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去哪裏了,真的要爽約嗎?
“媽咪,你該看前面了。”夜寶淡淡說道,稚嫩的小臉上全是難掩的失落表情。
慕容薇這才緩過神來,轉頭朝前面看去,隻見軒轅離止步在一條河流前,河流的另一側,是一個亂石陣,空蕩蕩不見任何人影,隻有溪裏一個奇怪的人撐着竹筏緩緩而來。
這人,從頭到尾罩着寬大的黑袍,連臉都是套着的,隻留兩個眼睛洞,看不清性别,也看不清年紀,給人一種危險多餘神秘的感覺。
慕容薇抱着夜寶跟着軒轅離下了馬,心想這估計就是他口中的殇國黑徒了吧。
竹筏緩緩而來,軒轅離做了個三的動作,黑袍這才靠岸。
慕容薇抱緊夜寶,跟在軒轅離身後上竹筏,靜默無聲。
“來的人多嗎?”軒轅離冷冷問道,伸手遞上了一錠金子。
“很多,你們要是晚點,就會錯過開場了。”黑袍人答道,沉沉的聲音裏有些蒼老,應該是個老者。
“都來了哪些人?”軒轅離又問道。伸手遞上了一條金項鏈。
“大财主任範都來了,你說哪些人也會來呢?”黑袍人笑了,反問道。
提到任範,慕容薇和夜寶頓時心虛,齊齊低下頭。
“媽咪,你心虛什麽?”夜寶低聲問道。
“你心虛什麽,是他先打算我們的。”慕容薇理直氣壯地說到。
說話間,餘光卻瞥見一雙滿是老繭,縮骨嶙峋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伸到了她身旁。
慕容薇吓得猛地驚叫,抱着夜寶後退,卻不料後腳踩空,一個仰翻,嘭地一聲,母子倆全跌水裏去。
黑袍老人緩緩收了手,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自撐着竹筏而去,軒轅離卻急了,道:“多少銀子你可停船?”
“他們跟神靈無緣,不救。”黑袍老者冷冷說道,黑徒來自殇國,是雪神虔誠的信奉者,是整個神州大陸最虔誠的教徒,不管做什麽事情,一定要尋天意,問神靈。
落水,在殇國來說是極其不吉利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殇國人會救的,何況這深峽水中還有兇猛的鳄魚存在。
慕容薇和夜寶都水性都不錯,此時正拼命地往岸邊遊,軒轅離谙熟黑徒的規矩,廢話不多說話,沖慕容薇大喊,“溪中有鳄魚,快點!”
慕容薇一愣,第一反應便是來者夜寶,道:“在娘身上借力上岸,快點!”
“不要!”夜寶兇極了,幾乎是怒吼。
“快點!這是命令!”慕容薇說罷,深吸一口氣,竟是倒頭栽入水中,不入水還好,一入水便見河裏遠遠地一兩頭鳄魚正緩緩接近。
她急急冒出水面,一把揪住夜寶的衣領,淩厲道:“鳄魚近了!踩在娘身上上船,把包裏的炸彈,一會娘要是逃不了,你相中了投過來,教過你很多次了,一定要算清楚距離!”
說罷她又是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掏出了随行攜帶的手槍,戒備地看着兩頭三米多的成年鳄魚悄無聲息靠近。
突然,雙腳一重,夜寶還是聽話了,踩在她的雙腳借力,猛地飛上竹筏,他惡狠狠地瞪了軒轅離和黑袍老人一眼,急急同一旁的包裏翻出了一顆黑色的袖珍炸彈,專心緻志地看着水面,稚嫩的小臉上全是嚴肅和緊張。
“你滾下去,落水的人不可以再上船的!”老者大怒,竹竿一轉,下端直接化成利箭直刺夜寶而來。
“一個孩子而已,你做什麽!”軒轅離厲聲,上前握住了那竹竿。
“十三爺,我們的規矩你應該懂的,不想參加這一回的賭石大會,你大可救他們!”黑袍老者固執地不讓步,“神靈不留的人,誰都不許留!”
夜寶根本顧不上竹筏的上的事,一手拽進媽咪的包包,另一手緊緊地抱着那顆袖珍炸彈,專心緻志地看着水面,生怕錯過時機。
然而,就在這時候,軒轅離卻松了手,這一回賭石大會,他絕對是不可能錯過了,爲了一對相識不到兩天的母子而放棄這場大會根本沒有必要,也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松了手,負手背過身去,閉了眼。
老者冷冷一哼,尖銳的竹竿一端一下子抵到夜寶脖頸上,冷聲,“娃娃,跳下去,否則我殺了你!”
就這說話間,夜寶都沒來得及回頭呢,突然一聲巨大的轟隆之聲,水中立馬揚起一道巨大的水浪,沖天而上,随即朝竹筏覆蓋而來,黑袍老者驚恐萬分,根本顧不上夜寶,竹竿入水拼命地撐。
軒轅離急急轉身,隻見這巨大的水浪中,兩個道影子随之躍起,随着水浪往竹筏上落來!
