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不想就不疼了

楊文浩又講了這十來天的經曆,說當時這皮卡上并不是這樣空的,而是堆滿了一箱箱的礦泉水。這輛貨車是這條路上給休息站補給水的,所以即使離最近的漢古鎮隻需十天路程,車子停停歇歇,還起碼得要三四天才能到鎮上。

他又講這個中國第二大沙漠的風情,說在這片沙漠上,生命與死亡競争,綠浪與黃沙交織,現代與原始并存,是考古隊的理想之地。有寸草不生、一望無際的沙海黃浪,有梭梭成林,紅柳盛開的綠島風光;有千變萬化的海市蜃樓幻景,有千奇百怪的風蝕地貌造型;有風和日麗、黃羊漫遊、蒼鷹低旋的靜谧畫面,有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昏天黑地的驚險場景。

又說中午的黃沙燙手,可以暖熟雞蛋;夜晚卻寒氣逼人像是進入冬天。若是要在沙漠中探險,可從東道海子繼續北上,沿古駝道橫穿古爾班通古特大沙漠腹地,直抵阿勒泰。

茫茫大漠綠洲不僅有各種奇觀異景,而且保留了大量珍貴的古“絲綢之路”文化遺迹。講了許多許多與考古有關的事,而我在發覺自己能發出聲音時,開口第一句話就問:“盛世堯在哪?”

講得口沫橫飛、滔滔不絕的楊文浩頓然閉了嘴,眼神閃爍不敢看我。看着他這樣,我說不出來自己的心情,隻覺得麻麻的、鈍鈍的東西從不知名的地方浮起,然後蔓延而開,席卷至全身各處,當我再開口時,才發現這東西叫......痛。

“告訴我,他在哪?”用一種偏執和堅定的目光逼視着楊文浩,因爲不希望他在這件事上閃避或者撒謊騙我。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在旁響起:“小妹,不用問他了,堯哥沒有出來。”

我怔了怔,轉過視線,發現周通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剛才那句話正是來自他。而他并沒看我,直直看着上方,眼神空洞無波瀾,我沉默了下來。

之後楊文浩再說什麽,我都沒聽進耳去,仰躺在那,渾渾噩噩的腦中一片空白。到後來他就不再說話了,隻時不時地歎聲氣,到點給我喂水喂食物。這期間六子也醒過來了,探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後,就坐靠在了車箱邊上,垂着眸默不作聲。

突然間我的眼眶就濕潤了,還記得來時的我們五個人在車裏有說有笑,看到劉悅把他們包成阿拉伯人似得,我還在心裏偷笑。卻沒想回時卻隻剩三人,即使活着醒來,也沒了開口的力氣,眼中隻剩黯淡。

“成曉,到休息站了,你要不要下車進去坐一下?”

我靜默沒動,連眼珠都沒轉一下,楊文浩歎了口氣又道:“那我下去買些東西,還得幫貨車司機搬貨,人家救了我們的。”說完他就起身走到皮卡車廂後方,跟誰說了句什麽,就見他把一箱箱礦泉水往下遞,應該那下面站着人在接。

現在我們躺的是車廂前半邊,據楊文浩說之前是滿車的貨,那這一路已經派送完大半了。轉頭去看周通與六子,見他們半閉着眼,兩耳不聞窗外事,我知道他們其實都沒睡着,隻是像我一樣,沒有動一分的念頭。

那邊楊文浩在車廂後端已經搬開了一個口子,我看到了下面接貨的人,相貌普通,身材一般,穿着一件深色夾克衫,應該就是楊文浩所說的司機。突見那司機身體一矮,再冒出頭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這人要稍微高一些,眼睛半耷拉着,好像睜不開似的。看來是有兩個人在下面輪流搬,可能其中一個是休息站裏的工作人員,這下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司機了。

楊文浩遞送完後,回頭看了看我們,朝我比了個手勢,就小心地翻下車去了。我看他行動不便,知道他的腳傷還沒好,其實他受的傷也不輕,但是卻最先恢複過來。這一路若沒他照應,恐怕我們的待遇不會有這麽好,很可能就被司機随便扔在哪個休息站裏了。

過沒多久,楊文浩就回來了,手上拎了個袋子,還有幾瓶水。他翻開袋子拿出兩個面包,塞給周通和六子一人一個,他們什麽都沒說,就拆開塑料包裝啃起來。之前他喂我的也都是面包,我看那袋中好像都是這種最便宜的幹面包。許是見我目光盯在袋口,楊文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咱們的包都落在那裏面了,我身上的錢全用去休息站裏買藥物了,所以這幾天都隻能靠幫着搬貨做勞力來換這些食物和水,再忍兩天,等到了鎮上就能打電話求救了。”

