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我和劉悅兩個是女人,沒法像他們男人一般脫得隻剩褲衩在那湖邊洗澡,我們走遠了一些距離,才坐下來,把外衣脫了,撩起褲管腳放在水裏,一股沁涼透進來,很是舒服。仰頭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否是被暗夜裏的湖光給印染了,感覺尤爲明亮。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會覺得此處的夜景很美,完全是純天然的。
“你是不是喜歡上堯哥了?”劉悅突然在耳旁問。
我足有愣了四五秒的時間,不怪我反應遲鈍,一來是從以往相處經驗看,不會想到劉悅主動搭話;其次是她這問題,可真是......有夠一針見血的,承襲了她的語言犀利風範。
喜歡盛世堯嗎?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從最初與他相識起,就幾乎一路被他唬弄設計的,幾次想逃脫他的掌控,都沒成功,還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他慢慢信服,不再成日腦子裏想着要離開,甚至覺得跟在他旁邊,會很安全。
仿佛他身上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對他服從、崇拜。當然這種魔力,與他本身的能力是息息相關的。這次來溝裏,也大緻有半個多月了,加上之前那半個月,合起來算的話,我與他認識才不過一個多月,可經曆的事卻是多到讓我咋舌。一個月,要我對一個人心生愛慕之心,喜歡上對方的話,有些爲難我了,但好感無疑是有的,崇拜與信任也有了。
所以我回答劉悅說:“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喜歡”這種情感很難以形容,我也沒經曆過。本以爲劉悅會再追問什麽,或者疾言厲色喝斥我,讓我休想跟她搶盛世堯,可是她卻閉了嘴,一句話都沒再說。我扭過頭去看她,她坐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白皙的小腿露在外,臉上神色怔忡,有種淡淡的憂傷。這是劉悅極少展露的可算平和的一面,再彪悍厲害的女人,最終還是會爲情所困。
我想我該引以爲戒,盛世堯這個人,可以崇拜可以信服,但是喜歡......似乎太渺茫了。因爲他的情緒淡的讓你分辨不出是否有情感類的變化,就拿我與他來說,看起來像是很親膩,都到同床共枕的份上了,可不會有任何錯覺以爲他對我有什麽。充其量,可能他對我存在占有欲和控制欲,将我當成了他的所有物,所以在我反彈想逃跑時,他會不擇手段壓制我。
沒過多久,我與劉悅就走回了山腳邊,發現他們三人已經圍坐在那,燒了一堆火,在烤着什麽。就近一看,竟然是在烤魚,不由奇道:“哪裏來的魚啊?”問完就覺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旁邊就是湖,魚肯定是湖裏的了,難道還長在陸地上啊。
果然聽周通說剛才他們在沖洗的時候,發現岸邊遊着好幾條魚,就拿衣服做兜,很容易就兜上來了,正好給今晚加餐,當成是走出迷林的慶祝。魚的得到聽着有些簡單,但我也顧不上去想什麽原因了,被那烤魚香味給吸引了,連吞了幾下口水,頓覺肚子裏的饞蟲在叫。說老實話,幾天啃壓縮餅幹都快啃到吐了,若不是爲了積存體力,誰吃得下那幹呼呼的東西。
美美的吃了頓烤魚,即便是沒放任何佐料,那種天然味也非常可口。最後我滿意地摸了摸肚子,惬意地笑起來。周通與六子胃口大,兩人還在狼吞虎咽地解決下一條,火光漾在他們臉上,也可看出滿意之色。等等,火光?!
