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當時把身份證和錢都放褲兜裏了,要是放在外套中,那我就寸步難行了。前台坐着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把我看了看後,就問我拿身份證登記。略一遲疑就稱身份證丢了,不知道能否通融下,男人再次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帶着諷意的笑容,嘴上卻道:“知道了,給你開一間吧,夜裏做生意的時候聲音小一點就行了。”
聽得我莫名其妙,夜裏做什麽生意啊?拿着房卡上樓,一看走廊的布置就不由皺眉,不用說,這家小旅館的住宿條件與原來那家根本不能比,頭頂的壁燈都是昏黃的,還有一股黴味。走過一戶門前,突然聽到裏頭傳來細吟聲,頓了頓腳,聽了幾秒後立即兩頰飛紅,快速離開。
我終于明白旅館老闆那話的意思了,他一聽我沒身份證,就把我給當成了行那勾當的女人。很顯然,他這小旅館,常有類似的事發生,所以這麽容易就讓我入住了進來。
走進我那間房,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刺得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也不知道是這旅館的“特色”,還是前一位客人遺留下來的,再仔細一聽,隔音差到旁邊房間走路聲音都能聽到。頓覺頭頂烏鴉在飛過,可房間已經開了,錢和押金都交了,退了重新再找旅館不切實際。尤其是此處離原先旅館極近,如果再随意遊走,很可能會被他們抓到。
隻能咬咬牙就這麽住下來,心說熬上幾天,等他們在堀城找不到我,就會放棄離開了。到那時,我就真正自由了。躺下之後,腦中不可避免的全是盛世堯的身影,他盛怒的臉,陰鹜的眼神......人的想象無限可能,而恐懼被加大化,越想越覺心顫。
如果再被他抓到,這個可能,我想都不敢想。一遍遍如催眠式地對自己說:你逃出來就意味着自由。一個理念灌輸十遍,可能會覺得不靠譜,但灌輸一百遍、兩百遍時,你就會無比堅定了。所以到天亮時,我已經調整好心情,摸摸心口,那處正以正常的速度平穩跳動。
閉了閉酸澀的眼,困意是沒,就覺得渾身疲乏。是人在心理極度不安的緊繃情緒,得到疏散後的一種身體反應。我進到洗手間,用冷水撲了撲臉,涼意讓神智清明。
本打算這幾日就都窩在房間不出去,可隔壁那客人也不知道在幹啥,一整晚乒乒乓乓沒完,天亮了後更是進進出出,時有關門聲傳來,到了這時就是男女在争吵了,且越吵越劇烈。
那吵就吵吧,我也隻當噪音略過,盡量不去注意。可沒想他們大打出手起來,隔着一扇門,清晰地聽到砸東西的聲音,砰的一下,什麽砸在了我門上,應聲落地,像是碎了。我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心道這架不會打到我這邊來吧。
哪知念頭剛滾過,就聞門外砰砰砰的敲門,一下比一下響。還夾雜着尖銳的女音唾罵聲,至于罵什麽,就不好形容了。沒過一會,就引來了旅館老闆,我削尖着耳朵聽他們說話,像是老闆在勸那女的不要吵到其他客人,而那女的卻蠻不講理,扯着嗓子在那吵鬧。
最後旅館老闆無奈來敲我房門,隔着門闆對我說:“小姑娘,你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