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有人敢。
程紫衣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一塊巨石後閃了出來。不是葉晨還能是誰?
程紫衣臉上似笑非笑,“你果然在這裏,看來梅若雪倒是沒冤枉我。”
葉晨道:“也不能算沒冤枉,畢竟我并沒有上峰,梅若雪要上紫衣峰去搜人,實在有些太過無理了。這就好比她們家丢了東西,那麽便認定全天下都是賊,都要由着她搜一樣,實在太霸道了些。”
這話深得程紫衣之心,“不錯,有些人就是這麽不自量力,結果反倒自取其辱。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葉晨道:“比梅若雪稍微早一點點兒。”
程紫衣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爲什麽要來這裏?莫非是想求我幫你?你覺得你和紫月是朋友我就一定會幫你?”
葉晨當然是有這個意思,但又怎麽會明說?畢竟自己和人家的關系還沒到那種地步。不過,葉晨和程紫衣多少也算接觸過幾次,知道她明顯屬于順毛驢,必須要順着她的話才行,而且不能被她聽出來。不卑不亢的說道:“如果能夠得到紫衣師姐的幫助固然最好,但就算紫衣師姐不會幫我,我也一定會來這裏的。”
果然,他這麽一說,程紫衣來了興緻,“爲什麽?”
葉晨道:“因爲梅若雪一定會來。”
“哦?你爲何如此确定她一定會來?”
葉晨道;“若雪峰發生了什麽事情,鄧宏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而且梅若雪也認定這件事就是我做的。但是試想,我葉晨在山河宗根基全無,又有什麽能力做到這一點?恰好,紫衣師姐在外門的時候,對我有過莫大的幫助,後來我就被梅若雪帶到了紫衣峰,再後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兩件事距離的也實在太近了些。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懷疑紫衣師姐參與其中了。何況是梅若雪?以她的個性,若是不來紫衣峰,那才真是奇怪了。”
“有道理。不過,你既然知道梅若雪會來這裏,你還要來,這不是找死麽?”
“未必,越是看似兇險,往往越沒有危險。”
“哦?這是爲何?”
葉晨道:“梅若雪會來紫衣峰不假,但她既然已經認定你與此事有關,便會下意識的認爲我一定被藏在紫衣峰上,這也是她爲什麽堅持要上紫衣峰搜人的原因了。
如此一來,對于有内門弟子把守的峰下反而不會注意。所以隻要小心一些,不被那些内門弟子發現,我就是安全的。而且就眼下來講,整個山河宗,也隻有這麽一個盲區了,我不來這裏,還能去哪裏呢?”
這話大是有理。連程紫衣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之玲珑,“果然與衆不同,難怪紫月那丫頭會那麽不遺餘力的誇你。不過,前次見你,你還是小小的一個真武境第八層,這次見你,你居然成了修氣境第四層。進步如此神速,難道說,那陰陽舍利真的在你身上?”
葉晨苦笑了搖頭,回答道:“正是。”
現在他也明白自己是修氣第四層了。從若雪峰一路趕到這裏,速度和靈敏度何止增加了一倍?如果他再發現不了問題,他也就不是葉晨了。事實上,在發現這個事實之後,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從真武境第八層,一躍而成爲修氣境第四層,這種事情,雖然不敢說後無來者,但前無古人卻是一定的了。
程紫衣道:“那麽,若雪峰靈藥失竊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也不知道爲什麽,在程紫衣面前,葉晨根本連說謊的想法都沒有,聽程紫衣問起,葉晨笑了一下,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道:“不錯,事實上,不止若雪峰,連宏圖峰也被我偷光了。不過貌似鄧宏圖還沒有發現。”
程紫衣登時有些哭笑不得。“我說若雪、宏圖兩峰的靈氣怎麽會突然缺失的那麽厲害,原來根本原因竟然是你。你膽子倒真是不小。想不到,山河宗傳承近萬年的靈藥積蓄反而爲你做了嫁衣。不過,做下這種事,山河宗肯定不會放過你,說是不死不休都不爲過了。”
看她的樣子,竟是絲毫不爲山河宗的損失氣惱。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葉晨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裏更加笃定,淡淡說道:“如果我說,不是山河宗要和我不死不休,而是我要和山河宗不死不休。紫衣師姐會做何感想?”
