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從手電光折射的角度分析,這個轉角完全呈死角方向,也就是出現了盲區,若是有危險物躲在那轉角後,極可能會在我們走近時突襲而來。三人用眼神示意,六子持槍往前,我和周通分站兩邊牆角,若有異動,立即開槍射擊。
靜谧的空間,隻有六子移動的腳步聲,因爲單調所以詭異與緊張,當六子走到轉折角裏時,隻聽他一聲倒抽冷氣,砰的一槍射了出去。我和周通想也沒想沖了上前,然後......驚愕住,隔了數秒,周通出聲問:“你們看到了什麽?”
台階!綿延不斷向上的台階,其實說台階不形象,因爲階梯奇形怪狀,并沒有規則,有的階面寬,有的階面窄,有的隔出一段距離是平面,有的又往内凹進。這條路向上會是通往哪裏?心中自然浮出這個疑問,而我更覺疑惑的是,轉頭看向六子,“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六子的表情僵凝着,眼睛瞪的很大,一副驚魂不定狀,周通也問他爲什麽開槍?顯然不可能是因爲出現這麽一條向上的路而驚駭。六子定了定神後,擡手指着前方,“剛才這裏有幾個如孩童般大小的......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它們形似人,但可以肯定一定是某種動物,因爲臉上長了長毛,毛幾乎垂到地,眼睛發綠光。我直覺就開槍了。”
“有打中嗎?”我唏噓地問,六子搖搖頭,“它們速度奇快,幾乎在我發射的瞬間,就蹿逃出去幾十米遠,比虎豹都還要快,可以用形如鬼魅來形容。”
鬼魅兩字,讓我們都心中一沉,周通連忙說:“什麽鬼魅,别自己吓自己。山中怪物多,我們沒見過的不知有多少,總之咱手裏有火筒子,咳咳......就不用怕。”他說着就咳了起來,之前下到這裏,也聽他時不時壓抑着輕咳兩聲,此時應是喉嚨癢忍不住了。
我上前去輕拍他背,一番撕心裂肺般重咳後,他吐出了一口血沫,才總算止住。沒人開口詢問他傷勢如何,到了這裏,哪怕是背着走也得向前。由于台階的不規整,使得爬起來很吃力,尤其是到平滑處,我們得手撐着旁邊的牆面才能向上移動。
在向上爬了一段路後,周通就說這不是人工打造的台階,與之前的岩口相似,有着無數爪痕在上,意思就是這條向上的洞層内山路,是由某種動物鋪成的。會不會就是之前六子看到的那種眼冒綠光臉長長毛的怪物呢?
長毛垂地使我又想起那頭人臉鳥身的鳥怪,它的毛發也是極長的,還有石池頂端那張兩平方米大的人臉膜層。池内屍氣與特殊物質凝結成膜層,還能解釋得過去,可怎麽會形成一張人臉呢?轉而又設想到了答案,是因爲鳥怪的魂氣與石池内的屍氣融爲一體,然後那張人臉膜層代表鳥怪精魂的臉,所以在我弄破那張膜層後,鳥怪也猶如散了魂氣般。
不是我此刻要細究前事,而是隐隐有種直覺,上層的鳥怪、石池、人臉膜層以及巨型蟲卵,與下層有關聯,就好像一道一道的防護一樣。而能有這般智慧的,絕不可能是動物,定是人類,不知鳥怪的主人是誰,利用上下兩層洞穴設下這許多的關卡,其目的又是什麽。
這些都是我在攀爬過程中腦中閃過的念頭,每往上一步,就意味着離真相就越接近。估量我們爬過的路程,大約已有幾百米了,之前瀑布是在半山腰處,這座山大約海拔一千多米,換算下來,也就是說我們目前抵達高度應該到了大山的四分之三處。
當前方出現一橫排綠光時,我們頓住了身形,目測距離有三四十米遠,手電光的射程夠不到。可基于之前六子的描述,對綠光尤爲敏感,空氣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隔了良久,并不見綠光在動,周通壓低聲音問:“六子,是這種嗎?”六子沒回話,眯着眼試圖看清楚,可就在那一霎,突然綠光閃動,疾速朝我們蹿來,不過眨眼,已到了手電光束下,我們也看清了那是什麽,周通喃念:“是山魈!”
