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是說說,怎麽讓山河宗在短時間内找不到我?”
李供奉一見生存有望,精神大振。他這麽做,本來就是在臨死之前冒險一搏。試想,現在逃亡之中的葉晨最需要的是什麽?自然是藏身之地。如果自己能夠爲他提供這樣的地方,他會不會放過自己?想不到竟然冒險成功了。
“大俠!您可能不知道,山河宗爲了抓你,已經舉派出動,發誓就算把整個中域掘地三尺也要把您找出來。每個弟子手裏都有你的畫像,分區負責,定時聯系。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八方來援。
我也是山河宗外門弟子,職責就是負責這豐城一塊兒的區域。如果您殺了我,導緻我在約定的時間沒有和其他人聯系,就等于告訴别人這裏出了問題。如此一來,您的行蹤反而有可能敗露。就算您再厲害,行迹一旦敗露,又哪能擺脫山河宗的追殺?”
聽他這麽一說,葉晨頓時一身冷汗。
現在自己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山河宗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逃了。所以不得不四面分兵,而一旦行蹤敗露,那麽便正如這李供奉所說,肯定就在劫難逃了。
李供奉察言觀色,知道葉晨已經意動,連忙趁熱打鐵,“山河宗還聯系了正道六宗中的其他五宗,所有通往其他四域的傳送陣,也被山河宗派人嚴加看管。現在的您可謂是插翅難飛,如果不能找一個安全的隐蔽所,被發現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什麽?連傳送陣居然都有人看管了?這一節卻是沒有想到。如果不是恰好遇到這件事,貿然就去了程紫衣所說的那個傳送陣的話,說不定就自投羅了。一念至此,葉晨登時後怕不已。
李供奉如打機關槍一般,快速說道:“張家是山河宗的附庸家族,自從張家的兩位少爺進入山河宗内門之後,張家的地位水漲船高不假,但是家族内部卻沒有高手坐鎮,難免不安全。我是山河宗外門弟子,與張家的兩位少爺是熟識。這次和出來曆練,受張家兩位少爺所托,成爲了張家的供奉。現在我在張家,可謂是予取予求,地位超然。如果我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到張家的話,可謂簡單至極。”
葉晨的眼睛亮了。不錯,誰能想到山河宗全力追捕的人,竟然會藏在他們的一個附庸家族裏?說不得,這位李供奉的辦法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
李供奉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狠辣,“我這就替大俠你把姓張的這個小王八蛋給宰了!以示忠心!”
他話音剛落,那邊張三少爺的罵聲便傳了過來,“姓李的,你個混賬王八蛋!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到頭來反而把老子給賣了,你***不是人!快放老子走,要不然這一老一少就沒命!”
不知道何時,唐老人和小女孩琳琳竟然落到了張三少爺的手上!
張三少爺人雖纨绔,卻不傻。事實上,他還聰明的很。見勢不妙,便立即擄了這對祖孫做人質。
他的修爲在葉晨眼裏算不了什麽,可是對付起這一老一少來,卻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應該說,對現在的他而言,這麽已經是他唯一可能的脫身之策了。
無論是葉晨還是李供奉,實力都強過他太多,任何一個都能輕易的緻他于死地。想不到現在這兩個人竟然還就**成奸了,李供奉更是明說要殺了他以示忠心,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動的話,可就真的死定了。
“大哥哥!啊……”琳琳剛喊出聲,便被張三少爺一個耳光打在了臉上。吹彈可破的小臉上立即起了一血紅的手印。
老人雙目含淚,“孩子,别管我們……”
張三少爺大怒,“住嘴,你個老東西!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張士詠!快快把人放了!拿老人和孩子做擋箭牌,簡直卑鄙無恥至極!”李供奉義憤填膺,憤而怒罵。一臉悲天憫人、人心不古的樣子,就好像他的人品有多麽高尚。
張三少爺嗤之以鼻,“姓李的,論起卑鄙無恥,你比我更甚!在豐城,你到底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自己心裏清楚!你沒資格說我!每次你幹了壞事,都是我們張家花錢給你擺平的,現在居然還忘恩負義要殺我,簡直混賬至極!”
李供奉大怒,“你們張家的财富是怎麽來的,你心裏沒數麽?老子讓你們張家花錢,那是替你們贖罪!”
“放你媽的狗屁!姓李的,紅口白牙的這話你怎麽就說出口了?你怎麽不去死?”
“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罵我?”
“老子罵你怎麽啦?老子不但要罵你,還要問候你的先人!我***的,你*****……”
“……”
“……”
這兩個人本來是同一戰線的人,此時爲了活命,居然就這麽旁若無人的對罵起來了。
終于,張三少爺不耐煩了,“沒工夫和你廢話,你們兩個都給我滾開!快讓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他們。”
這下,李供奉沒轍了。這一老一少的死活,他是無所謂的。可是葉晨有所謂,而他的命偏偏就捏在葉晨手上,所以他也就隻好有所謂了。
他一臉無辜的看向葉晨。那意思很明顯:所有的壞事都是那王八蛋幹的,跟我完全沒有關系。現在人質在他手上,我也沒轍,怎麽辦,您老拿個主意吧!
“你真的想走?”葉晨淡淡問道。目光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三少爺大叫道:“廢話!”
葉晨忽地一笑,“那好,我讓你走!你走吧!”
葉晨這麽一說,所有的人都愣了。
李供奉更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葉晨,“不行啊!大俠,他走的話,一定會帶人一起走的。張士詠可謂頭上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的主兒。讓他把人帶走,肯定沒好兒。不如我們兩人一起出手,以我們兩人的身手,一起上的話,就算他手上有人質,也一定能……”
“姓李的,你個混賬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張三少爺破口大罵。他簡直要出離憤怒了。他萬萬沒想到,連葉晨都答應放人了,自己家花錢請來的供奉竟然出面阻攔。這算什麽事兒啊?吃裏爬外怎麽能到這個份兒上?
可是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張三少爺才發現,自己簡直就是這世界上最天才的預言大師。說出的話居然這麽靈驗。
因爲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發現,李供奉突然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眼見是活不成了。
而出手的人,好像就是葉晨。
這個變故來的實在太過突然,讓張三少爺一下愣住了。
也就在他一愣神兒的工夫,他發現自己突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從那一刻起,行動自由便和他說再見了。他很不幸的從劫持人質的人,變成了被劫持的人。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葉晨。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隻一眨眼的工夫,一切便都塵埃落定了。直到被人捉住,張三少爺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你爲什麽……要殺我?”李供奉雖然隻剩下一口氣了,但是掙紮着,就是不肯咽氣兒。不弄清這個問題,當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關于這個問題,張三少爺也很想知道。
無論從哪個方面講,葉晨都沒有殺死李供奉的理由。自己的行爲看上去比李供奉更該殺一些。而且李供奉給出的條件對現在的他而言,真的是很有誘惑力的。可是葉晨偏偏把李供奉給殺了,卻把自己給留下了。實在令人費解。
葉晨冷笑道:“當我真沒看出來你打的什麽主意嗎?當我出手對付這個人渣的時候,便是你逃出升天的時候,對不對?”
李供奉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很顯然,葉晨說的,正是他想做的。
葉晨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死人知道那麽多事情幹什麽?”
“你……”
他掙紮着想要再說一句話,可惜隻吐出了一個字,便咽氣兒了。一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睜的大大的,當真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