程紫衣何等聰明?立即便反應過來,“你和山河宗有仇?”
葉晨冷笑道:“确切的說,是和梅若雪和鄧宏圖兩人有仇,而且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而以這兩個人的身份,如果我要對付他們,山河宗勢必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我也隻好和山河宗有仇了。”
雖然和程紫衣見面的次數并不多,但葉晨有一種感覺,程紫衣絕不會害自己,無論在她面前說出什麽重大的秘密,都不用擔心會洩露出去。
程紫衣明顯有些不解,“梅若雪是山河宗宗主的女兒,鄧宏圖則是山河宗宗主的義子。而你,在進入山河宗以前,最多不過是山河宗的一個外圍弟子,甚至連外門弟子都不算。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我很難想像你怎麽會和他們産生糾葛,甚至是産生如此巨大的仇怨?”
葉晨道:“如果我說,梅若雪殺了我,紫衣師姐會相信嗎?”
程紫衣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我信。”
葉晨感激的看了程紫衣一眼,道:“這就是我與梅若雪之間的糾葛了。如果不是因爲一系列的機緣巧合,我現在可能連和紫衣師姐說這些話的可能都沒有。如果換做紫衣師姐是我,又會怎麽做?”
程紫衣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麽說來,你之所以要進入山河宗,的确是别有用心的了?”
“不錯。”
程紫衣微微點頭,突然臉色一變,“你連這種事情都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對你起意?”
“你會麽?”
“我爲什麽不會?”
葉晨道:“如果師姐你真的想那麽做的話,又何必要替我掩飾?”
“我替你掩飾?”程紫衣笑了,“我替你掩飾什麽了?”
“如果紫衣師姐不是打算爲我掩飾,爲什麽要殺那幾十個内門弟子,卻偏偏放過了我?以師姐你的實力,如果想殺我的話,估計不費吹灰之力吧?不用告訴我你當時沒有發現我之類的話,就憑我這點兒道行,或許能瞞的過梅若雪,又哪能瞞的過師姐你呢?”
程紫衣的臉色變了。
葉晨道:“所以師姐殺那幾十個人,一來固然是爲了立威,二來則是爲我掩飾了。目的就是爲了轉移梅若雪等人的視線,讓他們不至于發現我。畢竟我的實力相對來講,還是太過低微,而他們又有那麽多人,時間一久,難保不被發現。”
程紫衣歎息道:“想不到,你倒是挺聰明的。”
葉晨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一個人吃了太多苦之後,總會變得聰明一點兒的,要不然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他這是實話。長這麽大,還真就沒享過什麽福。雖說有義父和他相依爲命,日子也算過的去,但沒有武力在身的他們,被人欺壓是常有的事。要不然他小的時候,義父也不會一門心思的想讓他進飄雲派了。
他義父的身上的頑疾,就是當年爲了保護他,被惡霸打傷而留下的病根。這個病根到最後還被梅若雪利用,讓他成爲一個徹底的孤兒。
之後和梅若雪一起碾轉江湖,毫無武力在身的他,所受的苦楚可想而知。當時的他愛極了梅若雪,整整三年,硬是沒讓梅若雪受半點兒委屈,一個人把一切都抗下來了。如此一來,他所承受的苦楚更是倍增。
這些還都不算什麽,畢竟都是身體上的。那個時候他心裏還有梅若雪作爲支柱。
但是血淋淋的真相,不但摧毀了他心靈的支柱,更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也虧得他性格倔強,若是一般人遇上這樣事,可能早就崩潰了。
程紫衣道:“這話倒是不錯。沒吃過苦的人,再聰明也不過是小聰明,隻有真正吃過苦的人,才能擁有大智慧。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你現在的處境好像相當不妙。”<o3714親的大力支持,俺會努力把書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