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整個人都石化了,如果這時候有一陣風吹來,她估計就得風化,整個人都碎成粉粉的。
“姐姐,你開什麽玩笑……”安初夏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無比僵硬地說道:“我去看看我未婚夫的傷處理得怎麽樣了。”
“诶!這可不行!”女人的手再次按在了她的肩,态度強硬地說道:“你一走,我找誰賠錢去,這輩子可值不少錢。”
這話音剛一落下,十幾張紅色的人民币飛到了她的面前,落在了地上。
“這點錢夠了嗎?”
安初夏一擡頭,眼神中寫滿了抑制不住的驚訝:“康文,怎麽會是你?”
“夠了夠了夠了!”女人立即蹲下身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錢,轉頭看着安初夏低聲說道:“看你還挺清純的,沒想到同時勾了兩個男人。”
“滾!”安初夏冷冷地看着她,除了“滾”,别的字她一個都不想說。
一來覺得惡心,二來,跟這種人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她真後悔自己剛才還跟這個女人說話說了這麽久。
“你怎麽一個人來這種地方!韓七錄呢?他怎麽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康文顯得有些生氣,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冷了。
這麽兇幹什麽……
安初夏正想解釋,韓七錄已經走了過來,看到康文,他也顯得有些驚訝,但那驚訝一瞬就消失:“Hanters,真巧。”
“巧?”康文咬緊了牙關,卻是沒有再說下去,隻語氣陰沉地說道:“這種地方,以後不要再帶她來了,就算是帶她來,也不要讓她一個人呆着。”
韓七錄一愣,有些緊張地看向她問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爲了不多事,她本想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但還沒說話呢,一個女人就從她身邊跑了過去,挽住康文的手,帶着責怪的語氣問道:“hanters,你怎麽突然跑過來了?害人家找了你好久。”
甜甜的聲音足以迷倒一片男的,然而康文的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也沒變,挺直了腰闆說道:“你們繼續,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帶着那個聲音甜甜的女人走了。
“hanters,那個女生是誰,你不會想跟那個女的搭讪吧?我看她穿的那麽保守,一個古闆女罷了……”
“夠了!”康文直接打斷女人的話,擰起眉問道:“我讓你帶來的東西呢?”
女人歎了口氣,從自己的限量版包包裏拿出幾張A4紙來:“你就知道東西東西,你都沒以前愛我了,你是不是隻是利用我?”
“怎麽會呢?”康文拿過那幾張A4紙放入外套内的口袋裏,笑着說道:“這些東西哪有你重要?隻有搞定這個項目,我以後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不是嗎?你得幫我緊緊抓住那老頭的心,繼續幫我監視着他。”
“人家愛死你了!”女人一聽“以後”激動地伸手抱住了康文,将下巴抵在康文的肩膀:“我一定會幫你牢牢抓住他的心的!”
女人抱着他看不見他的臉,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漸漸變冷的眸光。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康文了,他是爲了利益,可以做任何事的Hanters!
而另一邊,安初夏接到了一個電話。
“初夏,許念念有沒有來找過你?”蕭銘洛的聲音顯得很是焦急:“你現在在哪裏啊?你那邊怎麽那麽吵?”
安初夏給韓七錄使了一個眼神,兩個人很快走出了長夜,來到了放滿了櫃子的房間。這裏雖然還是有音樂聲,但跟裏面相比已經輕了很多。她一邊把鑰匙遞給韓七錄一邊對着手機說道:“現在輕點了沒有?你怎麽這麽問啊?她沒有來找過我啊。她人現在還沒有找到在哪裏嗎?”
