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記起當初的“白紙論”,我用一種隐晦的方式忐忑地向他告白并索求愛意,他回複我的話清晰刻在腦子裏。他說,白紙是他親手繪畫的,後來我困惑不解,他又給了更詳細的解釋:灰白的圖案存在記憶中,隔得時間太久,已經忘記原來的顔色,即使有了彩筆,也不想再執起而上色,因爲他已經親手繪畫了一福,放在心裏的圖案。
如今角色颠倒過來,他變成白紙,我也像曾經的他一樣,親手在白紙上繪畫出圖案。
回到精石屋後,我就将剛才的打算與他說了,主要是關注他初醒來後,以前的傷可有複原,能不能與我一同出去跋山涉水。我沒他那功力,隻要把把脈搏就知道對方身體狀況,隻從表面來看,他的氣色還不錯,但不代表他一定就完全好了。當初他的傷有多嚴重,我隻是去想都會覺得壓抑,從身到魂,都是傷痕累累吧。
他聽完我的話後,并沒立即作出反應,似乎在埋頭沉思着什麽。心想可能他有成人的智慧,但也許心智還是十歲孩童的,沒那麽快反轉過來,給他思考的空間。但是等了片刻後,他卻是突然拉了我往白玉石塌前走,正在我疑惑時,他将我給抱了起來,直接放倒在石塌上,然後也翻身上來,手腳并用地把我壓制在身下。
我一時間被他的舉動給驚住了,等發覺他把頭往我頸窩裏鑽時,才不确定地問:“你要睡覺了?”他的回答是,眯起眼朝我點點頭,一臉的困意。我頓時被雷到了,他這醒來就跑上面去了一趟,來回不過兩個小時不到,他就又困了?我這個近兩天沒睡的人都還沒覺得困呢。
但看他這種迷蒙的樣子,又會覺得心疼,哪裏舍得不給他睡,隻得歎了氣說:“那你先睡吧。”他一聽,立即閉了眼,我龇牙苦笑,他這把我當抱枕睡覺的習慣,倒是一直沒變。
可能是受了他的影響,貪婪地目光在他臉上浏覽了近半小時後,就也覺得眼皮沉重,開始困頓起來。幾次沒留神閉上,再驚醒,可都不能堅持到五秒,又開始眼皮打架。最後實在是沒捱得住,昏昏然睡過去,臨睡前無意識地嘀咕了句:盛世堯,你可不能再不見了。
醒來盛世堯自然是沒不見,而是睜着撲閃的眼直直盯着我,眸中的清明在告訴我,他已醒了多時。
“我睡了多久?”問出口就覺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别說他不說話,就算肯說話也定沒時間器具來度量。沒聽到他開口,已經是見慣不怪。覺得有些悶熱,把他的手從腰間挪下,坐起了身,怕自己一睡就是一天,決定還是上去看看。
之前跟他商量的事,也沒給我答複,且當他是默認同意了。
于是我翻爬下白玉塌後,就開始收整之前帶過來的那個背包,餘光中見他也坐起了,然後默看着我。收拾完後,我就擡頭道:“走吧,我們去上面看看,假如真不見好,就出山找人來救援。”
也沒要他答話,我将包背在肩上就往精石牆前走,以爲他總會跟上來,但聽後面突然傳來清沉嗓音:“等等。”我驚然回頭,眼睛瞪大,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他......說話了?隻見他側轉了頭垂眸沒看這邊,渾然沒覺此刻我是有多驚詫,他竟将停歇在玉石塌尾端的那三簇火焰引到了手臂上,然後才走向我。也顧不得去問他這奇怪的舉動,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問:“你會說話了?”
他似想了想,然後反問我:“說話很難?”我被噎着了,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啊,而是之前他醒來一句話都沒說,還爲了他不肯開口這事發生了點小矛盾,居然一覺睡醒後,他就會說話了,怎不叫我震驚?而他下一句話直接讓我無語了:“聽你這樣說話的,就跟你學了。”
好吧,我都成了他所有基本能力的啓蒙老師了。
我得慶幸他剛學會這語言功能後,沒有成爲話唠,基本上我不開口,他也都默聲不語。在坐到船上時,我有問他爲什麽要把那三簇焰火給帶上,他低眸看了眼,淡淡丢了兩字給我:“有用。”
不得不說,他這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麽酷!
