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念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上面的熱氣點點地散開來,蕩漾出别樣的咖啡香。她把咖啡推到了一邊,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查到了,那個人,是杜簡然。”
萌小男猛然一愣,整個人都停止了動作。她對這個杜簡然是有印象的。江湖傳聞,杜簡然前幾天還跟安初夏和韓七錄一起坐車上學。
相比于萌小男那明顯的反應,安初夏顯得淡定多了。
說實在的,這件事是杜簡然做的,她還真是一丁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表情太過淡定,許念念蹙眉問道:“怎麽?你已經猜到是這個人了?”
萌小男聽了這話,也疑惑地轉頭去看安初夏。
安初夏點頭,繼而搖頭:“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算了?”許念念一拍桌子:“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是我做的,如果就這麽算了,我這不是白查了嗎?不行!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得把這個杜簡然給揪出來!”
“對啊。”萌小男也表情贊成,這可是她第一次跟許念念站在同一條線上:“她差點就害得你要穿校服上場,這麽惡毒的女人,怎麽能就這麽放過。”
“我說算了。”安初夏擡眼看向許念念:“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而且,大家都已經相信不是你做的,你不用耿耿于懷。謝謝你,幫我查這件事情。”
許念念哼了一聲,冷眼看着她說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善良,還是假慈悲!早知道,就不幫你查了!再見!”
話說完,許念念直接就走,那杯四位數的咖啡就隻被喝了那麽幾口。
許念念一走,萌小男連忙問道:“爲什麽啊?爲什麽要放過她?初夏,你不會是糊塗了吧!以德報怨,得到的還會是怨!”
安初夏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你别誤會,我可不是什麽聖母瑪利亞。我不把這件事揭穿,是爲了不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萌小男心裏一緊:“你是說,杜簡然後面,還站着一個人?”
“沒錯。”安初夏點頭:“但這些,現在都還不是最重要的。”
連那個一直在害她們的人都不重要,那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覺得重要的?
萌小男不解地問道:“那你說,現在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安初夏溫和一笑:“你。”
萌小男一愣,心跳突然變快,臉上也泛起了紅暈:“我怎麽了……我……”
“江南。”安初夏無比鄭重地拉過了萌小男的手,很是嚴肅地說道:“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了,爲什麽突然這樣對我,我們是光屁股玩到大的,從來沒吵過架,不是嗎?”
萌小男收緊了手指,細細點了頭:“恩,從來沒有吵過架。”
别人家的小孩,都常常跟年紀相差不大的小孩打打鬧鬧,有時候小孩子的打鬧還會牽扯到大人的插手。可是她們兩個,從小還真就沒有吵過架。一直以來,安初夏都會讓着她,隻要她開口,不管要什麽,安初夏都會同意。所以根本就省去了吵架這一環節。
也正是因爲這樣,脾氣暴躁的萌小男才會隻有安初夏一個好朋友,也隻認安初夏這一個好朋友。
“那爲什麽……”安初夏欲言又止:“我就是想知道爲什麽。”
“我……”萌小男一向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這當口卻是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你說。”安初夏目光灼灼:“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我很想跟你回到以前,你說出來,我就改。”
這語氣近乎懇求,安初夏的性子,對别人是絕對不用這樣說話的。
萌小男心裏一動,突然就覺得很想哭。
“其實也沒有爲什麽……就是覺得,一直以來都是你告訴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就覺得,是不是沒有你,我就什麽事也辦不了。”
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去。
“從小到大,你什麽都比我優秀,當然,你也比我努力。我就想跟你一樣,能做個跟你并肩走的人。可是……我覺得自己處處不如你,反正不如你,就幹脆不要再站在你身邊了……”
安初夏表情詫異,沒想到,竟然是因爲她太優秀了。
“這算不是嫉妒,就是心裏不好受。這段時間,我活的太壓抑了,所以那天,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就對你發火。後來想想,我真是個混蛋!自己沒本事,還把氣往你身上撒,我就覺得沒臉見你,又怕你不會再理我。所以我昨天就沒來學校。後來你來了家裏,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話……初夏,你罵我吧,我就是個小人,是個混蛋!”
萌小男悔不當初,她是真希望安初夏能夠罵她一頓,狠狠得罵她,罵她個狗血淋頭!