“啊——”我驚叫起來,“我們怎麽點了火堆了?被黃大仙的人看到,豈不是要暴露行蹤?”剛才從湖邊走過來時,第一時間被魚香給吸引了注意,完全沒想到這回事。正要上前踢翻火堆,撲滅那火,周通攔住我,“别别别啊,小妹,你倒是吃飽了,我們哥倆還沒吃飽呢,放心吧,堯哥說沒事的。”
轉頭疑惑地去看盛世堯,是他讓起火的?隻見他在剛才吃過一條烤魚後,就一直沉默地坐在湖邊,眸光凝神在湖中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遲疑了下,走到他身旁坐下,“怎麽今晚不用防備黃大仙他們?”他側眸看過來,“如果黃大仙有在,他應該也看出了林子的問題,做出的判斷就會和我們一樣,晚上是不敢再行動的。如果他不在,那麽那些人将困死在迷林裏。”
道理如此簡單,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剛才提起的心放了下來。不管如何,我們走出迷林,就是一個大的突破,至少是把我們和黃大仙那幫人給隔離開來了。至于明天是攀山越嶺,還是橫渡綠湖,就由盛世堯來煩惱吧,我們隻要聽從就行了。
這個晚上相對來說,大家都比較松弛了,不再緊繃着神經,一刻都不放松。劉悅提出今晚由她來守上半夜,說接連幾天盛世堯都幾乎沒睡,乘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下半夜就由周通來頂班。盛世堯的視線又一次掠過湖面,不辨喜怒,沒提出異議。
如今我們都已經變得極能适應環境,外套在地上一鋪,躺下來就能睡,也沒什麽露宿不露宿的芥蒂了。我倒是不怕什麽蛇蟲,反而害怕做夢。夢對于我來說,成了無法掌控的刀,可能會揮向别人,也可能會刺向自己。所以我歪靠在那,還是不敢放開了睡沉過去,保持一個警醒度的淺眠。
可即便是這樣,我依然沒躲得過绮夢彌漫進腦海。迷茫的湖面,不知爲何竟起了一層濃霧,我一人獨自在走在湖上,不要問我怎麽能在水上行走,因爲是夢,所以怎麽離奇都有可能。濃霧猶如仙氣一般,圍繞在我四周,就好像我是走在湖中的仙子,腳下都是雲朵。
這情景倒與我常做的那個夢境相似,隻不過夢到黑衣男人的那個夢是走在海上。這時候我的腦中忽然生出一個疑問,如何能确定自己走的是海還是湖呢?不由啞然,發現這個問題我竟無法回答,隻是在夢中,我的意識想當然就認爲一個是海,一個是湖。揮開思緒,我往前又走了些距離,發現濃霧有消褪的迹象,漸漸的我能看到前方景緻了,遠遠似有座樓台。
我奔跑了幾步,看得越加清楚了,那确實是座樓台,而且還是古建築,是雙層的四角亭,奇怪的是亭子的四個角上,好像還挂着燈籠,上下兩層都有。忽聽水聲傳來,我視線從那四角亭上抽離,朝水聲傳來處去看,竟發現前方有條小船在靠近那亭子,而船上有個撐傘的背影,那是......
腳下突然一空,人直往下跌,我募的就醒來了。睜眼還是漆黑一片,擡頭看了看,發現已經換成是周通在守夜,他正靠在火堆旁打盹。我沒起身去吵他,就兀自躺在那回想剛才夢境,這次似乎是個淺夢,可能與我淺眠有關。
最後看到的那個撐傘的背影,從外形輪廓看,應該是個男人,可是爲何會令我覺得古怪,且還有點熟悉。若是以往進入深度睡眠的話,那這個夢應該就能完整,我估計能趕上去看清那船上的人是誰。不知道爲什麽,對那個背影,我有種莫名的糾結,就想知道那古怪與熟悉感從何而來。
輕翻了下身,側過臉正對上的是盛世堯的睡臉,沒想他居然就睡在我身旁,剛初醒過來腦子昏沉,也沒注意到。雖然夜色昏暗,但能就着耀過來的火光,看清他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如蒲扇一般覆蓋,他的眼睑下有黑影,到底他也不過是普通人,再強的身體素質,也還是會累。劉悅沒說錯,連着這幾天,除了我無法入眠外,他睡得是最少的,時時刻刻都防備着。
可能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的神經都要繃得緊,這個領導核心當得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觀察了他一會,見他确實睡沉了去,就極小心地爬起身來,我反正是睡不着了,還不如去換周通,讓他多休息一會。走到周通身旁,輕推了下他,他睜開眼發現是我,做着手勢問我怎麽起來了。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就說自己睡不着了,來換他守。
等周通去睡後,我就拿樹枝把火扒了幾下,又加了點幹樹枝進去,立刻燒得噼噼啪啪響。連忙去看在睡的幾人,見他們沒有被吵醒,這才松了口氣。轉頭間怔住,綠湖好像真的起霧了,原本被月光照得波光潋滟的湖面,已經看不清了。不由令我又想起剛才那夢境,盛世堯說我的夢具有預知的能力,會不會這湖中間,真的有那麽一座古色的樓閣?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樹枝,心念一動,就将腳邊的草都拔去,草下的泥可能因爲在湖邊的關系,還帶着潮氣,所以樹枝在地上劃很容易。沒過一會,那個樓閣的簡易圖就被我畫了出來,突聞耳後傳來一聲詢問:“你畫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