船抵達另一頭,我正在綁缰繩,聽到身後冒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忽略心底的抽痛,頭也沒回地答:“成曉。”因爲看不到他,所以不知他此刻聽着我名字的神情,當他突然口中吐出兩字“小小”時,我再一次驚然回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盛世堯,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我不确定地問。
他的臉上出現困惑,“要記起什麽?”心沉了沉,但還是問:“那你剛才是在喚我小小嗎?”他點了下頭,“我喜歡這名字,還有,我不喜歡你連名帶姓喚我,叫阿堯。”
是一時間感情的積發,是難抑心頭的酸澀,我走上一步,将他緊緊抱住,臉貼在他的胸口,用力地吸屬于他獨有的氣息,眼角的濕潤不是因爲難過,而是感慨。他忘了所有,卻其實并沒有忘記我,小小兩字留存在了他意念裏,小小的存在,一直都在他心上啊。盛世堯,你要我怎麽不去愛你?
他也不問不動,就任由我抱着,等我收整情緒松開他時,他突然道:“我喜歡你這麽抱我。”頓時就被他逗笑了,如今他的情緒真的很單一,喜與怒都單純表現,不隐藏。我都有揚手輕撫他腦袋的沖動了,但可意料到我若這麽做的話,他定然出驚人之語。
再次乘坐椅子上到宮殿,我從盛世堯腿上滑下來,就快步奔到那三人跟前去探他們的情況,一看越加焦急。似乎之前打的營養針劑都無效,三個人幾乎氣息全無了。當機立斷,不能再拖了,我回頭對站在身後的盛世堯招手:“來,你幫我背一個人,我背一個。帶上手機,我們出山去尋求救援。”
能救一個是一個,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盛世堯走過來卻道:“不用。”在我未及反應前,那本停在他肩膀處的三簇火焰在他揚手一揮後,竟然分别沖入那三人的眉心,瞬間就淹沒了進去。我被驚吓住了,呐呐而問:“你幹什麽?”他眉色未動了道:“你不是要救他們嗎?不出半刻,三人就氣息回轉了。”我聽得驚愕不已,怎麽可能呢?“那三簇火是……”
“是我的夥伴。”這是他給我的回答,之後無論我再問什麽,他都閉嘴不語。而等了半刻時間,果然見那三人氣色好轉,我去一探呼吸,竟果真回轉鼻息了。好半饷,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怎麽辦到的啊?”他竟是朝我挑挑眉,眼神流露得意之色,卻是酷酷地不回我,但烏黑的眼卻一直巴望着我,想做了好事等着表揚的孩子。
最後我隻得不吝啬言辭地說:“你真是厲害。”他揚起了眉梢,一幅傲嬌神情,看得我怔忡,不由想他要是可以一直這麽簡簡單單,不再記起以前那些滄桑的過往,真心不錯。
再次用壓縮餅幹黏成粉末調成米糊去喂,那三個人也都能自己下咽了。我頓時大松了口氣,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爲了保護我進昆侖山,卻把命留在此處。其實除去這三人,我發覺蕭默與亞楠似乎已經有快醒轉的迹象,幾次都見他們的睫毛在輕顫,但就是沒睜得開眼。
我懷疑是這空間裏令人沉睡的特殊介質在變淡,從而使得他們漸漸在從昏睡中醒來。
因爲自己對夢境有着特殊的感悟,所以大緻能理解睡眠其實也分層次,有重深度睡眠,和淺深度睡眠,還有一層是淺度睡眠,如今他們已經是從最底下那層重深度睡眠到第二層了,離第一層還差一點距離。有問過盛世堯意見,可想現在就出山,他是态度堅決地搖頭,并且給了我一個打哈欠的表情。不過短暫一個多小時,他竟是又開始發困了。
我蹙了蹙眉,有些明白他這是沉睡提前醒來的後遺症,睡的時間遠遠要比醒的時間長很多很多,如此情況,他也确實不适合立即出山。反正确定了五個人沒事,所以也不急着離開了,餘下的食物足夠我們還能生存月餘。
光這商量的一會功夫,就見盛世堯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見我還坐在那沒動,
---------餘下部分在底下,别漏看了----------
随着正文走入倒計時,跟追文的所有讀者相聚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一旦正文結束,定有好些人就離開了,但向你們保證,留下來的人一定不會失望。正文完後,會有幾篇後續的後記,然後是堯哥的番外,通篇下來,沒寫過他一篇番外,一些隐藏的事也都沒交代,會在番外中一一解開。還有個事,就是決定1月8号,會開展最後一次小小城的搶樓活動,這次的獎品會是你們都期待的關于小小城的自制lomo卡片,分爲幾個套系列,一定不要錯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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