安初夏也是真想罵她,心裏這麽想着,嘴裏還真罵了:“江南你這個混蛋!弄得我這幾天連氣都喘不順!”
被這麽罵着,江南反倒樂了起來,眼角的淚痕還沒幹,她樂着說道:“初夏,你還真是罵人都不會罵,沒有了我,你怎麽行?!”
安初夏也笑,笑着笑着又想哭。和好了,這是好事兒,不能哭。這麽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睛憋了回去。
“糟糕!”萌小男一拍腦袋:“遲到了!”
兩個人下意識地看向咖啡廳裏的那個奇形怪狀的鍾,離集合的時間已經超出了十幾分鍾。
一路風風火火地跑回班門口,班主任已經在講台上說着今天的安排了。
“報告!”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說話被打斷,班主任很是不悅地推了推眼鏡,斜眼看過來:“這麽晚集合也會遲到,幹脆别進來了,昨天的場地還沒有打掃過,你們兩個去打掃吧。”
是不容解釋的語氣,兩個人隻好自認倒黴,到教室後面拿了打掃的工具,灰溜溜地往場地走。
“她今天肯定是來‘親戚’了,連解釋也不聽一句。等等,她那麽老了,更年期早就到了,哪還會有親戚?”萌小男說的一臉笃定。
安初夏啞然失笑:“你就别說了,我們遲到本來就不對,快點打掃完回班裏吧。今天不是集體做餅幹嗎?我隻做過蛋糕,還沒烘過餅幹呢!”
“餅幹有什麽好烘的?幹脆等我們打掃完,直接翻牆出去玩好了。”萌小男提議道。
“這怎麽行?”安初夏佯裝嚴肅,萌小男立即不敢再說話。
之前吵架的事情,是她不對在先,所以最近她在安初夏面前都要夾着尾巴做人才是。
場地很大,等兩個人打掃完,每個班都已經開始準備起了烘焙餅幹的工具——這些工具都會由斯帝蘭學院準備。
當然,這些工具都是贊助的,斯帝蘭學院根本不需要自己掏錢。
“初夏,江南,快來搭帳篷!”菲利亞氣喘籲籲地招呼着她們兩個。
菲利亞所謂的帳篷,當然不是野營的帳篷,而是一個四邊形的遮陽傘,隻要把這個腳固定住就好了。
大家都有分配好了的事情,隻有萌小男和安初夏沒有被分配工作,于是班長幹脆就讓她們兩個“你們三個,去找石頭把支架固定好。”
“找石頭至于要三個人嗎?”萌小男偷着樂:“班長傻了吧?還是班長愛上我了,故意給我們這麽輕松的活兒?”
安初夏跟菲利亞很有默契地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用看白癡的表情看着萌小男。
萌小男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地說道:“對噢……斯帝蘭裏面哪來的大石頭!”
“豬嗎?”菲利亞翻了個白眼:“才反應過來啊你!别傻逼一樣站着了,還是去林蔭道那邊看看有沒有石頭吧。”
比起連泥土都天天有專人松的衆多花壇,确實是林蔭道靠譜一點。
那邊急需用石頭固定住支架,三個人也不想拖後腿,飛快地來到林蔭道上。平日裏這裏是校園情侶們最愛來的地方,由于文化藝術周,大家顯然都在忙着活動的事情,這裏顯得很是寂靜。
“連落葉都被掃幹淨了,哪來的石頭啊!”菲利亞愁苦着一張臉,她實在想不出哪裏還會有石頭。
如果是在外面,可能腳一擡就踢到個大石頭了,可是這可是斯帝蘭學院!别說大石頭了,連個小石子都很少見!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萌小男突然“呀”了一聲,急急忙忙地說道:“你們回去等我,我馬上就找來固定支架的東西!”
她說完,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安初夏跟菲利亞連詢問都沒有時間。
“她說的是真的?真能找到石頭?”菲利亞顯然不太相信。
安初夏卻是點了下頭:“我相信她。”
兩個人回到自己班所在的場地,班長第一個就走上來問:“我要你們找的石頭呢?沒有石頭固定住支架,帳篷很容易倒的。”
菲利亞不開心了:“我說班長,你這是在故意整我們的吧?學校裏面哪來的大石頭啊?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來!”
被菲利亞這麽一說,班長臉上閃過窘迫,她倒是沒想過要整誰,隻是她們三個空着,就把這事交給她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