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啞的嗓音拉回我偏離的思緒,隻是腦子還停頓在剛才的空間,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又喚了聲:“張娟?”我遲鈍了兩個拍子,才意識到他是在喊我。
頓時覺得很窘,随口掐了個名字,居然連自個都差點給忘記了。忙出聲回應:“什麽事?”
“你送這封信去和平街118号,給一個叫周通的人。”
“咦?你在這裏有認識的人?”那不早說,害我以爲接下來每晚都得睡在這個破地方。實在是牆面上那個大大的“拆”字,看着慎人,真怕那屋子不牢靠倒下來,那就嗚呼哀哉了。
盛世堯神色很淡,掃掠而來的目光也無波瀾,“别多問,把信送到後,如果周通在,他會随你一起過來的。後面自有我來安排。”
我點點頭,起身接過他手中的信,上面就極普通的用圓珠筆寫着“周通”兩字。他見我不即刻動身,蹙着眉問:“怎麽還不去?”我愁思着要怎麽開口,此去那和平街也不知道遠不遠的,兜裏隻揣了剛才買早餐和藥剩下的幾十塊錢,萬一來回打車錢不夠怎麽辦?
哪想我的心思都浮于了臉上,被對方窺了去,隻聽他淡聲道:“從這裏到和平街一共就三站路,你用走得最多半小時,坐公車也隻要一塊錢。早上給你的一百塊,應該還沒用完的吧,辦好這件事,回來的路上帶個盒飯給我,到時我會支付你今天的酬勞。”
我一聽酬勞兩字,立即豎起了耳朵,這可是關系到切身利益的事,厚着臉皮問:“每天你會支付我多少酬勞?”
盛世堯默了默,擡眸直視着我,“每天我會給你兩百塊,其中包括全天的食用消費,由你來掌控,多下來的就是你的酬勞。”
心中盤算了下,這個數目還可以,等于一天我能拿一百塊錢,這要不了幾天就能湊足回程的車票了。至于身份證件,總能找到辦法的,晚點可去問問補辦臨時身份證要怎麽弄。
于是我心滿意足地揣上那封信,去找那周通。等到坐上公車後,猛然想起個事,既然這盛世堯在此處有認識的人,爲啥不直接打電話,反而還用這最原始的通訊方式?要知道這互聯的年代,還寫信的人,基本可以說是沒有了。
不過轉念一想,沒準是有地址有人名,沒電話呢?也沒準是這盛世堯就有這怪癖?
三站路很快就到了,我下車看了看路旁豎的牌子,正是和平街。确認了下方向,就開始一家家找過去,可是在找到116号時,路到頭了。往前轉彎就變成了是解放路,門牌号碼重新排列,朝對面馬路看,也不是接着117号而排。奇怪,這117号與118号上哪去了?
走進116号那戶詢問,戶主卻說他們這和平街一直就隻到116号,也沒聽過一個叫周通的人。我不由犯難了,難道是盛世堯給錯我地址了?不是和平街?
回去找他細問不切實際,無奈之下,我隻好把那解放路也走了個遍,發現這條路更短,隻到90幾号就到盡頭了。又再走回和平街,但凡有8的門牌号,都敲門進去問。我怕那盛世堯口齒不清,把門牌号碼給報錯了。
果不其然,詢問到18号時,戶主聽我問起周通,面色劇變。我一看有眉目,立即報上自己的來意,哪知對方一把揪住我胳膊,怒聲問:“快說,你把小通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