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的黃大仙,到楊文浩,再到現在的陳炳,當真是所有“故人”都被它給一一收攬過來了。惡魂狂妄地道:“原本之前還想将你同伴的魂也都收過來,來一次大聚會呢,沒想那兩人魂氣實在太弱,居然身體一毀,當場就魂散的無影無蹤了,可惜啊真是可惜。”
心中一動,它在說劉悅與六子?那就是說它果真不知兩人的魂其實被吸在我胸前戴着的指環内。我面上不動聲色地問:“你到底想幹嘛?”
“玄女,你不是自诩聰慧機智嗎?到現在還猜不出我的目的?”
之前我以爲它的終極目的是滅世,但這一刻我卻不這麽認爲,它一步步誘引盛世堯與莊聿到這處,又給本已形滅又被封印住的将臣注入楊文浩的魂,試圖挑起三方混戰。包括我,也是受它誘引而來,它是想......代替犼成爲四大古神之一?
昊天的神樹,犼的身體,應龍的魔性,赢勾的兩份犼魂與自身魂的結合,以及我,玄女的力量。若這些全都糾集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強大的存在?我低估了命運惡魂的野心,操縱人類萬物命運已經不能滿足于它,它要成爲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
那些存在于遠古神話中的古神到底有沒有,我不知道,隻知道若讓命運惡魂得逞了,那麽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所以我毫不猶豫就爬上了人形樹,朝着頭頂那附魂了的陳炳追去,至少這一刻,它的能力還不夠強大,唯有将它的計劃扼殺在搖籃裏才行。
因爲人形樹的下半部份除去兩隻酷似手臂的樹幹外,光秃秃的沒有任何樹杈,所以爬起來很困難。也不知那惡魂附在陳炳身上如何能快速攀爬而上的,原本還能借助影月,但在知道樹身裏有楊文浩的魂後,罷了這念頭。每一刀刺入,都會感覺是在紮楊文浩。
不作妄想認爲假如他真的在人形樹裏覺醒了,會還能念以前的舊情。因爲連強大如莊聿在赢勾之魂覺醒,加上又入侵一份犼魂後,都能失去理智。而犼與神樹結合的新生,一定比之那魂還要厲害,否則将臣也不會隻存在于傳說中就威懾衆人了,隻怕覺醒後的楊文浩就不再是他了。
在我爬上樹身後,人形樹就沒有再動,剛才陡然睜開的眼如今也閉上了,原本擋住頭部的類似雙臂的樹幹也放回了原位,若不是那酷似手掌的部位有被我灼穿的窟窿在,我會以爲剛才的是幻覺。
當我踩踏上那樹幹的瞬間,似有感覺到震動了下,立即低首去看它的眼睛,見仍是閉着,暗松了口氣。上方的惡魂已經又爬上了數米,從這角度往上看,還真的看不到頂。
在經曆過那麽多次超越自然的事後,已經不再會去想爲什麽這棵樹能長高到不見頂,很顯然這個黃泉冥海與我們生存的地方是不同的磁場空間,并不就是地下世界。
爬過人形的頭頂,抵達上方被手臂一般粗的樹枝纏繞的地方就好爬了,有着力點,腳也能踩着往上。但因爲耽擱了一會,那惡魂都不知爬到哪去了,其實當到這裏時,心中是略有遲疑的,到底該不該繼續去追。但回頭看看場中惡鬥的兩人,明顯盛世堯這方的蝙蝠虛形在越見變淡,莊聿體内的犼魂在有自身身體的地方,力量發揮到了極緻,以至于就算盛世堯已入魔,都難再應付。
所以必須在最短時間内遏止這場厮殺,否則可能是兩敗俱傷,而漁翁得利的卻是命運惡魂。想到此處,我咬了咬牙,狠了心繼續往上爬,在爬上了數十米,離地面已經很高時,忽然又看到陳炳的身形了,而且還頓在那不動。心中一喜,莫不是剛才我遲疑了一下,它以爲我放棄不來追了,所以停頓下來。那我得把握這個時機,一舉将它殲滅才行。
經過剛才一番休整,感覺體内熱度又在翻騰了,暗暗運轉玄術,将力量運于掌間,隻等靠近命運惡魂就給它緻命的一掌。但等我爬上幾米靠近時,不由怔住,原來不是惡魂停下來懈怠了不爬,而是它爬不了了,那陳炳的身體被手臂般粗的樹枝給捆縛住,且似越裹越緊。
