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細工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分别在四個角上都用鐵絲勾了下,随後在匣子的前面露出了一條細縫,他這才把細絲繞到前面來,插進細縫中,輕輕一勾,匣子的盒蓋就被挑起來了。我屏住呼吸,腦子已經停止轉動,隻等匣子完全揭開那一刻。
可當匣子真的被打開後,我和盛世堯都不由怔住了,空的,裏面居然是空的!怎麽會是空的呢?費盡心機藏個匣子在石闆底下,難道就是愚弄人的把戲?
不對,我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若有似無的,我忐忑地問身旁男人:“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他朝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細聽。我轉動着腦子在想,那是什麽發出來的聲音,就好像......就好像氣流一般。氣流?!我猛地瞪大了眼,直覺去看之前出現油燈的四個角,果然那裏有氣體湧出。
這時候就是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氣體不會是好東西,剛才我想的幾種機關的可能性,唯獨漏想了毒氣這一招。在我喊出“快跑”之前,盛世堯已經拽了我撤退,但在撤退之前隻覺眼前一閃,他竟伸手進石器中将那紫金匣子給拿了起來。立即我聽到了石頭轟隆聲,回頭一看,驚叫出聲:“不好,石門要自動關閉了。”
盛世堯一把攬住我腰,疾沖到門邊,此時門已隻剩二十公分左右,他将我用力往外推,等我出到外面回眼一看,門又合上了不少,他半邊身子被卡在了中間,我用盡力氣去拉他,但都沒動分毫,門越來越緊。這時候我知道,以他的體形是很難從這門中間出來了,可我絕不接受他會被這門給活活卡死這種結局。
就在我開始絕望時,奇迹出現了,并非那門停止不動,而是盛世堯突然全身傳來骨骼脆響,接着他的身體竟以一種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縮小,一眨眼的功夫,他從被卡住的石門中間鑽了出來。往那石門一看,發現已經隻有十公分的距離了,且還在逐漸阖上。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十公分就是再苗條的姑娘,都不可能側着身通過啊。骨骼聲再次響起,我發現盛世堯的身體又變回了原來樣子,腦中浮現三個字——縮骨功!
“還愣着幹什麽,氣體還會滲漏出來,趕緊走。”叱喝聲在耳的同時,我已經被他拽着手往石階處跑,幸而觸動的機關隻在那間石室,沒有把這石階給關上,否則我們可當真是要被困在底下等死了。一口氣沖出了屋子,也不啓動院内的石磨機關了,從原路返回。
翻過牆後又離了些距離才停下,目測這麽遠就算有毒氣洩漏出來,應該也不會有事了。就在這時候,突然坍塌聲傳來,眼前那棟屋子以扭曲的姿勢倒了下來,變成了廢墟,揚起無數灰塵,我和盛世堯連忙又跑出一些距離,直到河邊才停下。
這......真是太驚險了,隻要再晚出來一分鍾,我們就被活活壓在那下面了。果然機關的終極目标,總是毀滅,毀滅一切可能被發現真相的痕迹。想想一分鍾之前所發生的事,就不由小聲怨怪道:“就說不要亂動裏面東西的吧,你還臨走把那空匣子給帶出來了,那石門的機關肯定就在匣子下面。”
等了會,不見他發作,扭頭一看,不由氣結。他根本就沒聽我在抱怨,也沒去感歎那座房子的突然坍塌,而是拿着那匣子在那仔細研究,我瞥了一眼,沒好氣地說:“有什麽好研究的,不就是個空盒子嘛。”
他這才擡眸正視我,“知道我爲什麽找那契丹王的遺骸嗎?因爲石闆上的字雖然是古漢文,但與之前我們在迷林外尋找的最中間那塊石闆上的契丹文是出自同一個人手。”
我不解,這與契丹王又有什麽關聯?
他輕睇了眼我懷中放影月刀的位置,才道:“你那把影月,是這契丹王的貼身之物,他出于某種原因将刀埋在了石闆底下,并在石闆上刻下關于刀的來曆。”
“等等,你是說剛才我們看到的那石台上刻的事情經過的古漢字,也是這契丹王刻的?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會知道後來發生的這些事?而且整個故事不都以軍師口吻在叙述嗎?”我一直以爲那些字是跪在那的軍師在臨死前刻的,難道說契丹王并沒有死,後來被救活了?可既然如此,爲什麽軍師還要冒充他去維持村内的安平呢?
