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一痛,我倒抽涼氣,張嘴間,他的舌攻占進來,進而與我的舌攪纏在一起。壓制住我的身體,明顯感覺到肌肉噴張堅硬,我害怕地扭動,想要躲開他的唇,但他就像牢牢抓住獵物的豹子般,不給我一絲機會掙脫。
瞪大的雙眼直視進他黑眸中,那裏面深不見底,仿佛要把我吸進去一般。纏吻結束在我窒息前,他将舌退出,在我唇角處舔舐了一圈後抵在唇邊道:“這個吻算是對你來找我的那個理由的獎賞。”完了卻重重一口咬下,我痛呼出聲,隻聽他說:“這是你直呼我名字的懲罰,忘了該怎麽稱呼我了嗎?”
舔了舔嘴唇,一股子血腥味,皮被他咬破了,而且破皮的下嘴唇立即痛到發麻,可見那一咬是有多重了。哭喪着臉生悶氣,扭頭到旁邊,不理他。
“在我這,獎罰分明,小小,你要是再不喊的話,後果自負。”
再聽“小小”這稱呼,心底冒出一股酸楚,陡然發現原來自己對這稱呼是那麽的想念,聽他連名帶姓喊成曉,就覺得有種疏離感。也沒去多想他威脅的“後果自負”是什麽,聲音細如蚊地喚:“阿堯。”面上飛起嫣紅,羞澀中有一絲絲的甜。
人的心情會随着感情的走向而變化,最初他讓我喊這稱呼時,覺得别扭又惡寒,如今喊時,覺得與那麽點竊喜的情緒,因爲好像這稱呼是獨屬于我的,周通他們都是喊他堯哥。
盛世堯倒沒計較我的小聲,唇角揚了淺淺的弧,翻身而下,僅以半邊身體霸占住我,低聲道:“今晚就這樣,等習慣了後再進一步吧。”
我心中一緊,再進一步是什麽意思?腦子不受控地想歪了去,側過臉就見他已經閉上了眼,黑軟的墨發遮住了他的眼斂。呼吸很淺,氣息均勻,目光觸及他薄唇時,不由呆了呆,剛才他親我是因爲......我說喜歡他?那他還算滿意的态度以及剛才那個獎賞的吻,可不可以理解爲也喜歡我?
想到這,心底泛起欣喜的漣漪。渾渾噩噩地東想想西想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迷蒙中感覺有道強烈的目光凝在我臉上,眼睛一睜開就看進黑幽的雙眸裏,眸色清明,沒一絲困意,應是醒了很久。他的眼中似有探究,我呐呐而問:“你在看什麽?”
盛世堯眸光一轉,輕聲猶如呢喃般道:“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我安睡?”他并不是在問我,而是在自問。這個答案我也覺得困擾,怎麽我就成了他的催眠劑呢?心中陡然劃過一個想法,遲疑地說:“會不會是因爲我夢的原因?”一般人要做夢,都是在深度睡眠的時候,也代表着這個人睡得沉,如果睡眠淺的話,也會有夢,但夢都不會長,隻會是一個小片段。
盛世堯凝思了半刻,沒再繼續探讨,翻身而起,走進了浴室,很快裏面就傳來水聲。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經微亮,估計有六點多了,不過昨晚我睡着時都快兩三點了,等于說就睡了三個小時,感覺渾身疲乏,頭腦都還昏昏沉沉的。一個呵欠打過後,眼皮子又阖上了,但隻打個盹的功夫,就被臉上的涼意給驚醒了,一股淡淡的煙味撲面而來,緊接着唇就被覆上了。
這次不再如昨晚那般細磨,而是直接啓開我的齒,風卷殘雲般刮過我唇腔内每一寸。一睜眼,剛好一滴水滴進我眼裏,這回我總算知道臉上的涼意從何而來了,是他剛沖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擦沒擦就出來了,俯下身時水全滴在了我臉上。
大清早就來這麽個激吻,委實承受不住啊,可反抗根本無效,手剛去抵在他胸口,立即就被他一手控住壓在了頭頂。吻得越加深入,直到我氣息不穩,腦袋缺氧他才放開。
我兀自喘着氣,他低磁的嗓音落在耳畔:“小小,你要再不起來,那就不是一個吻能糊弄過去了。”本還混沌的腦袋,立即激醒了,連忙出聲:“起了起了,不睡了。”
他總算肯松開禁锢了,翻坐在床沿,指了指某處道:“給我擦頭發。”
我扭頭一看,一塊新毛巾還沒拆封,被丢在茶幾上。起身取過來後,就爬到他背後,把毛巾拆開了去擦他頭發,手指穿過時可以感覺到他的發質很軟,據說頭發軟的男人脾性也溫柔,我怎麽就沒在盛世堯身上發掘到這潛質呢。
沒人開口說話,沉默持續到頭發擦到半幹,他淡聲吩咐:“去把你東西收整一下,一會去退房。”我應了一聲拿起自個背包往門邊走,拉開門後又覺不放心地回頭,“你不會......乘我回房整理東西時悄悄走掉吧。”