陳炳隻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至多是被惡魂變成了僵屍,那現在身體被捆縛住,是否代表那惡魂又脫離逃走了?最主要的是,這些樹枝怎麽會纏繞在它身上?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環看四周,确實此處枝幹茂密,雖無樹葉,但也是大大小小的樹枝布滿了,周旁幾乎都被遮蓋了。
假如陳炳屍身被樹枝纏繞,導緻惡魂逃離,那我也沒再追上去的必要。所以當機立斷就想退下去,可當我準備往下時,那周旁本伸展在外的樹枝都開始動了。手一松,呈自由落體運動,直線下墜,這是我唯一能想到最快逃離的方法,但再快也沒逃得開,隻墜下三四米,那些樹枝就将我環繞住綁在了樹幹上,然後更多的樹枝纏繞過來,一圈又一圈,将我捆了個結結實實。
我用力掙動,樹枝就緊上一分,它們就像是無數條手臂,幸而我在意識到可能下場與陳炳一般時,已經拔出了影月。此時也容不得我猶豫,下狠手去削那樹幹,竟沒想向來削鐵如泥的影月,居然隻割破了樹皮,并沒有削斷它們。但極明顯的,被割破樹皮的樹枝,頓時力松了些,這東西感覺得到疼?恍然想起之前命運惡魂說的,之前将臣已經成型,但在欲掙脫封印時又被軒轅劍給毀了形态,所以其實它本來就有生命力的,加上楊文浩的魂入駐後,本就快要覺醒了。
依法炮制,用影月狠力去割,在纏繞的樹枝都漸漸松開時,我乘機脫出,本準備往下逃。突聽頭頂傳來惡魂的聲音:“神君,求您看在我爲您找到合适的人魂注入,又引您魂魄到此處的功勞上放過我。”明顯它的氣息要比剛才那嚣張的語聲弱了些,頓然明白,它居然還沒從陳炳身體裏逃開,那就是說此時它被這些猶如藤蔓長臂一般的樹枝給捆縛在上。
雖然不知爲何它這次沒有脫出陳炳身體逃走,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乘此時去剿滅它,更待何時?再度往上爬,但凡有樹枝要纏繞而來,就用影月劃開對方樹皮,漸漸那些粗長樹枝隻敢在我身體一尺之外盤旋,不再敢近身。很快我就爬到了陳炳的正下方,而它幾乎被樹枝給吞沒在内了,它也發現了我,驚愕地問:“你爲什麽會沒事?”
我不理它,從側面繼續向上,打算爬到與它齊高處,直接用體内的力量拍擊它腦袋。
惡魂在看到我用影月趕開欲纏上來的樹枝後,立即道:“玄女,我們做個交易,你幫我把這些捆縛的樹枝弄開,我就告訴你如何救應龍。”我冷笑出聲:“你當我會信?”
“應龍有天劫在身,哪怕在此一役中能存活下來,他也避不過此劫。隻有我知道方法,你現在殺了我,就等着看他死吧。”
心尖微顫,不得不承認,這惡魂戳中了我的軟肋。盛世堯的那兩道天劫,是他自己都說的,并非這惡魂在杜撰,而第一道劫有紫玉指環的神力加上應甯的犧牲來渡,第二道始終都沒出現。明知惡魂的陰險與狡詐,我都沒法拿盛世堯的命來下賭注。
但我不能讓它看出我的動搖,面上不動聲色地繼續攀爬到與陳炳身體齊高處,然後拿影月抵在它喉間質問:“說!爲什麽你這次沒有逃離這具身體,另找别的身附魂?”
“你當我不想啊,可這棵并不是普通的樹,是神樹,它的每一根樹枝都凝注了昊天的神力,當被纏繞住時,就像捆神索般扼制了我的魂脫出。”
目光在那些極粗的樹枝上掃掠而過,肉眼可見它們似乎還在收緊,陳炳的身體已經被絞得快變形了,沉重的氣喘聲從他嘴裏傳來,看樣子這惡魂并沒說假。我提出疑問:“那爲什麽我會沒事?”應該是問爲什麽我能用影月趕開它們?連這惡魂都擺脫不了的神力,居然我能脫出,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因爲你是成曉。”命運惡魂給了個這樣的答案。
我蹙起眉表示不解,它再出聲時,聲音又孱弱了幾分:“你忘了注入這棵犼身與神樹結合體内的人魂是誰了?”它的意思是楊文浩已經覺醒了,然後因爲知道我是成曉,所以才放行的?心中直覺否定,剛明明是影月割裂了樹皮後,使得這些樹枝産生畏懼的。
也不去糾正,問出最關切的問題:“要如何才能幫盛世堯渡過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