落魄不外乎如此吧,覺得有些心酸。

我用手撐了撐想要坐起來,楊文浩連忙上前扶我,将我扶靠好後,我沉默地從他手中拿過了面包,安靜地啃起來。覺得腰邊硌得疼,伸手一摸,僵住了,我放下面包,緩緩拉下外套的拉鏈,首先入眼的是外婆那個紫金匣子,安安靜靜躺在我特意縫制的夾袋中。而我要看的不是這,撩開衣服下擺,目光沉定住。

以爲随着黑暗洪流一起消失了的影月,竟安然别在我腰間,它沒有炎炎光澤,像每一次我拿它時一樣,黯淡無奇,卻在裏面凝注住了千年精魂。那些被特意忽略了的、不願去想的事,避之不及地襲進我腦中,就像是被雷電生生劈開一般,疼得我渾身發顫。

耳邊似聽到楊文浩的驚喊,可是我卻聽不清他在喊什麽,隻茫然睜着眼看他嘴唇上下浮動。疼,太疼了,我抱住了自己的頭,翻滾在車廂裏,嘴裏似有了血腥味。

也許是我的動靜太大,引來了别人的圍觀,在我痛苦翻滾時,看到車廂外站着也不知是司機還是工作人員,楊文浩在旁急得手足無措,突然一個黑影上前抱住了我,看不到是誰,卻感覺他貼在我耳邊一直重複說着什麽。那懷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漸漸紊亂的心平複下來,外界的聲音能傳進耳中,聽到對方在一遍遍地說:“小妹,不要再想了,不想就不疼了。”

是......周通!我安靜了下來,靠在他胸口,聽着有力的心跳,頭部的疼緩了下來。明知不該問,但我還是問出了口:“周通,你疼嗎?”劉悅在那黑暗空間裏就被證實已死,不用說,她的身體也沒從那裏面出來,所以我現在這個問題是在挖周通的心,可唯有他與我一樣,可以感同身受那其中的滋味。

周通的聲音蒼白在頭頂:“疼!小妹,我老周從沒有這麽疼過,從身到心的疼,所以我練了項本領,讓自己麻木,不去想就不疼了,你該學學我。”

我将臉埋進了他胸口的衣襟中,不讓噴湧而出的液體淌落,卻将他的衣襟都沾濕了。

之後我那頭疼的毛病沒再發作過,學會了随遇而安,有水就喝,有面包就啃,在恢複了氣力後,就過去幫楊文浩搬貨。了解到那矮個的是司機,高個耷拉着眼皮的是夥計,司機比較健談,但說了一口不标準的普通話,聽起來很費力,也真難爲楊文浩與他能溝通得起來了。夥計很沉默,幾乎沒聽他開過口,他們兩人互換着開車,夜裏是不行車,如果剛好開到休息站就在休息站裏将就一晚,如果沒到就停靠在路邊,搭個蓬子也就睡了。

周通與六子偶爾會搭上一句話,大多數時候還是沉默居多。但也不再萎靡不振,像灘爛泥。就這麽在沙漠裏颠簸了五天,車廂裏的貨全派送完了,我們也抵達了漢古鎮。

這座小鎮雖不華麗,但卻是完全現代化的,沒有古色古香的建築,以維吾爾族人居多。司機把我們帶到鎮裏就将我們放下了,開了車離開了視線,倒不能怪他人情冷漠,事實上能在沙漠中救起我們,已屬好心。

四個人站在原地幹瞪眼,都是身無分文,最後楊文浩與周通各自去想辦法,我和六子坐在路邊等他們。沒過一會,他們就先後回來了,面色都不太好,倒不是沒聯系上人,而是這鎮上沒銀行,錢沒法打過來,隻能靠郵寄,去郵局問了下,說這是偏遠地區,郵寄很慢,起碼得四五天才能到。這四五天我們要怎麽過?

正在我們犯愁之際,那輛皮卡又颠簸着開了過來,楊文浩想也沒想就攔了上去,司機停了車,蹙眉看我們,他身旁依然坐着那個沒精神的夥計。

楊文浩把我們情況跟司機一說,周通也上前幫腔,希望能拜托對方給我們找個地安頓幾晚,等錢寄到了給他報酬。卻聽那司機說别相信郵寄,曾經他親戚給寄個東西回來,隔了整整兩月才收到,就連快遞公司的人都認不得這裏的路。聞言大夥心都涼了,四五天或許還能拜托下司機幫幫忙,兩個月要怎麽辦?

周通問附近有沒大一點的城鎮,有銀行的那種,司機說有是有,但得開車四五天才到。他一看我們臉色,連忙擺手推脫說他還有事,就打算起動車子離開。周通朝六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邊看住車門,負責扮黑臉,而楊文浩則扮白臉,跟司機大哥打商量,讓再開車送一趟。

司機苦着臉說救我們是順路,再去那個大鎮,來回油費得不少,還耽誤他工作。一聽這話,楊文浩立即拍了胸脯說油費我們全包,等到那邊朋友轉賬到卡裏後,就能立即把錢給司機,還答應給他一份不低的報酬,司機這才勉強同意。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