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我不由沉默,這人真有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變的強大心裏素質,好像無論什麽事都不能震撼到他。難能可貴的幾次見他動怒,還都是因爲我對他的不馴。
“走,去那邊看看周通。”盛世堯的聲音拉回了我偏離的思緒,一擡頭,就見他已經站了起來,我連忙跟上。到了周通他們那邊,三人竟保持一緻的,誰也沒開口發問,隻聽盛世堯說:“忍一下。”接着就傳來周通的痛呼聲,但隻一聲溢出,就似被人緊緊捂住了口,發出的都變成了悶喊。
那喪魂釘是生生被劈進他腳骨裏面的,能疼到什麽程度,光用想的是想象不出來的,隻從周通這般硬漢都受不住痛喊出來,可見是有多疼了。釘子被拔出後,就聽到盛世堯吩咐劉悅趕緊爲周通處理傷口,他就退開身站在了我旁邊。
長時間下,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盛世堯的眸子尤爲幽亮,從他視角而看,他是在看手中那枚喪魂釘,乘着其餘幾人注意力在處理周通傷上,我輕聲問:“這個釘子爲什麽叫喪魂釘?”起這麽樣一個名字,肯定不會是普通的釘子。
他說:“它被黃大仙凝煉了血氣在上面,釘入人體内,會散掉人的魂氣。”
又是魂氣,我實在覺得莫名,爲什麽現在每一樣事物都是用魂氣來解釋?人真的有魂氣這一說嗎?
盛世堯似聽到我心中的疑問般,淡淡道:“你别不信,人的身體是能夠産生肌電流與腦電波的,肌電流與腦電波都是電磁波的一種。大腦可以輻射和接受腦電波,有電磁波活動就會産生磁場。所以人體就像是容器一般,裏面存在魂氣,簡單的形容,就好比人體是一個風水地,随着磁場的不同,就會有各處魂氣凝聚的結穴。而黃大仙刺進周通腳上的位置,就是其中一處,如果再被他用喪魂釘插入周通身上最大的魂穴的話,那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好惡毒的陰招!”
我點點頭,心裏也如是想。咦?這是周通在說話,原來他們也都安靜下來在聽盛世堯分析。難怪那黃大仙說再下一枚喪魂釘,就要周通的命,肯定是他看出了周通身上的魂穴所在。而我則是腦電波被其破壞,從而紊亂我自身的磁場,形成後來的局面。界此,每個人心中都對那黃大仙産生了恐懼,他的本事已是超出常人能想象的範圍。
靜默中盛世堯突然道:“劉悅,把手電筒給我。”
不用說劉悅定是連遲疑一下都沒有,就将手電筒遞給了他,我忍不住說:“你不是說不能有亮光嗎?”他沒回我話,隻是徑自拿過手電筒就開始往前走,腳步聲隻傳了幾步,就聽他在問:“能看到光亮嗎?”我朝他剛才走的方向仔細看,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劉悅搶先回答:“看不到。”
腳步聲往回,他又問:“這樣呢?”隻見那處有一點朦朦胧胧的光,若不仔細看,根本難察覺。立即我懂了他意思,他定是在那手電筒上裹了一層布,使得原本的光變得黯淡,射程距離縮短到一米左右,那樣一來,即使黃大仙有派人在附近搜查,那也是不可能看到此處光亮的。這方法可真爲妙,憑借這光,我們就可以在黑暗中行走了。
本以爲會即刻出發離開此處,卻沒想盛世堯輕喚我:“小小,你過來。”我趨步到他跟前,他說:“回想下你那個夢境,你是在哪個位置發現第五塊石碑的?”
錯愕不已,那是夢啊,哪裏會真的有第五塊石碑?可盛世堯不像是在開玩笑,見我在那發愣,用手推了推我催促:“怎麽樣?想得起來嗎?”
我愣愣地擡手而指,“最中間。”
盛世堯立即往中間走了一圈,但似乎沒發現什麽,他又循着一個方向走,再往回走,接着換另一個方向,如此東南西北一共來回了四趟,我知道他是在找最中間的方位。幾次想開口說那隻是夢,當不得真的,可話到嘴邊都縮了回去。
他對石碑非常執着,或者說對石碑上的契丹文有着偏執,不讓他找,他是不會死心的。等确定了最中間的方位後,他就在原地埋頭研究起來,因爲光聚的原因,我如果站着根本看不清地面上有什麽,隻能也彎腰下來陪他一起找。其他人也想來幫忙,被他喝止了,說等下若有發現會有用到他們的時候。
過了會,他擡起頭又道:“你把細節講一下,是怎麽個情況下發現那石碑在腳下的?”