不是人,而是那兩頭巨大的鳄魚,重重摔在竹筏上,頭尾各一,竹筏一下子下沉,任由黑袍老者怎麽撐都再也動彈不了。
水浪盡落,兩頭鳄魚一頭一尾,全都肚皮上翻,垂死地掙紮,而竹筏上所有的人全都一身濕漉漉的。
一切歸于平靜,
“媽咪!”夜寶看不到他媽咪,哭腔濃濃地驚叫出聲,正要栽入水中去,卻見一道白影瞬間從水中竄去。
“老白……老……”夜寶大喜,奈何,第二聲還未喊出,便頓時失落,不是白無殇,而是銀玲。
接連着,又是一道身影白影竄出水面,是阿寶,抱着慕容薇一臉少見的嚴肅,落在了竹筏上。
慕容薇一身濕漉漉的,面紗已落,面色有些慘白,看着夜寶垂着眼淚的模樣,無奈地笑了,兒子好久好久沒哭了呢!
黑袍老者驚慌未定,看了看阿寶又看了看銀玲,沒說話。
“黑徒老人,我家主子不得閑趕不過來,特地差我們姐妹倆過來讓你賣他一個面子,給十三爺讓個道。”銀玲笑着,上前說道。
“無殇大人這麽快就有了新主了?”黑袍老人狐疑地問道。
“老爺爺,再不走,錯過了賭石大會開場,我家主子會不高興的。”阿寶溫和地笑着,提醒道。
“一會上岸了換上幹淨的衣裳,落水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黑袍老人冷冷說罷,前後各打出一掌,掌風竟足以将兩頭鳄魚打落,再次撐起竹竿。
夜寶緊緊抱着慕容薇,惡狠狠盯着軒轅離看。
軒轅離取出一塊錦帕遞給慕容薇,淡淡提醒道:“面紗掉了。”
“不要你的東西!”夜寶立馬伸手,啪地一響聲将他的手打開,徑自從包中掏出了金絲面具給慕容薇。
“你!”軒轅離怒聲,他給的東西,多少人想要,還是頭一次被這麽打開,居然還是個孩子。
“見死不救!”夜寶不屑的斥責。
“我!”軒轅離急着想解釋,卻發現真沒什麽可解釋的,看向已經戴好面具的慕容薇,又随即移開眼,索性背過身去,懶得多說。
“夜少,寶少,夜寶小少,好久不見啦,還是這麽有個性,見死不救的人,還真不用多理睬!”銀玲伶牙俐齒,笑着走了過來,捏了捏夜寶的小臉蛋。
“白無殇呢?”
“老白呢?”
母子倆同時開口,不得不承認,方才真以爲是老白回來了。
銀玲聳了聳肩,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說是有急事,讓我倆先跟着來,一路有個照應。”
“什麽事那麽急,居然爽了十三爺的約。”慕容薇說得很不經意,而夜寶不再說話,一臉失落,老白果然爽約了。
“不知道,指不定又哪裏幽會美麗的姑娘去了,主子的行蹤,我們也鮮少清楚,如果不是他找我們,我們還傻傻在瀚國等呢!”銀玲無奈說道。
這時候阿寶也走了過來,剛靠近,軒轅離便厲聲,“離我遠點!”
阿寶隻得在十步之内,恭敬有禮,道:“十三爺,我家主子臨時有事,來不了,差我們倆來相助,他跟那黑袍老人有點交情,若是遇到什麽難事,可以找那老爺爺。”
“架子到很大,什麽時候會親自過來?”軒轅離冷冷問道。
“這可說不定,主子的行蹤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十三爺大可放心,賭石大會,我們姐妹倆參加過多次,定能相助王爺得到想要的東西。”阿寶很有信心地說道。
“話别說得太早,有還真本事再說。”軒轅離冷冷說着,一個翻身上岸,他的侍從已經都到了。
衆人上了岸,侍從送來了統一的服裝,所有人都扮成了軒轅離的侍從跟随,隻有夜寶,慕容薇堅持不讓他換掉那件青衫。
無奈銀玲陪着他們母子倆定衣裳烤幹再走,軒轅離和阿寶先入了一線天,過了這一線天深峽便是大會所在。
沒走到一半,喧鬧聲便遠遠傳來,似乎這深谷裏藏着另一個世界一樣。
“王爺,剛剛得到消息,皇上下了聖旨召齊王回宮,估計不久聖旨也會到您手上了。”侍從低聲說道。
“他出來那麽久了,是該回去了,我這不是奉命送公主宮途中嗎?”軒轅離不悅說道,侍從不敢再多說什麽急急退到十步之外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出了一線天,眼前是一個平坦的高台,桌位圍成了亦圈,中央放着一塊巨大的玄冰,兩個黑袍大漢手持斧頭分立兩邊。
隻有一個位置是空的,軒轅離是最後一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