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莊聿怒吼:“你幹什麽?不是你自己身體就毫無顧忌是嗎?”
外婆在旁驚聲疑問:“怎麽回事?主人你這具身體......”
隻聽莊聿說:“本我隻是懷疑,現在看來是可以确定了,他果真就是武王。”
外婆面露驚恐地看着他,轉而再次匍匐于地,哀求出聲:“主人,求你放過阿曉,她不能再次蘇醒了,否則将是萬劫不複啊。”
我連忙上前去扶,“外婆,你求他幹嘛?什麽叫我不能再次蘇醒?你們總說命運,到底我的命運是什麽?”卻聽旁邊一直沉默的梅姨突然開口,但不是對我與外婆,而是對莊聿:“島主,阿曉預知能力已經成型,何不保持現狀......”
“呵,韓小梅,你對成曉也起了恻隐之心了嗎?”
梅姨一下縮回了話,低頭不敢再語。而莊聿轉目看向我,“也不知你到底有何魔力,竟能讓身邊的人都心向你,成青萍與韓小梅與你相處多年不說,而文浩與甯一認識你不過數月,居然也都幫你說話。難道當真是......”
當真是什麽?他話說一半止住,眼神複雜莫測。隔了會兒低聲命令:“韓小梅,你帶成青萍出去。”隻見外婆與梅姨同時色變,齊聲而喊:“主人!”“島主!”
卻被莊聿厲眸一掃,寒聲呵斥:“出去!”兩人都不敢再說話,梅姨低着頭上前扶起外婆,外婆似要對我說什麽,張了張嘴沒發出聲,最後絕望地耷拉下了眼皮,與梅姨一同走了出去,看她步伐蹒跚,應是還沒完全好。
屋内隻剩了我和莊聿兩人,一下子就靜默下來,氣氛變得比先前更凝滞。莊聿瞥了我一眼後道:“跟我來。”說完就擡步往後走,我站在原地不動,狐疑地看着他後背。
他走了幾步發現我沒跟上,停下回頭看着我說:“不是想知道你的命運是什麽嗎?答案就在後面,怎麽,害怕了?”
明知他在激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腳步向前移動,因爲“命運”這個論題就像是一塊奶酪般誘引着我,不見得就想吃下去,但我迫切想弄清楚這塊奶酪究竟是什麽成份。
莊聿勾了勾唇角,轉身繼續往裏走,随着他進到後室,環看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四面白牆外,并沒見有何奇特。也沒見莊聿動了哪處,忽然頭頂燈光驟亮,四面白牆的頂端緩緩下降巨幅畫卷,一共四幅,将整面牆都遮蓋。
基于綠湖古樓和後來魂城中經曆,我對畫卷變得尤爲敏感。而眼前這幾幅隻粗略一看,就能發現描繪的是古時,四幅畫分别爲不同場景不同人物,但都不是我曾見過的場面。尤其是其中一幅,上面畫的好像是仙女,描繪的色彩也都鋪墊了極濃的神話氣息,騰雲駕霧,鶴鳥環繞。其餘幾幅倒數正常,像是講述一個國家的興衰過程。
莊聿指了指椅子道:“坐吧,給你講兩個故事。”
我覺得莫名其妙,他怎麽突然講起故事來了?耐着性子坐下後,就聽他緩緩講述起來。
第一個故事是神話故事,講得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又稱玄女,原是上古神話中的戰争女神,她深谙軍事韬略,法術神通。因除暴安民有功,玉皇大帝敕封她爲九天玄女、九天聖母。
古時對玄女有多種說法,一是傳說她本身是一隻玄鳥,曾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一說,意思是說天帝命令玄鳥生下商的始祖契。而在隋朝之前,有一部叫《黃帝問玄女兵法》的著作。書中詳細記載了九天玄女以人首鳥身之像現身助黃帝戰勝蚩尤的故事。這是對九天玄女最早的記載。
還有一種說法認爲九天玄女由“天女魃”衍化而來。還是黃帝與蚩尤戰争的故事,相傳黃帝請來天女魃,專門對付蚩尤所請的風伯、雨師。最終天女幫助黃帝取得了勝利,而使得後代成爲炎黃子孫。第三種說法則是“九天玄女”應爲“九天壬女”,壬女,即炎帝生母任姒,感神龍首而生炎帝,有蟜氏之女,任姓。
總之關于九天玄女的傳說是各說紛纭,從玄鳥初始,到造“天書”助黃帝,又到春秋時助越亡吳,戰國時期的孫膑從鬼谷子那裏得天書三卷,八門遁法,六甲靈文,這就是我們後世所說的奇門遁甲。還有很多沿襲着曆史相傳下來的故事,都被人們鋪上了極濃的神秘色彩。
莊聿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目光落在牆上那副仙女圖上,大緻明白,那畫中人物應該就是他所說的九天玄女。這些神話故事我雖沒多大研究,但也曾聽到過一些,不明白他講這些的用意。本以爲他在陳述完後會向我解釋,可他在停頓了片刻後竟直接講起了第二個故事。
