釋清楚。不過這件事情,你得瞞着七錄和他媽,他們都不知道我跟可的關系。”姜國立笑着說道,笑容裏卻是暗藏着苦澀。
“恩,我會保密的!”安初夏堅定地說道。
“好孩子!”姜國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走吧,午飯應該做好了,吃了午飯,咱們就回去。”
“恩。”安初夏答應着,跟上了姜國立的腳步。
吃了午飯,金可一路送他們到停車的地方,目光中并無多大的波瀾,隻是在她打開了車門後,金可突然走了上來,拉過了她的手,繼而把一個紅包放在了她的手裏。
“好歹是我的晚輩,總該包個紅包。”
金可嘴角勾起了一抹恬淡的笑。
這一次離别,可能是真的不會再見了。安初夏沒有拒絕這個紅包,伸手抱了抱比她還瘦的金可,低聲說道:“您保重。”
金可,實在是一個讓人讨厭不起來的人。隻希望,她能夠一生安好。
等回了韓家,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大門口又重新出現了雕塑般的士兵,姜國立這次帶回來的警衛都是A市的人,之所以挑了他們,也是爲了能讓多年沒能回家的他們回一趟家。
但是職業素養在,就算是長官放話了,他們也會回一趟家,吃一頓午飯就回到自己的崗位。
安初夏心中對這些人的敬重頓時多了幾分。
時間一晃過了四天,姜國立也到了該回帝都的時候了。短短幾天的相處,竟讓她對姜國立有些舍不得。坐那麽高的位置,依舊能這麽平易近人,體貼下屬,實則不易,他也是一個值得人敬重的人。
市東機場。
姜國立是坐專機回去的,飛機兩點才飛,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點時間。
韓七錄把姜國立最喜歡喝的茶裝好,遞給了警衛,繼而走到低頭看報紙的姜國立面前,說道:“舅舅,今年别到過年的時候再回來了,平時有空也回來一下,你知道我媽一直挂念着你。”
“挂念着我?挂念着我會大年初一就飛澳大利亞去玩?”姜國立開着玩笑,繼而正經起來:“你小子可要加把勁,人家初夏學習那麽好,那成績單寄過來我看過了,期末考考了全校第一,門門功課也都是全校第一。你小子再不把語文學學及格,我看你呀,早晚被初夏嫌棄。”
“她不會。”韓七錄撇撇嘴:“再說了,我也隻是語文差啊。”
“你還有臉說!我甯願你數學考個三十分,也不要你語文考個三十分!”姜國立瞪了他一眼說道。
韓七錄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小聲地提醒道:“是四十分。”
姜國立立即把報紙往他身上砸了去,站起身來卻是笑了:“臭小子!時間差不多了,我進去了,你們走吧,好好學習,考到帝都,我天天帶你去玩。”
“也得您要有那個時間啊。”韓七錄翻了個白眼,姜國立基本是神龍不見首尾,就算考上了A大,一個學期也不一定能見到姜國立一次。
“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姜國立說着,轉頭看向安初夏,招了招手,說道:“丫頭,你好好輔導輔導這個臭小子的語文,她的語文要是能提升個七十分,A大也不是沒有希望。”
姜國立說的并不誇張,韓七錄是理科生,由于他繼承了韓六海的智商,除了語文,其他科目都還可以見人。如果能把語文提升到一百分以上,A大對他來說并不遠。
“我記住了,舅舅。”安初夏笑笑,不懷好意地看向韓七錄:“以後叫我老師。”
韓七錄瞥她一眼,轉過了頭去。
終于到了離别的時候了,姜國立一路頭也沒回,似乎是怕回頭了會更加不舍。越是居于高位的人,越是沒有資格戀家。
安初夏忍不住紅了眼眶,韓七錄也是一路沉默。
到了家,韓家上下真的就隻有她跟韓七錄兩個人了。韓管家他們到今天還沒有回來,她當然不知道這是韓七錄“特意關照”過的。霸天大老遠地就從草坪跑了過來,專管霸天的傭人告假回家後,韓七錄就解開了霸天脖子上的鏈子,讓它能随意走動。
“明天初五了吧。”韓七錄一回到大廳,就打開了電視躺在了沙發上。
安初夏一點頭:“是啊,明天就去打工了,你好好在家裏呆着看看書,多看看老師發下來的字音字形的材料,你選擇題的得分率就不會這麽低了。”
“知道了。”韓七錄随意地答應了,電視裏都在重播着春晚,他索性關了電視,走到拿着噴壺澆花的安初夏身後,一伸手,抱住了她:“老師,你能不去打工,在家陪我學習嗎?”
安初夏故意将手肘往後一推,撞在了韓七錄的腰上:“走開!别打擾老師澆花!”
韓七錄吃痛地捂住腰,哼了一聲灰溜溜地上樓了,沒忘記提醒了一句:“晚飯我要吃水餃!”
次日,安初夏早早地起了床,做完了早飯天還沒有大亮。
這個時間韓七錄肯定也還沒有起床,她寫了字條,把早餐放到保溫杯裏後,背着背包就出門了。這裏往前走會有一個站牌,第一班車是早上六點三十到,但第二班車就得七點二十左右才能到,她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如果做第二班車就會延誤上班時間,所以她必須在六點半之前趕到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