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陳炳就乘着大夥沒回神之際,想故技重施,引我們到流砂坑附近,再召喚來猛獸蜈蠡,雙管齊下,想我們全部陷進流砂坑中而死。從他狠戾手段,以及最後毫不猶豫斬斷黃耀成的綁繩棄之不顧來看,他是個心性殘忍的人。
前後一相結合早已明白,他學的秘術是召喚并且操控動物。從之前的紅花蛇到剛才的蜈蠡猛獸,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操縱的,而這沙漠裏兇惡的動物無窮無盡,擁有這麽一門技能,當真是可橫行無忌,也無怪那周景敢讓他隻帶兩人進沙漠,就置我們于死地。
無需再懷疑,陳炳對沙漠地形的熟悉與判斷,絕對不比那跑掉的阿裏木差。
隻可惜,意識到這些事實爲時已晚,我不敢去想盛世堯那邊情況如何,隻能對自己說,他那麽強大,再惡劣的環境都遇到過,他絕不會有事,也不會讓其他人有事。
想到這手上無意識地動了動,隻聽“嗤”的抽氣聲傳來,知是我心不在焉劃傷到陳炳了,也不多管其它,将剛才的問題又冷聲質問了一遍。
陳炳見事已至此,又被我用影月刀傷了,,沒再逞強,直接就承認了。他說黃興元隻是秘術的統稱,其中包涵的術數有很多種,各人憑專長學的也不一樣,黃永輝擅長魂音控人心神,他則擅長召喚掌控動物。至于周阿公所學他不便透露。
我将先前對青璃珠的疑惑問出來,他默了好半響,在我以爲他不願回答,打算再拿影月威脅時,他卻開口了:“青璃珠是一種象征,它本身其實有兩顆,就像魔神的眼睛,鎮守着那座城堡與我們整個金沙古鎮,但後來被偷盜了一顆,魔神的眼睛就變得血紅,它時常會憤怒,懲罰愚昧的人們。”
這什麽跟什麽呢?怎麽又牽扯上那蝙蝠了?我想了想後問:“你是說那黑翼蝙蝠本身眼睛不是血紅的?兩顆青璃珠是按在它眼睛處的,那爲什麽後來那一顆到堡頂上去了?”
“在遺失一顆珠子後,魔神已經憤怒了,我們切不能再讓剩下的一顆再遺失,否則魔神一怒之下會毀滅古鎮。于是我們就将青璃珠藏在堡頂隐蔽處,并在珠子背後裝有機關設置,隻要珠子一被拿起,周阿公那就能立即發現。”
竟然是這樣?那也就是說當晚盛世堯取下珠子時,其實我們就已經在周景等人的監控範圍内了,在我們懵懂不知時,他們開始布下天羅地。“但我始終不懂,那紅花蛇爲什麽會引人去拿珠子呢?”
“這個就不知了,”陳炳頓了頓後道:“紅靈蛇之所以有個靈字,就是因爲它通靈性,是蛇中最容易聽懂術語的一類。也正因爲這原因,周阿公才決定讓我帶你們到黑石林來試試看,傳聞黑石林是黑暗魔神最後出沒的地方,或許可以通過你們找到魔神。”
聽到這,我不由冷笑出聲:“然後在黑石林處,你等了會不見有動靜,就決定召喚蜈蠡來殺我們是嗎?”陳炳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小姑娘,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找找出路,這地方呆久了早晚要閉氣。”
經他一提醒,才猛然發現我和他進到這沙層底下深處,居然有空氣。這怎麽回事?估測剛才下滑的距離,最起碼離了沙層表面有三四十米深,沙層的厚度與密度足以隔絕外界的空氣進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裏的空氣,是從别的地方透進來的。
心念一轉,持着影月刀的手沒動,繼續抵在陳炳身上,另一隻手摸了摸身側,再摸了摸腳下,質感像石頭,好像我們跌進流砂坑,然後又跌進了某個洞穴之中了。
陳炳提議:“不如我們分頭找找看,先測測這地方有多大。”
我冷哼一聲,在地上摸索,摸到之前綁縛陳炳的繩子,一拉發現繩子還纏在他的一隻手上,于是将繩子重新把他反綁了,然後才道:“你會那召喚動物的術數,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召喚那蜈蠡來呢,在找到地方出去前,我想我們最好是呆在一塊,一秒鍾都不要分開。”
陳炳苦笑着答:“你有所不知,蜈蠡這種動物能在沙層中自由穿梭,但也僅限于三米以内的沙層,再深它們是不可能活動的。”
“那也難保你不會再召喚别的動物,說不定這個地方就是你有意安排算計人的?哼,總之你無論說什麽,我都不會再信。起來吧,别躺着了。”
陳炳見說不動我,也不再多言,兩人默聲站起後就一前一後朝一邊走。明顯感覺腳底坑窪不平,還有細沙的軟質,應是剛才我們從上面墜下來時帶下的沙子。我沒有一直拿刀抵着陳炳,隻是從後緊拽着綁住他手的繩子,這樣即便有個什麽突然事情發生,我都能反應得過來,不至于讓狡猾的他逃脫。
幾下交手判斷出這陳炳雖然擁有奇術技能,但手底下功夫卻不怎樣,加上他的腿被打中了一槍,後來頭又破了,流了不少的血,所以對付他一個六旬老人,我還是能夠的。
黑暗中走得不快,陳炳走在前手反綁在後不能用,隻能靠腳一點點往前移動摸索。我也不催他,這時候耐心這東西很考驗人,拿盛世堯的話說,心浮氣躁是大忌。心湖掠動波瀾,又想到他了,我沉了沉念,此時唯有自己先出去,才能去想辦法找他們。
正心頭思轉着,前面走着的陳炳突然停了下來,我差一點撞到他背上。“怎麽不走了?”