她隻記得當時許念念說了幾句“我恨你們”,之後就跑出了病房。由于當時許母已經追了出去,她倒也沒有擔心過許念念。可是現在,人居然還沒有找到。
爲了讓韓七錄聽到,她幹脆就開了免提。
蕭銘洛焦急的聲音傳出來:“事情是這樣的,許念念出醫院的時候本來都快要上車了,一大幫記者圍了上來,許阿姨正想如何應對這些記者的問題,許念念就從人群裏擠了出去,等許阿姨發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她人了。她現在肯定很恨我們,但是江南在醫院,她什麽也做不了,我以爲她有可能會來找你。看來是沒有。”
韓七錄取出裏面的外套,一邊穿衣服一邊對着手機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這萬一要是出點什麽事情,跟蕭老太爺宣布解除婚約的事拖不了幹系。這樣吧,我們現在在長夜,這裏離醫院并不遠,我跟初夏在這一帶找找看。另外,我會通知韓管家,讓他也帶人找。”
蕭銘洛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謝謝……”
“你現在怎麽也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廢話别多說了,我們大家分頭找吧,她是溫室裏的花朵,來醫院看蕭老太爺身上應該不會帶錢,那她就走不了多遠。”韓七錄有條有理地分析完,繼而說道:“把尋找的範圍縮小,圍着醫院找,就這樣,有事情随時電話聯系。”
“好!”蕭銘洛說完,掐斷了電話。
兩個人快步走出這條悠長的通道,從長夜那紙醉金迷的世界中又回到了現實。
沉重的現實。
趁着韓七錄打電話給韓管家,安初夏想了想,拉了下韓七錄的袖子說道:“要不然,我先去找,我走這邊,你走那邊。如果都沒有找到人,兩個小時後回到這裏碰面?”
韓七錄猶豫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剛才在長夜裏的事情,雖然安初夏沒有說發生了什麽,但從康文的表情和說的那些話裏可以看出來,安初夏剛才肯定是遭遇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有些不放心她。
“我又不是幼兒園了,再說了,這大庭廣衆之下的,誰會對我怎麽樣啊?外面又不像酒吧裏面一樣亂。”安初夏說完,怕韓七錄還不答應,便說道:“還有,就算出了什麽事情,你不是還有我手機定位的嗎?要是發現什麽不對,你可以立即趕過來啊。别猶豫了,這個時候找到許念念最重要。”
這話說的在理,韓七錄終于點了頭,但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如果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安初夏點頭,生怕韓七錄反悔,連忙就往左邊的路走去。
這條街很長,安初夏細心地一邊快步走一邊查看着角角落落,但根本就沒有許念念的影子。此刻十點都快要到了,身無分文的許念念會去哪裏呢?
如果許念念真的出現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一個西林區必然是彌補不了這對許家人造成的創傷的。
腳,已經走得快要麻木了,偏偏她還是穿着小高跟鞋的。早知道這樣,就應該穿平底鞋。
安初夏蹲下身揉了揉腿,沒多時又站了起來。
“許念念,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呀!”安初夏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這條街已經走出頭了,面前就是寬闊的淚江,據說這條寬闊的江是天上的仙女流的眼淚所彙聚而成的,所以叫做淚江。
看到寬闊卻流水湍急的江面,安初夏的神經在這一刻突然緊繃了氣力啊!
“江!”她咬緊了牙關,到處搜尋着許念念的足迹。
許念念那個丫頭,不會一時想不開就來這裏了吧?這裏距離醫院并不遠,如果許念念一時想不通,倒是真有可能來這裏做出什麽輕生的舉措。
前天正好下了一天的雨,這江水到現在還流得很快,如果真跳下去了而又沒有人及時看到,那許念念是真回不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許念念不會那麽傻。”安初夏搖了搖頭,擡腳順着堤岸往前走。
堤岸旁每隔十米就有一個高高的路燈,時不時走過幾恩愛的小情侶,而她卻是孤身一個人尋找着人。她知道許念念肯定還沒有被找到,如果找到的話,韓七錄早就來電話了。所以這個時候不是覺得孤獨的時候,許念念一個人隻會更孤獨。
任何人的感情都掩蓋被尊重,無論是許念念也好,是誰都一樣。許念念這次一定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腳步越來越沉重,她覺得自己的晚餐都快要被消耗完了,身體也因爲出了汗而開始慢慢變冷。
她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石頭制的長椅,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一脫下鞋子,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腳底不知什麽時候長了一個水泡,但是被她這麽一脫鞋,連皮帶水泡都被扯了下來,頓時腳底一片血肉模糊。那酸爽,簡直硬生生地把她的眼淚都給逼了出來!
“好痛……”她皺着眉,将鞋子丢在一邊。
她發覺自己來了韓家之後,不論是體力還是吃苦耐勞的能力都下降了一大截,如果再這麽養尊處優下去,她也會從風吹雨打的野草變成了溫室裏的花朵,受不起日曬雨淋了。
這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安初夏轉頭看了看,就在這前面幾米遠有個洗衣服的埠頭,這傷口必須得處理一下。她咬咬牙幹脆把另一隻腳的鞋子也給脫了,一跳一跳地跳下台階,來到那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