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向晴的心口,狠狠地凜痛了一下。
秀眉蹙起,眼淚差點就從眼眶中再次滾落了出來。
下一瞬,她轉身,就往外走。
每走一步,都如踩在針氈之上。
陸離野走過去,從身後一把撈過了她鎖進自己懷裏,低聲央求,“别走!!景向晴,哪兒都别去,就呆在我身邊!!”
“那秦瀝瀝呢?”
向晴問陸離野,聲音哽咽,卻很平靜,平靜得有些不自然。
秦瀝瀝看着眼前的畫面,眼淚也再抑不住的往外湧了出來……
雙手,垂落在雙側,握緊,不停地顫抖着。
“陸離野,我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陸離野眸仁深陷了下去,他冷沉的開口,“孩子如果是我的,生下來,我會負責!至于你,我會給你一大筆錢,讓你足以富餘的過完這一生!”
向晴聞言,費力的睜開了陸離野的禁锢,“我們結束這段沒完沒了的糾纏吧!陸離野,我累了,真累了……别的女人懷着你的孩子,而我,也背負着與别的男人的婚姻,你憑什麽就覺得我們之間還能相互不在意的,好好在一起??哪怕你做得到,我也沒辦法接受!!對不起,我沒那麽大度……”
向晴說完,含淚,頭亦不回的離開。
陸離野沒再追過去,向晴這番話,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一遍他們四個人之間的關系。
正如她說的那般,哪怕秦瀝瀝和莫裏爾已不橫介在他們之間了,可是,陰影還在,他們之間真的還能夠毫無芥蒂的在一起嗎?
陸離野給阿祖打了個電話,“阿祖,你過來我這邊一趟,送你向晴姐回家。”
她這副模樣,他到底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
很快,阿祖就找到了正在路邊攔車的向晴,直到目送着她上了阿祖的車後,陸離野懸着的心,才稍稍安下了些分。
“離野,我……”
“秦瀝瀝!”
秦瀝瀝還想說話,卻被陸離野截斷了她的話頭。
他皺眉,點了支煙,抽了幾口,寥寥的吐出幾口煙圈來,幹澀的舔~了舔唇,“還是那句話,你肚子裏的孩子,如果真是我陸離野的,我會負責!”
他漆黑的眸仁裏,掠過幾許深沉,劍眉蹙得極深,“但你想讓我娶你,門兒都沒有!我不管那天晚上我到底有沒有碰過你,我都不會娶你!因爲,我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你——”
秦瀝瀝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湧,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點頭,“既然你不願意娶我,那我會把孩子拿掉的……”
陸離野湛黑的眸仁蓦地一厲,“你威脅我?”
“我能威脅得到你嗎?”秦瀝瀝哽咽的質問着他,“流個孩子,對你而言,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這樣的事情,我不是沒有爲你做過,你忘了嗎?!”
陸離野沉悶的吐了口煙圈,胸口起伏得有些劇烈,直接下逐客令,“你回去吧!”
“離野,我……”
“回去!!”
陸離野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他将煙頭狠狠地摁滅在煙灰缸裏,拾起腥紅的雙眼看她,“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自會弄清楚!!出去,别讓我更讨厭你!!”
話說到這份上了,秦瀝瀝還能說什麽呢?!
忍着淚水,即使再不情願,她還是從陸離野别墅裏走了出來。
出了别墅,秦瀝瀝攔了輛出租車,往醫院去了。
其實,她一早就料到陸離野不會因爲孩子娶自己,所以,她早就爲自己想好了後招。
他不娶,她就流~産。
再把這消息往孩子的爺爺奶奶那一送,到時候,他要想不娶自己怕也難了!
秦瀝瀝前腳才踏出去,陸離野就撥通了阿祖的電話。
“野哥!”
“送她回了家?”
“沒。”阿祖在電話裏語氣有些焦急,“向晴姐在半路上忽而暈倒了,我吓壞了,就直接把人給送醫院去了!我打你電話,又一直打不通!”
“在什麽醫院?”
陸離野面色一變,連一件外套都來不及罩上,拾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景氏。”
“醫生怎麽說?”
陸離野一邊接電話,一邊問阿祖。
“醫生說……”
“說什麽?!”
“醫生說向晴姐是因爲身體剛小産的緣故。”
阿祖在電話裏低了好幾個分貝。
“小産??”
陸離野握着手機的大手,蓦地一僵,腳下的步子頓住,半晌,才艱難的出聲,“她流~産了?”
“嗯。”
不知怎的,陸離野心裏突然就慌了起來。
他打開車鎖,跳入了車裏去,飛快的啓動車身,“你先幫我好好照顧着她,我馬上過來!”
“好。”
挂了阿祖的電話,陸離野撥通了之前給他注射過避~孕針的劉醫生的電話。
“劉醫生,是我,陸離野。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上次我讓你幫我注射的避~孕針,你告訴我避~孕率是百分之百,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這藥劑是美國進口的,從生産到如今,臨床實驗來講還沒有出現任何的特例!”
陸離野眉頭深蹙,“你确定?”
“我确定!”
劉醫生相當肯定,“不過,陸先生,您的第一支藥劑已經過期四個多月了,爲什麽還沒有來注射第二支藥劑呢?”
“什麽意思??”
陸離野愕然,“什麽叫過期已經四個多月了?你不是說第二支藥劑是在半年以後注射的嗎?”
“不是,陸先生,你搞錯了!第一支藥劑是保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第二個月之後你要來注射第二支,然後第三支才是半年時間,第四支就是三年時間了!您一定是記錯了!”
