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劍拔弩張的山洞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狄狨族人們仍舊安靜地跪坐在神像面前祈禱,而幾個長老的祭司則同寒鸢他們圍着火堆談判。
狄狨族人不愧是冰雪高原上溫和的羊,性子溫良随和,逆來順受,若非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是不會反咬你一口的。
寒鸢的幾句勸說,加之那玉邪和虎符,祭司和幾個長老便收起了幹戈了,族長不在,族裏便都是神職之人說的算了。
“你們考慮清楚了,凡事都有代交,用鎮族之寶換取族人們的身家性命,換取狄狨的故土,世世代代的和平安樂,神靈也會寬恕你們的,這未必不是神靈帶給你們的福音。”寒鸢勸說道。
雖然是可以和平的坐下來商議,可并不代表這幫人妥協了。
幾個長老面面相觑,而祭司則是緊鎖着眉頭,朝身後那尊高大的面具神像看了過去。
“能告訴我們,你要這鎮族之寶做什麽嗎?”一位道長先開了口。
“敬奉之用。”昊天出了聲,看了那面具神像一眼,又道:“我鍾離未立國教,未有皇族信仰,這些年來國祚不振,奸人橫生,百姓流離,社稷不安,想同狄狨一同尊昆侖,敬爲神,故想取昆侖神脊梁骨,待夷攘王尊,寒王複位,以此骨爲基,塑神像,築神廟。”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昊天說着,仿佛他的話有了魔力一般。
而寒鸢和琉璃卻都驚着,根本不知道昊天有這打算,更不知道昊天說的脊梁骨是怎麽回事。
琉璃不由得重新審視起身後那尊面具神像來,怎麽都看不出來相思琴弦會藏在這面具之中。
而昊天,看了衆人一眼,繼續又道:“寒王以鍾離最尊貴的玉玺和虎符爲契,願你們也能以神骨爲契,以表誠意,待這玉玺和虎符送答目的地,援兵一至,天下太平,定當歸還狄狨故土,更開放玉郡,允許互通往來,許世代不相犯。”
“你如何知曉我族鎮族之物便是神骨!”祭司警惕地開了口。
“上古封神大戰,天降一神骨,正落于天界極寒之地,此時蜀山諸多弟子皆知曉,當初尋照妖寶鏡之時,你們有意隐瞞這個深淵山洞,怕的便是蜀山來尋這神骨吧。”昊天淡淡問道。
頓時,一片嘩然!
祭司和道長們都驚了,沒想到昊天竟然猜出事情的真正緣由來。
“呵呵,寒王身旁果然無弱将,容我等商量商量可否?”祭司說着,看向了寒鸢。
寒鸢連忙點頭,緊繃的身子這才緩緩放松了下來,狐疑地轉頭看向了昊天。
而琉璃還盯着那面具神像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方才在山洞裏嗅到的氣息有出現了淡淡的,若有若無,她怎麽努力都分辨不出來。
“魔頭,你怎麽知道這些的,知道了還跟我費那麽大的盡。”琉璃低聲說道。
“相思弦有一根琴弦,形如脊梁骨,就藏于那面具神像之中,狄狨所謂的昆侖神的由來,想必就是那根神骨了。”昊天低聲解釋,一臉的認真。
他剛剛一入山洞就大緻看得出來了,已經契約了三根相思琴弦,,即便無法同整把相思琴契約,卻多多少少可以察覺到琴弦的所在。
“你怎麽知道的?”琉璃驚詫地問道,聲音更低了。
“猜的。”昊天低聲。
琉璃正要多問,昊天卻是擡手示意她閉嘴,看向了低聲商量着的狄狨族人。
良久,這群老頭才商量好走了過來。
“如何?”寒鸢開了口,主子的架勢還隻端着的。
“寒王上,望你遵守承諾,虎符我們可以幫你送達,但是,玉玺必須留下。”祭司認真開了口。
寒鸢遲疑了須臾,看了昊天一眼便取出了玉玺雙手奉上,道:“本王相信神靈和狄狨上下都期盼着和平。”
祭司亦是雙手接過了玉玺,恭恭敬敬的行個了禮,道:“爾等立馬開壇祭司,清楚神骨!”
