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這才注意到,被留下來的這幾位,平時都是擅長畫畫的,菲利亞雖然看起來憨憨的,其實她拿過一個很大的漫畫獎項。而她自己被留下來,則是因爲闆書寫的還可以。
“我們有機會拿到最佳藝術班?”菲利亞激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這個最佳藝術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什麽是最佳藝術班?”有跟安初夏一樣不知道的同學,疑惑地問道。
菲利亞瞄了大家一眼,這才說道:“你們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妄爲斯帝蘭人!”
大家不耐煩起來:“你說不說啊?”
菲利亞連忙收起裝出來的高冷,笑嘻嘻地說道:“每年的最佳藝術班,除了班級可以拿到一面錦旗外,還可以獲得獎品。終于這個獎品是什麽嘛……似乎每年都不一樣。”
好奇的同學連忙追問道:“去年是什麽?”
菲利亞摸了摸自修課時紮的小辮子,很是憧憬地說道:“去年是每個同學都可以得到翹課一個月的免責卡。”
“天啊!一個月!”大家忍不住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這對學生來說,無疑是最幫的獎勵。
果然斯帝蘭就是不走尋常路……
“咳咳。”被無視的班主任幹咳了一聲說道:“免責卡以後肯定是不可能當做獎勵了,因爲我們學校要開始抓升學率。但是,這獎勵肯定是不會輕到哪裏去的。我去看了一下,到目前爲止,我們班的分數是領先的,所以黑闆報的事情,大家就多花點心思。”
大家異口同聲地答應下來,一直到班主任離開,還紛紛議論着這一次得獎勵會是什麽。
“好了,先别議論了,我們還是先規劃一下闆塊。”一直以來都是負責黑闆報的文藝委員說道。
這一次黑闆報的題目是“靜”。
這算是一個難題了,靜可以用耳朵感覺出來,可是靜怎麽用眼睛看出來呢?大家争論來争論去,有的說,幹脆走簡潔派,直接寫一個大的“精”字。也有的說,幹脆用水粉畫一片靜谧的森林。也有人提議說是畫一個夜空。
但是最終也沒能把方案給确定下來。
然而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平時正常放學的時間,文藝委員見一時商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幹脆解散了大家,讓大家回家之後再想想。
衆人紛紛同意,背着書包走了,隻留下安初夏一個人。
韓七錄這個時間還在訓練,她便拿出作業來做。這幾天自然是不會布置作業的,她做的是之前住院那段時間落下的作業。
天色漸漸暗下來,隻聽到筆在紙上畫出“唰唰唰”的聲音。斯帝蘭學院外,綠燈紅光漫天,彌紅燈接連閃爍着,亮起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圖案,車輛在道路上川流不息,其熱鬧程度絲毫不遜色于白天。
被調成了振動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這樣寂靜的夜,她被吓了一跳。等拿出桌闆下的手機,她才發覺時間竟然已經到了七點。
是韓七錄的電話。
她滑下接聽鍵,放下手中的筆,一隻手接電話,一隻手整理東西。
韓七錄張口就問:“你在哪裏?”
“我在教室。”安初夏一邊說着,東西已經差不多整理好了,她匆匆拿起書包繼續說道:“我馬上就來。”
“恩。”韓七錄不多說,挂斷了電話。
安初夏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校門口,韓七錄正背靠着車子,而韓管家則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當然,一起的還有劉東宇,他正嘻嘻哈哈地在跟韓七錄說着什麽。
“少奶奶來了。”韓管家眼尖地先看到她,幾步迎上來伸手接過安初夏手中的書包,恭敬地說道:“您一直在教室嗎?”
“恩。”安初夏點頭:“補了下以前落下的作業。”
韓管家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後來安初夏才知道,劉東宇本來是想參加籃球社的訓練的,由于體力好,他很快變成了籃球社的主力成員。但韓七錄今天不準他訓練,隻讓他坐在一邊。訓練結束後不準他騎自行車,強制讓他坐車一起回去。
劉東宇拗不過韓七錄,隻好答應了。他剛才嘻嘻哈哈的時候,說的是“我又不是姑娘家的,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當姑娘了。”
韓管家沒問爲什麽劉東宇跟着韓家的車一起回去,今天正好是韓管家親自開車來接的,所以劉東宇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的位置。
車子平緩地前進着,現在正值晚高峰的末期,長長的車流像是一群想趁着下大雨前回到洞穴的螞蟻群一般。
韓七錄似乎眼皮子都在打架,不停地打着瞌睡,忽聽一聲“對了”,是從安初夏嘴裏說出來的。他瞌睡蟲瞬間都飛了,轉頭訝異地看着安初夏問道:“你喊什麽?什麽對了?”
安初夏之前一直在想黑闆報的事情,她自然是不在意什麽獎勵的,但是集體榮譽感還是很強的。如果能夠讓班裏拿到最佳藝術班的獎項,那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她剛才叫了一聲,就是突然想出了一個好點子。
這個點子,是小時候看的書裏的一個故事。故事是一個國王在征集表現甯靜的畫作,有一幅畫最終被國王選中。畫裏畫着群山,天空中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如注。而大山一側的峭壁上,瀑布飛流直下。
這似乎跟“甯靜”一旦也不沾邊,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瀑布後面的岩石縫中有一叢灌木,灌木中間,一隻小鳥正靜靜地躺在窩裏谛聽着自然界的聲音。
甯靜,不一定是看起來就安靜的東西。
就像是靜谧的夜空,假如夜空下面是擁擠的車流,刺耳的喇叭聲幾乎能讓人發狂。
而真正的靜,應當就是她想到的這個故事裏的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