“我就是在一片黑暗中行走,就好像你剛才那樣,每走一個方向發現一塊石碑,然後退回來,最後一次退在中間時,忽然感覺腳下泥土松動,低頭去看,居然漆黑一片,也能看到有塊石闆慢慢浮現出來,後來那石闆就幻化成那張扭曲的臉了。”
他沉吟了下後判斷:“這麽說可能是在這土裏了?六子,找找附近有沒有可利用的工具,樹枝也行,折幾段過來,把這個位置挖一下。”很快六子就折來了幾根粗樹枝,除去周通,一人派了一根,大家圍成一個圈子,開始挖起來。挖下去半米深,也沒見有任何東西,别說石碑了,連個小石塊都不見有。
但盛世堯還是不死心,他吩咐繼續挖,我歎了口氣,隻能再使力掘那樹枝。可等又挖下去一尺左右時,我忽然感覺到樹枝戳到了一處堅硬,心中一動,輕喊:“好像在這裏!”盛世堯立即從對面大步跨過來,在我挖的坑的位置迅速撥動,很快土被移到了旁邊,手電筒往内一探,赫然一塊滿是污泥的石碑壓在裏面,大約一平方米不到的大小,是正方形的。
我驚到說不出話來了,随便一個夢境,居然就夢成真了。這真的是太離奇了,等下不會那石塊變成我夢中所看到的妖怪吧?這事情詭異到讓我膽顫。
沒人去打擾盛世堯,任他埋頭在石塊上。他問劉悅要了水在那擦拭石塊上的污泥,昏暗的光亮,從我們站的高度,根本看不出石塊上是否有寫字,但看盛世堯在一點點擦拭過去,想必應該是有的。等了好一會,才聽他說:“遞根樹枝給我。”我直覺把手上的遞給他,可立即發現,伸到他面前的有三根,他什麽也沒說就抽走了我手上那根。
不曉得他在近一米左右的坑裏搗弄什麽,隻覺得好像又在往下挖,難道石塊底下還有?那豈不是得把那石塊給搬出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盛世堯在那倒弄了幾下,就從坑裏上來了,然後道:“把土填平了吧,再找些爛樹葉什麽的,把這地方隐藏起來。”
這事自然有六子去做,一直按捺着不能動手幫忙的周通早已忍不住,“堯哥,這下面你發現什麽了?怎麽真的有塊石頭?”以爲盛世堯會像往常一樣沉默,可他卻道:“這是剛才我在石塊底下摸到的。”順着他的視線去看,隻見他的手上橫着一樣東西,湊近光亮處一看,那好像是把匕首的形狀,還帶有鞘。可因爲燈光昏暗,加上外鞘上沾滿了泥,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的。
盛世堯也沒說,收起匕首就道:“走吧,我們找地方出寨。”六子已經把剛才的坑填滿,我們四處弄來些爛樹葉鋪在上面,這個地方常年不見光,樹葉掉在地上厚厚一層,移動一部分,并不容易被發現。但就算真被發現了,我們也管不了這麽多,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乘着天黑,走出這寨子。
盡管他們沒跟我講述逃跑時的情景,但也能猜到黃大仙定有派人來追,既然他能放話說我們絕難走出這寨子,那此處可能就是他的據點。哪怕沒有那麽多人手,但憑着黃大仙蠱惑人心的手段,也定能煽動普通寨民們對我們生出敵意。所以越快離開越好。
原來出寨的路肯定是不能走了,隻能看看能否從别的地方繞出去不。由盛世堯領頭,我随後,劉悅與六子扶着周通在最後,往密林深處進發。如此五a級景區,叢林猛獸肯定不需要擔心,最怕的是草叢裏會有毒蛇,這個就防不勝防了。但盡管有未知的危險,我們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這次帶過來的行李都還落在藏民家裏的,肯定是拿不回來了。
大概能猜到,盛世堯在察覺元老闆有問題後就即刻通知了劉悅與六子來接應,所以劉悅那邊基本配備了所需用品。在默聲行走了近兩個來小時後,天開始蒙蒙亮起來,這對于我們極不利。黑暗雖然令人害怕,但卻是最好的保護色。
所以即使在雜草叢中行走兩個小時,耗去體力是普通路上的雙倍,也沒有人提出要停下來休息,都埋着頭繼續跟在盛世堯身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