寒鸢一喜,點了點頭,同昊天他們一起退到了一旁。
狄狨族人隻留下幾個男丁,其他的都紛紛退了出去,往其他山洞而去。
幾個長老布下的簡單的祭壇,祭司換上了一身華麗的袍服,一個個面帶白色昆侖奴面具,比起任何一人祭司都顯得簡單,甚至寒碜,可是這場面卻依舊莊重。
祭司站在面具神像正前方,約有十步之藥,身後左右兩邊是雙眸肅然的長老們,一個個手持詭異的法器,奇形怪狀的鍾、鼓、磬、雲闆,皆雕刻着遠古疼痛,兇神惡煞的模樣。
“琉璃,那個宗教好生詭異,比月國的拜月教還詭異。”寒鸢忍不住低聲。
“這是小宗教,他們遠古祖先杜撰出來的神,月國信奉的可是真神,明月真神。”琉璃認真說道。
“你怎麽也知道那麽多?”寒鸢試探道。
“他告訴我的。”琉璃指了指此時依舊一臉冷沉着的昊天。
“他怎麽知道那麽多?”寒鸢又試探,總覺得跟昊天比起來,琉璃真實多了,也親和多了,總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知道誰告訴他的。”琉璃又敷衍,寒鸢一開口她就知道那丫頭想幹嘛了。
突然,這時候,進來兩個大漢,竟然是抱着一男一女兩個孩童,三四歲牙牙學語的年紀。
而這兩孩童卻是一臉的沉默,各自手裏捧着塊瓷碗,都不叫不喊,任由兩個大漢抱着放在了祭司前面的兩個蒲團上,竟還乖乖地自覺跪下。
琉璃心下頓時不安,手不由得握緊,戒備着。
“他們這是想做什麽?”寒鸢低聲。
祭司手持兩把雕刻着神秘圖騰的匕首,繞着兩個孩子轉,口中開始念念有詞,而兩旁的長老也跟着開始念念有詞,一個個接連走上前着,跟着祭司繞着這孩子轉。
“魔頭,他們再念什麽?”琉璃低聲。
昊天沒有理睬她,依舊注視在面具神像上,眸中有些狐疑。
琉璃蹙眉,扯了扯他的衣角,又道:“魔頭,他們找這兩孩子來做什麽?”
“一會就知道了。”昊天淡淡說道,看都沒有看琉璃一眼,一臉的冷峻。
很快,祭司和長老的身影便淹沒了那兩個癡呆了一般的孩童。
驟然,一聲凄慘的哭聲傳出,是那女娃娃。
琉璃和寒鸢技術是同時出手的,一個直沖了過去,一個手中幽幽藍光沖在了最前面。
然而,兩個都被昊天瞬間攔住了,一堵無形的牆界,将她們完全的堵住。
“魔頭,那隻是個孩子!”琉璃厲聲。
“你們住手!我不交易了,你們快助手!”寒鸢則大聲叫喊着,什麽都顧不上。
可是,祭司和長老們仿佛着了魔一樣,依舊不停地圍着那兩個孩子轉,那詭異的經文越誦越大聲。
“魔頭,那隻是孩子!無辜的孩子!”琉璃說着,右手一擡,左手便覆了過來,正習慣性地要拉開弓,卻發現那青銅古弓不見了!
心下一怔,也顧不上那麽多,雙手流竄出三色流光來,迅速交織成大網,朝昊天困去。
“啊……”
這時候,又是一聲凄慘之聲,是那小男孩。
“魔頭!”琉璃記得跺腳,誰知道昊天卻是一把揮開了她的流光之網,手一揚,寒鸢便被迫退到了他身後。
琉璃下意識要逃,根本來不及,還未轉身,便被昊天一把拉了過去,緊緊困在懷中。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就在牆界解開的瞬間,祭司和長老們也都散開了。
蒲團上的兩個孩子根本就屍骨無存,化成了一碗血水。
寒鸢整個人都怔了,驚得動彈不得。
而琉璃卻不用昊天緊擁,自己縮得更緊,那種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了,她嗅得出來的,是惡靈的氣息,詭異、陰森、恐怖!
隻見長老們都退到了一旁,眼神一如既往的莊重,沒有任何一點悲憫,更沒有歉疚,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再正常不過了。
他們,冷血得令人憤怒!
祭司恭恭敬敬地端起了那兩萬血水來,轉身面向面具神像,緩緩跪下。
突然,周遭的靜寂了,一切全是靜止的。
卻也不過須臾而已,隻見那巨大的白色昆侖奴面具上,漸漸地、漸漸地,泛出了一團黑影,由淺極深,越來越黑,越來越清晰。
原本還是一大片的黑色,不一會兒便開始彙聚成了人形,很是高大,仿佛瞬間就會從純白的面具中走出來一樣。
“惡靈……”琉璃脫口而出,卻随即倒吸了一口氣。
那黑色的人影走出來了!
從村純白的昆侖奴面具裏走了出來,确切的說,那根本不是一個人影,而是黑色的流光萦繞着一根白森森的脊梁,形成的一個流光人形。
它就這麽高高在上的俯身而下,無聲無息地喝着祭司手中那兩碗血水。
寒鸢下意識閉眼,而琉璃則是睜開了雙眸,隻見這黑流光人喝下的血水流入體内,緩緩朝背後那一根脊梁骨流去。
祭司和長老們似乎對這一切見怪不怪,帶那黑流光人喝完了血水,祭司退了一步,一邊三跪九叩,一邊低聲祈求着,左右兩旁的道長則是靜靜地跪着。
“琉璃,帶寒鸢出去。”昊天突然低聲開了口,很認真很認真,聲音一落,驟然飛身而去,一身上下泛起了護體紫光。
琉璃怔了,這魔頭居然在打鬥前就召喚出了護體紫光,這意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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