他說:“沒路了。”我走上前,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堅硬的石壁,估測剛才走的距離,大概十五米左右。于是我們回頭往另一邊走,在走了近三十米左右時,又沒去路了。看來這地方是封閉的,唯一的出口就是我們滑下來的洞口。
重新走回到墜落位置,一點點丈量我們剛才下滑那個口子的距離,因爲剛才無論走哪一邊,後面一段路是兩邊都有石壁的。隻恨身上沒有帶手電之類的照明工具,否則也不需要這樣麻煩地量來量去,很快就測出下滑的口子有近十米寬,坡度很陡,應有60度角以上,難怪滑落的速度非常之快。
兩人決定再走一遍看看,這次走我松開了陳炳的一隻手,繩子纏在我手腕上。我們邊走邊在右側的石壁上敲擊,看看有沒有暗門或者機關之類的。這很費時,必須從上到下逐一摸索過去,連腳底下都不能放過,一個來回卻仍一無所獲。
陳炳不由喪氣地說:“難道我們真要被困死在這裏?”
“不可能,一定有哪裏我們找漏了,否則這裏的空氣從何而來?”
“也許......也許是在我們滑下來的陡坡某處有氣孔吧,但絕不會是這下面。”陳炳遲疑地給出他的答案,我想了下,覺得不無可能,于是道:“那我們嘗試下看看能不能往上爬。”
陳炳卻說:“我不行了,這坡太陡,我的腿沒法爬的。”說完他就席地而坐了下來,心知他說得是實話,剛才就覺他快支撐不住,一路扶着石壁走才沒栽倒。所以也沒去勉強他,就自個在陡坡處一點點敲擊尋找,甚至嘗試往上攀岩,但石壁太滑,又沒着力點,至多攀上去兩米就會往下滑。
在嘗試到第三次又滑到最底下時,陳炳歎了口氣道:“小姑娘,别再試了,你爬不上去的。這是個漏鬥型石洞,可能是很久以前沙漠裏行獵者挖的陷阱,爲的是困死那些兇惡的猛獸,經久年月的黃沙洗埋,就将這陷進壓在了厚厚的沙塵底下了。”
“我不信,既然這是人爲設計的陷阱,那行獵的人必然要想辦法把獵物拿出去吧,一定有門路,隻是我們沒找到而已。”
“獵者有的是辦法可憑空将獵物從深坑裏取出獵物,即使真有門路,也隻會在頂端設計巧關,而我們根本沒法抵達到那高度的,否則一些兇猛的野獸還不都跑掉了?”陳炳的推測與判斷其實很有道理,但我不想去聽,因爲聽進耳了就意味着妥協。
不到生命最後一刻,決不妥協,是我的理念。
乘着還有體力,空氣還足,必須得在夾縫中求生。我拔出影月,既然找不到機關巧設,那就隻能強來了,一刀戳向右側的石壁,影月的鋒利從來所向披靡,沒有它刺不穿的東西。但這次卻令我乍舌了,不是影月沒刺動石壁,而是它隻刺入了尖頭就無論我怎麽用力,也不能再深入一分。
一定是這塊石壁的背後有着一種材質無比堅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