這第二個故事就不是剛才那種玄乎的神話了,而是講的兩千多年前,雲南撫仙湖畔有一個古國,司馬遷在《史記》中稱之爲“滇國”。
大約在公元前339年,楚國欲将勢力範圍擴展到西南,派楚将莊蹻入滇。不久,秦國滅了巴國和蜀國,莊蹻失去了與楚國本土的聯系,于是,“以其衆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公元前109年,漢武帝兵臨滇國,滇王舉國投降,并請置吏入朝。于是漢武帝賜給了滇王王印,令其複長其民。此後不下百年,這個古國就銷聲匿迹了。
聽完這個故事,我覺得這古滇國與契丹民族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樣都是在曆史上忽然失去了蹤迹。等等,滇國,滇島......都有一個滇字,不會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吧。驟然想到最早那任滇王也姓莊,一下子懵懂住了,别告訴我這莊聿是古滇王國的後裔啊,要不然他跟我講這滇國曆史是要作何?而這兩個故事又與我的命運有何關系?
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蹙了眉催促:“你能不能講重點?”
莊聿輕輕一笑,“故事還沒講完呢,急什麽。在滇國政權被漢朝吞沒後,必然舉國分裂,群王各據一方城池固守,而其中尤以武王最爲強大,雖他占據的是一座小城,卻固若金湯,原因在于他的巫術很高,且傳聞他有神兵利器也就是武王刃助他通靈天界,請得九天玄女相助。成曉,你知道這個武王叫什麽嗎?”
聽到這裏,我即使再懵懂也明白莊聿想表達什麽意思了,而他其實也無需我回答,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在他口中滾過。
堯。
我難以相信,莊聿口中的這個武王,顯然是在臆指魂城壁畫上所描繪的巫師,而之前盛世堯也說過他擁有巫師的記憶,也就是說這武王很可能就是他的前世。若按此推斷,那座古城并不是千年之前,而是兩千多年前了,時間整整差了一千年。然後千年之後到契丹族滅亡時,他又轉世成爲契丹王嗎?可是既然隔了千年,這把影月刀又怎會再次回到他手上呢?
難道是巫師也像契丹王一樣将影月埋在了某地,然後當契丹王開啓前世記憶後,将其取出?想想應該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但後面那個傳說我有些不信,說影月能通天,還因此請到神話中的九天玄女來相助,哪可能真有這種事?神話之所以是神話,是因爲一些在當時人們無法解釋的現象,被冠上神秘色彩,加入誇張元素,從而造就神話。
忽然想到什麽,我心中一驚,莫不會莊聿所說的九天玄女是那應甯?她擁有先知能力,後來确實是她幫助巫師打赢了那場戰争,至于她是否憑借先知赢取勝利的我無從得知,但完全符合莊聿說的情形。
我臉上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莊聿的眼,他似笑非笑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沒什麽,你還沒講到主題,這些與我又何幹?”直覺不能曝露那段巫師和應甯的事,我絕不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反被他給套了話去。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事不一件一件理下來,你是沒法明白的。”
“你不說又怎知我不會明白呢?”在猜到他說的玄女是應甯後,我沒耐心再多聽他講後事,隻想知道他帶我進這裏面,講的這些與我有什麽關系。
莊聿倒也沒堅持,手摸向某處,将那四幅畫給收起,然後一幕奇怪的事發生了。以爲自己算是見多識廣,再不會有什麽讓我吃驚到目瞪口呆,可是當正前方的那面牆竟慢慢變得透明時,我還是不由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當透明到可視時,我逐漸明白了其原理,這不是普通的牆,而是某種特殊材質,靠的是光線原理,強光照射時就看起來像是一堵白牆,光弱後就顯了原來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