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居然有人我都沒發現,是本來就在這裏,還是......一路跟蹤我到此處的?想到後一種可能,我就不由後背發涼冒冷汗了。
頓時不敢再滞留在此處,起身環視一圈,正打算要離開,突見身旁的樹根處泥土似有翻新過的痕迹,難道剛才那人是園丁?可爲什麽要跑呢?我看了看其它幾棵樹,并沒有被翻土過,隐隐有種直覺,那棵樹下存着貓膩。折了根略粗的樹枝,就對那樹根處挖起來,挖下去兩尺深,我就愣住了,遍尋不着的那塊古舊石碑,竟被埋在了這地下。
但石碑是被背朝向下埋的,我必須得把所有的土給挖開,然後再翻過來。不管埋這石碑的人的動機是什麽,顯然是想隐藏這碑上的秘密,挖土很容易,可這麽重的一塊石碑,我力氣再大也翻不過來。最後想了個笨辦法,反正四下無人,不如用影月把石碑給切成幾份,再一塊塊搬上來,當成拼圖一樣拼好就行了。
辦法雖笨而且野蠻,但卻很有效,隻是當我搬出其中一小塊翻過來看時,不由大吃一驚,居然那石塊上的字被人爲劃花了。剩餘的石塊拿上來,都是同樣的情況,基本已不能辨清原來字樣了,隻留了最後幾個字,可能是來不及劃掉,所以就把石碑給埋在了地下。
這所有的舉動都在表明,有人想要阻止我或者别人來找這舊石碑,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剛才閃過的人影。從背包中拿出印藍紙,不管劃沒劃掉,全都一張張刻了下來。整弄好後,也不費那工夫去埋碎成好幾塊的石碑了,收起東西就離開了此地。
出了韻園門,有意在街道上漫無目的逛,穿梭在人群中,特别留心四周的人,卻并沒發現可疑者。
我拐進了一家吧,打開機子後,就開始上搜索與契丹文字相關的信息,想要通過絡來翻譯那剩餘的幾個字。但顯然我是在異想天開,這是古文字,不是英文,根本沒法翻譯。
坐在位置上腦中沉定了下,在搜索欄上打入本城名字與契丹文三個字,想通過關鍵字查找有無這樣的機構,專門注解文字的。有此想法是因爲記得當時盛世堯發現那塊石碑時也出現茫然神态,後來我推測他是去詢問過博學家,學習了這種文字。可不知是我打入的關鍵字不對,還是怎麽回事,完全找不到相關語言類研究的機構。
難道他是去圖書館查找文獻資料,自學成才?圖書館倒是很好查,在市中心就有一個。但那無疑是海底撈針,就算給我找到有關契丹文的典籍,也很難堪透石碑上文字的奧秘。
放下鼠标,捏了捏眉心,覺得很是無力。發現隻要是尋找有關盛世堯的信息,都非常困難,他遺留下的東西,看着挺重要,就好比那筆記本與白紙,可全都是無用的。
托着下巴在那發呆,被身旁傳來的一聲震吼給吓了一跳,扭頭一看,是個蓬頭垢臉的男生在那喊管,看他模樣是有幾天沒離開吧了?管來得很快,那男生吵嚷着說電腦壞了,害他打的遊戲中斷,裝備要爆掉了。管也不多說,手指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擊着,五分鍾後,那變黑屏的電腦就可以正常啓動了。
我心中一動,乘着管在幫那男生修複遊戲的時間,在旁問了句:“要是電腦裏的資料因爲還原丢了,還能不能找回來呢。”管是個年輕小夥子,與六子差不多大,轉頭看了我一眼後道:“要看過才知道。”
我一聽有門,連忙從背包裏翻出盛世堯的那台筆記本,等管幫男生弄好機器後,就找他來察看。他倒也沒推辭,開機後同樣是啪啪啪熟練的敲擊鍵盤,然後也不曉得按了什麽,就進入藍屏狀态,他注目看了好一會,搖搖頭道:“你這機器被特殊處理過,裝的不是普通的還原精靈,而是高手設計的主程序,一旦關機,任何使用過的文件以及痕迹都會注銷。”
高手設計?那不就是六子嗎?他是電腦黑客,一定是他爲盛世堯裝得這程序。
我想了想後問:“那有沒有辦法破解這程序的?哪怕是修複一點也行,我朋友說裏面的文件非常重要。”管小夥搖搖頭,“主程序不知道源代碼,你根本無法破解的,而且設計這程序的人非常厲害,你最好是讓你朋友找那高手來弄。”