盛世堯淺笑了下,道:“理由很簡單,契丹王發生意外是真的,但可能在軍師把他搬到石室時,發現他還留存了一口氣,并沒有完全死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契丹王應該是不省人事的,否則軍師沒有理由假扮成他。也就是說那間石室,原本應該是契丹王待的地方。”
“那如此說來,契丹王在後來應該是醒過來了,以時間來推算,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族民基本上都已死去,還有些正在死去。可是這與匣子又有什麽關系呢?還有最後那契丹王去了哪?他是出村了嗎?”
盛世堯道:“這才是關鍵所在。很顯然契丹王最後是沒有死的,他将所發生的事記錄在了石台上,又将這個空匣子藏在石台底下,必然是爲了某種目的。匣子原本肯定不是空的,裏面的東西被他拿走了。”
這我就想不通了,既然東西拿走了,隻是個空匣子,爲何還要藏起來,甚至在上面設計緻命的機關?這與常理完全不符,基本上保護措施的設計,都是爲了保護物體本身,如果它已經失去了價值,那何必還要花那麽多心思呢?難道就單單隻是爲了不讓外人觸碰?由此而得出結論,也就是說即使原本這匣子裏的藏物被拿走了,這個空匣子還存在某種的價值。
顯然盛世堯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他對我道:“把你影月拿出來。”我吃驚地問:“你不會是要強行切開這匣子吧。”這未免也太暴力了,主要是拼了命拿出來的東西,如果被影月那麽一折騰的話,這匣子就成廢棄品了。可看盛世堯的神色堅定,眼神催促,我隻好把影月刀拔了出來,在切割之前還是盡力挽回一下:“要不咱再仔細研究研究,沒準就能摸到竅門呢,也用不着把它給強割了呀。”
“沒有時間了,快動手。”
呃,确實是沒有時間了,之前在這個屋子裏浪費了太多時間,本以爲能找到秘密通道的入口,可現在石室都被壓在亂石堆底下了,就是有通道也别想了。我一咬牙,就持着影月刀要去割那匣子,可就在影月碰到匣子邊緣時,卻似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我。
盛世堯蹙着眉問:“怎麽不動手?”我又使了使力,還是割不上去,就好像那匣子有個磁場,與影月是反磁極一般,造成反推力,苦笑着搖頭:“它不聽我話,不肯下手。”盛世堯驚疑了下,抓住匣子的一邊就往我影月刀上撞,可影月卻像有生命力一般,竟還躲開了,在他驚然的目光中,我連忙表态:“我沒動,是它在控制我的手動。”
盛世堯沒有再繼續,而是将匣子往後一收,我手上那股被控制的力量也立即消失了,影月又任我掌握了。當真是邪,若不是親見,我絕對不相信一把刀還能有自主意識。終于盛世堯道:“算了,以後再看這匣子有何蹊跷,估計兩樣東西都是屬于契丹王的,影月能感應到上面的氣息。”突然他似想到了什麽,将那空匣子往懷裏一放,拿出了另外一個匣子,也就是我的那個紫金匣子,目光深炯地看向我。
我立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把影月往身後一藏,高聲道:“想也别想!我絕不同意。”
他輕哼了聲,淡淡道:“沒要你把它劈開,而是讓你試試影月靠近時是否也會有同樣的不明力量控制你的手。”
“當真?你保證不會在我影月靠近時,拿着匣子撞在刀刃上?”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從他對石室裏匣子的執迷态度來看,我怕他會硬來。
他倒也爽快,将外婆那個紫金匣子直接放在了地上,任由我去試驗。結果很令人意外,影月在靠近地上匣子時,沒有半點反應,就好像剛才的外控力是我的錯覺一般。
盛世堯又把空匣子也放在地上,感應立即就來了,影月刀又有了自主力。由此證明,外婆的匣子與這匣子看着相似,其實還是有區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