一聲輕嗤從他嘴裏溢出,“我要是想走,用不着偷偷摸摸。”
碰了個軟釘子,我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說:“開玩笑問問的,沒那意思啊。”話雖這麽說,但去隔壁房收整衣物時,速度飛快,而且全程耳朵都豎起着聽外面動靜,房門也沒關,幾分鍾就搞定了回到他那邊,看到他仍在時,暗暗松了口氣。
這期間,盛世堯已經換好了衣服,淡掃了我一眼後道:“走吧,把房卡拿上。”
我往房門口插房卡處一瞧,确定他是在吩咐我,也沒覺得别扭,取了卡就跟他屁股後頭跑。到底下大廳吧台前,我上前将兩張房卡遞了過去,今天值班的是一美女,她好奇地看了我們一眼,估計是在奇怪怎麽這兩個客房的顧客是認識的?但人家素養在那,也沒多問,查房過後就把押金退還了回來。
我将自己那份揣兜裏,想把剩下的還給他,但轉身就隻見他走出大門的背影,連忙趕上前,沒等我開口就看到周通靠站在一輛嶄新的黑色商務車旁,臉上的笑......有那麽點賊壞的感覺,尤其看向我時還擠眉弄眼了一番,是被盛世堯涼飕飕的視線飄過,他才斂去笑假裝一本正經狀。
車門被拉開,盛世堯鑽進了車内,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我厚着臉皮走過去,剛要上車,就聽周通在旁壓低聲音調侃:“小妹,昨晚動靜不小啊。”等我疑惑地看向他,就聽他捏着嗓子用假聲模仿女音說:“盛世堯,我喜歡上你了。”
刷的一下,我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這這這......糗大發了!
周通拍拍我肩膀,比了個大拇指,“這招高啊!改天老哥我也向小妹取取經。原來還能拍着門闆大聲告白的。”
我蹲下身四處查找,周通奇怪地問:“小妹,你在找什麽?”
“找找看有沒有洞,想一頭鑽進去。”
頭頂傳來周通的大笑,邊笑還邊道:“小妹你真是太逗了。”我埋着頭在那抓瞎,心道笑吧,笑死算了,反正我這臉是沒地方放了。終于盛世堯低斥傳來:“你們還上不上車了?”周通連聲說:“上,就上了。”他拉開了前車門,一矮身就坐了進去,徒留我一個人跟傻子似的蹲在車門邊,上去覺得丢臉,不上去又......
“六子,開車!”
我急忙起身跳進車内,也不顧什麽面子不面子了,前頭駕駛座上的六子回瞄了眼道:“關車門。”悻悻然地把門拉上,車子立即啓動。
剛上車時瞄過後座,是空的,并沒見到劉悅身影,老實說心裏有松了口氣。他們幾人,屬周通最好說話,六子是悶葫蘆,沉默寡言,一般不會表達強烈情緒,盛世堯性情多變,令人琢磨不透,但他那關已經算過了。唯獨劉悅,她是從裏到外的犀利加嘴巴毒,要沒點心理素質的人,能被她罵到擡不起頭。
可剛緩了口氣,就聽周通在前面道:“堯哥,劉悅那邊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接嗎?”盛世堯輕嗯了一聲,我頓時又心情複雜了起來,唉,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車子在城區環環繞繞,我發現開的方向并不是和平街,十幾分鍾後,停在了一條商業街旁。很快就看到一身飄逸長裙的劉悅背着一個包風姿款款朝這邊走來,探頭往她出來的位置看了眼,發現那是一家叫“玉滿堂”的店鋪,隻看名字就明白賣什麽了,原來劉玉坊給搬到這裏來了,而且還改了店名。這我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到啊。
我自覺自發地爬進後座,把我那位置讓給劉悅,門一打開,酷厲的眼風向我掃來,即便是一兩秒的時間,也讓我覺得寒秫秫的。還好她礙于盛世堯坐在那,沒有當場發作,否則我又得緊了皮,被痛罵一通了。
劉悅上車後,周通最先搭話:“我說阿悅啊,你穿這麽一身飄啊飄的裙子,還真夠養眼的,你沒看剛你走過來這段路,回頭率是有多高呢。”
女人被誇漂亮,鮮少有人不樂意的,劉悅也不例外,至少她沒在看到我這個“不舒服”的人後,拿氣撒在周通頭上,隻嘀咕了句:“老周,你少在那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