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洛謹慎地問道,畢竟蕭老太爺的年齡也不再年輕了,雖然醫生說了隻是骨折,但也不能輕視。
“腳可以不用再吊着了,之前隻是爲了做一個固定和減輕您的疼痛,您稍等,我馬上就過來。”屏幕很快滅掉,沒到半分鍾時間,病房門就被打開了,進來的正是剛才的那個護士。
“麻煩你了。”蕭銘洛站開了一點,走到安初夏面前,問道:“初夏,等會你跟七錄一起回去的時候,順便跟江……”
“這個你不用擔心。”韓七錄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道:“江南說要瞞着她爸媽,免得家裏人擔心,所以就說這幾天跟初夏住在一起,如果她爸媽問起,你盡管先瞞着再說。”
蕭銘洛正欲答應下來,蕭老太爺就開口說道:“這事兒倒是不打緊。等她好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我親自去跟這丫頭的父母解釋。要不是她,可能老太婆就危險了。”
許念念坐在那裏根本就坐不住,一聽蕭老太爺這麽說,她立即很不高興地站了起來說道:“老太爺,這事兒您别太放在心上了。我相信,不論是誰路過,都會幫忙報警的。”
“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安初夏實在忍不下去,提高了音量說道:“江南不止是幫忙報警,還幫忙救人了,所以她現在才搞成這個樣子,不然你以爲報個警能弄一身的傷出來嗎?”
“這我可不知道。”許念念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這傷是故意弄的還是純粹爲了救人而弄成這樣,這誰知道呢?”
安初夏握緊了拳頭,強忍住要沖上去跟許念念打一架的沖動。
污蔑他們班完全是靠的素媛才能拿到黑闆報的第一也就算了,居然還覺得江南是故意弄的一身傷回來。
簡直是……太過分了!
“夠了!”“夠了!”“夠了!”“夠了!”
四個人聲音幾乎是同時說出口,一個來源于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蕭老太爺,一個來源于面色陰沉的許董事長,還有兩個則是來源于臉上顯出了怒意的蕭銘洛和韓七錄。
“胡鬧!”許母重重地瞪了許念念一下,推着她的手臂說道:“等江小姐醒過來你立即給我去道歉!”
“醒過來?”許念念從鼻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來:“病房裏這麽吵,她江南還能睡得着?”
安初夏注意到萌小男的手動了一下,她連忙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搭在江南的手上,手心暗暗用力借此示意她要沉住氣。都已經裝睡到現在了,就算是死撐也得撐到頭!
“你給我閉嘴!”說話的是許董事長,他面色陰郁地站起身來,語氣強硬地對着許念念說道:“什麽時候學得這麽一個狗脾氣!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在家裏好好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許念念狠狠地咬了一下唇,眼角要落下淚來:“憑什麽呀?你以前從來都沒有這麽兇過我!”
“念念,聽話!你先回去!”許母眯了下眼睛,不住地示意她往蕭老太爺那邊看。
許念念這才意識過來還有個蕭老太爺在,她立即咬緊了下唇不再說話,心裏暗罵自己怎麽能忘記這裏還有一個蕭老太爺。都怪江南,該死的江南!要不是江南這個賤貨,她也不會情緒失控!
“弄好了,您覺得這個角度還舒服嗎?”護士小姐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重兵把守”的一個人,必定是個大人物,她可不敢有半點的怠慢,以至于很有可能會丢了工作。
“可以,謝謝你。”蕭老太爺說完,對着許念念的那個方向說道:“你也不用走了,我要說的事情正好跟你有關,坐回去吧。”
“這……”許母跟許董事長對視了一眼,看了一眼許念念,許念念連忙坐回了位置。
“爺爺,您到底要說什麽?還要刻意調高床位坐起來?”蕭銘洛狐疑地問道。
不禁蕭銘洛,這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很好奇蕭老太爺要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當然,隻有一個人的表情顯得很是淡定,甚至于,他的臉色都浮現出了一種“好戲馬上就要上映了”的表情。
這個人,就是淩老太爺,整個屋子裏唯獨他還在悠哉悠哉地喝茶。
蕭老太爺沒有立即回答蕭銘洛的問題,隻是拍了他的手一下,說道:“去,去給念念道個歉。”
“道歉?”蕭銘洛的眼神微微一怔,他實在是搞不懂爺爺是搞什麽,但爺爺這個人雖然固執,做事倒不會沒有道理,他點了下頭,轉了個身,大步走到了坐在圓桌旁的許念念面前,深深一鞠躬:“對不起。”
許念念滿頭霧水地站了起來:“銘洛哥……你……”
“老頭我本來是想晚些宣布這個事情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到場了,這件事早說晚說都是說,倒不如現在就說。”蕭老太爺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許董事長,許夫人,真是抱歉了,念念跟我們銘洛的婚約還是解除吧!”