鬼魅似的長臉,鮮紅的鼻梁,鼻兩側有深深的縱紋,颔下一撮山羊胡子,頭部掩映于長毛之中,身上的毛爲褐色,蓬松而茂密。之前六子看錯了,不是那臉上的長毛垂到地,而是山魈下巴處的胡子長及地面。看着那不斷逼近的眼冒綠光的山魈群,明顯來意不善。
它們在蹿到十米之遠處就停了下來,爲首的一隻體型較大,高度與旁的差不多,如鬼魅的臉陰森森地盯着我們。數了下,一共有**隻,我們有三個人三把槍,不算吃虧,悄悄把手指扣在了扳機上。突然爲首的那隻山魈發出一聲長嘯,緊接着這**隻山魈動了,但并不是撲向我們,而是如疊羅漢一般,一隻騎在一隻的脖子上,當疊到頂端時,剩餘還有三隻,又再堆疊起來。
這樣一來,就是一高一矮,高的撞到頂,矮的相疊在一起也有一米五左右。我們正納悶這群如鬼魅的山魈是在幹嘛,突聞前方傳來異動,擡頭一看,又是一批綠光向這處壓近,周通大叫一聲:“不好!開槍先滅了眼前的。”話落砰聲出,我也朝空中扣動扳機,因爲交疊到洞頂的那一組山魈,以梯橋形式撒開長腿,拉長身度向我們飛撲而來。
這麽近的距離,本以爲十拿九穩能射中的,可子彈卻是撞擊在了頂洞壁上,碎石飛濺,竟被那山魈給躲過去了。餘光中,那方周通與六子也射空了,三隻交疊的山魈以雷霆之鈞之速蹿向我們,周通想也沒想沖了上去。我顧不得去看他們,長梯頂端的山魈已經躍到我面前,難以置信,三米左右的長度一下拉伸到了六七米。
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臨近我面門時,頂上兩隻山魈分别以腿夾緊底下的脖子,而雙手卻同時對我攻擊,也就是說一下四隻手抓向了我。與其說手,不如說爪子,指甲飛長,我隻能舉槍去格擋最上方的攻擊,再擡腳踹向第二隻山魈。
但我忽略了山魈的力氣,竟然奇大無比,擡出去踢蹬的腳雖然踢到了實物,但猶如踢在鐵闆上,山魈梯橋根本紋絲不動。就在我收腳間,從底部又伸出一隻長臂,竟然扣在了我的軍靴上,把我腳給拉拽往下,這樣一來,我緊靠單腳就難平衡了,眼見有隻長臂伸向了我腰,心不由一沉,暗道不好,要中招了!
卻覺眼前一閃,六子用身體狠狠撞了上去,緊随而緻的是轟的一聲,吱吱慘叫聲起,是六子把槍眼堵在了第二隻山魈的腹部開了槍,如此近距離對方必然逃不過了。我乘機抽回腳,往後急退,擡槍上膛,瞄準頂端那隻,砰的一聲,有一隻中彈。
周通在前面大吼:“好樣的!”他也轟了一隻,但發現這群山魈并沒有因爲死了同伴而逃離,反而張開血盆大口,大聲嘶吼着,似乎在表達憤怒。同時,之前看到的那批綠眼山魈也已到達,不等我們反應,它們聚集到一起,如同剛才那般,開始疊羅漢。
在見識過剛才這種山魈疊層的威力後,我們三人都面色大變,如此多起碼能疊四個長隊,那剛才隻有一個長隊,就夠嗆,若讓它們疊成後,以三人之力絕對拼不過。當機立斷下決定,沖過去!六子喊了聲:“我打掩護,你們沖!”說完就開槍掃射,但見那體型最大的那隻山魈,竟然拉起地上已經氣絕身亡的同伴屍體擋在身前來阻擋,其餘的也有樣學樣,但凡被掃射到的,就被利用了擋住,形成了一道屏障。
我們顧不得慨歎,乘隙從它們身旁擠了過去,再由我們在上方掃射爲六子做掩護,等三人齊集後,拔腿就往頂上沖。性命攸關,就是各自都傷着,也得憋住一口氣,跑出這山魈齊聚的鬼地方。身後異動緊随,我們三人輪換着回頭開槍,以此來阻擋它們的緊密追勢。
都說猴乃動物中最有智慧的,這山魈作爲猴群的一種,比任何猛獸都難對付。據說單隻山魈速度比豹還快,就是現在一隻疊一隻,也都能緊追我們。目前爲止,它們組成了三個梯隊,且每隻山魈都抱了具同伴屍體來抵擋我們的掃射,這般行爲,幾乎是有了人的智慧了。
當我們奔跑到階梯頂端時,三人都陷入絕望之中,沒路了......怎麽也沒想到,最上方會是一面封堵死的石牆。
回身而看,山魈們也奔至,如之前一般,頓止在十米左右處,綠幽幽的眼睛猶如冥火一般,它們嘴裏發出尖利的怪嘯聲,似在向我們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