苦笑不已,我上哪去找六子啊,他們幾個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夜裏回到旅館,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睜着眼瞪着頭頂的天花闆,腦中思緒混亂。突然一道靈光劈來,我翻身坐起,思路一下清晰起來,而且順着那思路而走,發現越來越多疑點被我忽略了。
擡頭看窗外,見天已蒙亮,什麽也沒想,把東西收一收,背起包就沖出了門外。如今我每次外出,都會将全部家當帶上,到了鬧市區時,會将包背在身前,防盜意識明顯加強。我馬不停蹄地趕到那個地方,在護城河旁的一個極少有人踏足的角落,找到我想要找的東西後,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測。
如今我隻需去驗證這猜測了。
首先我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隻講了一句話:“找到了,你過來吧。”然後中午的時候,我買了個盒飯去到昨天上的那家吧,找到原來的位置,見那蓬頭垢臉的男生果然還在奮戰,眼睛都血紅了,還死盯着屏幕。我在旁看了一會他打的遊戲,搖搖頭,不知道那打打殺殺的遊戲有什麽魔力能這麽吸引人的。
我把盒飯留在了男生旁邊,就走出了吧門。回到旅館,倒頭就睡,睡醒時頭昏昏漲漲的,去洗手間潑了點涼水,才好一些。看看時間,竟已是晚上九點鍾了,去附近吃東西,手機響時剛好吃完。按斷鈴響,發了條短信過去。
等我趕到韻園門口時,路燈下已經等了一個人。我剛走上前,對方就問:“東西呢?”伸手進兜裏,摸出疊成四方的紙,“你要的資料和信息,全都在這張紙上了。”
那人接過之後,就急不可耐要去打開來看,我剛想開口阻止,忽聞身後傳來呵斥:“你們在幹什麽?”扭頭一看,是兩個身穿制服的人,想也沒想推了身旁那人一把,低吼:“快跑!”他反應過來後把紙随手一塞,邁開長腿就跑,沒一會就不見人影了。
心道這真是溜得比兔子還快,我一掩身就鑽進了韻園裏面,園子地廣樹多,随便往那一躲,黑漆漆的,根本就找不到。果然那兩個制服在門口呼喝了幾聲,就聽他們走遠了,怕他們守在外面侯我,在園裏繞了一圈,從另外一個側門走了出去。
出了韻園後,我大步而跑,一直跑到吧附近,四處搜掠了一遍,找到了一條深巷,跑到深巷口側耳傾聽,裏面聲音雖隔得遠,但仍能聽到一二。在旁找了個藏身處躲下,等了十多分鍾後,裏面就走出來一個人,我眯着眼看那身影,唇角終于上揚。
等那人走出三四十米後,我才悄悄跟上,經過深巷口,對裏面那個倒黴蛋哀悼,就當是幫他醒醒腦吧。跟蹤我不在行,但有夜色隐藏,所以對方一直沒發現被我盯在身後。跟着跟着就覺周圍建築物熟悉起來,很快我就辨認出,這是往我住的那家旅館去的那條路。
遠遠眺望,都能看到旅館的燈箱了,難不成......
在看到那道身影轉進旅館後,我臉上隻剩下苦笑。加快腳步跑過去,進門處剛好看見那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沖進安全通道,往上爬了兩層樓到我住的那層,剛好聽到電梯門開,躲在牆角看着那人拿出磁卡從容刷開門鎖,推門而入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心情了,深吸了口氣,擡步而走,越過自己那間房,站定在隔壁的房門口,剛才對方就是進的這處。
按響門鈴,心裏默數着數,數到五時,門從裏面被拉開,熟悉的臉出現門背後。驚異在他臉上閃過,繼而是苦笑,“還真被堯哥給說中了,我中了你的計。”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想展露個笑容,但好像是失敗了,不照鏡子都知道,笑比哭還難看。幹巴巴地開口:“周通,你們......”剩餘“還好嗎”三個字吞沒在了喉間。
是的,眼前這門内的人,正是周通。我略使了個小計,就将他給誘了出來,隻是沒有想到,原來自我踏上這片土地起,一舉一動就沒逃脫過他們的眼睛,或者說,盛世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