震驚!無比的震驚!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僵化了,就連躺在病床上的萌小男的手都顫了一下。
“爲什麽?!”許念念率先喊出口,眼淚比她的聲音還快一步地大顆大顆砸下來:“爲什麽要解除婚約?!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嗎?蕭家隻認我這一個孫媳婦!爲什麽?!”
“夠了!”許董事長冷冷地說着,轉頭看了許母一眼說道:“把她帶出去,讓她别在這裏發瘋!”
“好……”許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拉了許念念就要走。
“我不走!”許念念一把甩開了許母的手,幾步沖到江南的床前:“江南!你别給我裝死!你給我起來!”
這分貝,大得都可以讓人的耳朵感到不舒服了,再裝睡,已經不行了。
萌小男睜開了眼睛,一言不發。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而且她的心情也很複雜,說開心吧,似乎并不開心,心口堵堵的,卻是說不上來這是爲什麽。說不開心吧,好像沒有必要。許念念跟蕭銘洛解除了這個名不副實的婚約,她按理應當感到高興才是。
可……這種複雜的、說不上來的感覺是什麽?
“你終于肯醒過來了?”許念念惡狠狠地說道:“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她大吼着就要往前面沖去,不用蕭銘洛,安初夏一下子就攔住了許念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許念念,别鬧了,你這樣做,事情隻會更加糟糕。”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攔我?”許念念一把甩開了安初夏的手,可是下一瞬,她的後領就被人死死地拽住。
她回過頭,表情立即暗淡下來:“爸……”
“還嫌不夠丢人?我到底是怎麽生出你這個女兒的!”許董事長毫不留情地把她拽到了蕭母的面前,冷冷說道:“把她給我帶回去!”
“诶!好!”蕭母痛心地點頭,可是她一伸手,許念念就躲開了去。
“我恨你們!恨你們!”她朝着所有人大喊了一聲,繼而趁着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快速地往病房外面跑去。
“念念!”蕭母連忙追了出去。
“初夏,我現在該怎麽辦?要說什麽?”萌小男一愣一愣地看着這場面,樣子頗有些呆萌,她隻好小聲地問安初夏。
安初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先什麽都不要說吧。”
“恩。”萌小男點點頭,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床單。
許董事長臉上挂起僵硬的笑容,搓了搓手向前走了幾步,萌小男都以爲他可能會動手揍人,但沒有想到的是,許董事長竟然對着蕭老太爺深深地鞠了個躬,站直身子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您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麽,我心裏清楚的很,念念這孩子,确實配不上銘洛。雖然做不了親家,但是我們還是最真誠的合作夥伴!”
高人就是高人,都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安初夏不禁在心裏感慨道。
“你說的對,希望我們兩家的關系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僵化。不如這樣吧,西林區那塊地你不是競标敗給我了嗎?我改天讓助理把地契給你送過去。”蕭老太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但是眼神裏帶了些愧疚。
畢竟是他毀婚在前,人家女兒還是個小姑娘,這下一定受了不少的刺激,這一點代價還是付出的,盡管那塊地價值九位數。
許董事長臉上的笑容僵住:“您……這倒不必了。”
“不用推辭。”蕭老太爺态度堅定,他這個代價是付定了,如果當初不是那麽急着跟許家定下婚約的話,後面這些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車禍,或許都不會發生了,如果一開始就接受江南的話……
但凡事沒有如果。
“既然您堅持,那我就謝謝您了!”許董事長也不再推辭,再次鞠躬之後便告辭了。
“去送送許董事長,多叫些人,免得在外面被記者堵了。”蕭老太爺吩咐了助理去送,繼而轉頭看向萌小男,“嗬嗬”地笑了一聲說道:“裝睡不能醒的感覺很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