“sh/it!!”
陸離野咒罵了一句後,挂了電話,煩躁的将手機扔至副駕駛座上,而後,一轟油門,飛一般的沖了出去。
手,抓着方向盤,握得死緊死緊。
如果是這樣,那麽,向晴肚子裏的孩子……
陸離野忽而之間就有些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剛剛阿祖在電話裏說什麽?
說她小産過?!!
也就意味着,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
陸離野一想到這,腳下的油門踩得更重,一甩車頭,如火箭般直往醫院而去,一路上遇到了紅燈,也沒能讓他減緩半點車速。
…………………………
陸離野沖進病房去的時候,向晴恰好轉醒了過來。
阿祖一見陸離野來了,連忙識趣的退出了病房,留了空間給他們倆交涉。
陸離野拾了把椅子在向晴的床邊坐了下來,可他沒急着說話,赤紅的雙眼一直看着床~上的向晴,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兒。
氣喘得越深,眼眶越紅。
好久好久之後……
他才沉啞的開了口,“孩子,是我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已經明顯在顫抖了。
向晴眼眶一濕,别開了臉去,貝齒緊緊地咬着下唇,“不是!”
她否認。
如今,孩子都已經沒了,再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讓他也跟自己一樣撕心裂肺一回?那又何必呢?!
陸離野喘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着,聲音艱澀的讓人聽起來就有些難受,“我知道,你現在這麽說,隻是不想我跟你一樣難過!”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順了口氣,鳳眸間染上了一層猩紅,薄唇張了張,還想問什麽,卻發現,什麽都已經問不出口了。
連帶着聲音,已然嘶啞。
其實,他特想問問她,關于他們孩子的一切,可是……
他又怎麽還能問出口來呢?
孩子已經徹底沒了,再開口,不是平白無故的惹她傷心嗎?!
陸離野雙手捂頭,撐在床沿邊上,一聲不吭。
“孩子四個月大了,男孩,我覺得長得更像爸爸……”
向晴忽而哭着開了口,講叙着關于她腹中孩子的一切,“很乖,平時在我肚子裏不吵不鬧,可到最後,我還是沒有守護好他……”
四個月大?
長得像他?
陸離野聽着向晴叙述的話,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屬于男兒的眼淚裏全是懊悔和愧疚。
向晴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離野,她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這個剛毅的男人會毫無顧忌的在她面前掉眼淚……
她甚至想要出言安慰他來的,可是,一張口,就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陸離野抓過她冰涼的小手,将自己的面龐深深的埋進她的小手裏,薄唇一下又一下,急切的親吻着她的手心,“你打我吧!打我,打我我心裏會好受點……”
“别這樣……”
對于陸離野的傷痛,向晴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孩子是他的,也是自己的!
那種流失的痛楚,她比誰都來得深刻。
“離婚,好不好?我帶你走……”
陸離野從向晴的小手中拾起頭來,疼惜的搓~着她的小手,“以後咱倆還有的是機會!”
向晴閉上了眼,強逼着讓眼淚吞沒了回去。
再睜開眼來,她問陸離野,“秦瀝瀝的孩子,是你的嗎?”
陸離野握着她的手,緊了又緊,好半晌,他搖頭,回答她,“我不知道。”
四個字,陸離野是心虛的。
是真心虛了。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他滿腦子的景向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當真把秦瀝瀝當成了她景向晴……
如果沒有,爲什麽她秦瀝瀝的腿~間會有乳白色的粘~稠物呢?
如果有,那爲什麽他卻一點都記不清楚了呢?!
所以,關于那天夜裏所發生的事情,他陸離野真的沒辦法确定了!
就他一句‘不知道’,向晴的心,重重的一沉……
也就意味着,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确實發生了某些親密的關系。
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小手掙紮着從他的手心裏抽了出來。
“如果那個孩子是你的,你好好珍惜,不管你對秦瀝瀝是什麽态度,但那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何況……一次又一次讓她爲你流~産,那就是造孽!!該是你的責任,你就應當承當起來!”
陸離野心一痛……
沒吭聲,隻握緊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太用力,仿佛是唯恐她随時從他的身邊消逝了一般。
許久……
“好,我答應你。”
陸離野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我定會給他們一個最好的交代!”
他說着,又在向晴的手背上啄了個吻,“你說是不是老天故意懲罰我曾經的罪過,所以才帶走了我們的孩子?”
陸離野說到這裏的時候,湛黑的鳳眸又紅了一圈,“其實第一次秦瀝瀝爲我流~産的事兒,真的,在我心裏留下了特别深的陰影,就像你說的,我覺得自己特别不像個男人,不敢背負屬于一個男人的責任!我心裏其實一直覺得有愧于她,但我不會表現,我甚至對過去的罪孽一直選擇逃避,不敢提,不敢面對……當她第二次告訴我她又懷~孕了的時候,真的……我真的有些懵了,我不愛她,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更不想娶她!那時候我真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陸離野發自肺腑的同向晴說着這麽些年以來一直不敢面對的心裏最深的傷和痛。
臉,深深的埋進她的手掌心裏,“過了這麽些年,以爲自己對感情認了真,可最後才發現,我還是跟從前一樣,一樣混賬!!”
他自嘲,諷笑自己。
向晴不知該說什麽才能安慰到他。
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伸手抱了抱他……
抱緊他。
或許此時此刻,他們真的都需要對方一個簡單的擁抱來治愈兩顆千瘡百孔的心!
………………………………………………………………………………………………………
向晴睡着了。
陸離野給阿祖打了通電話。
“阿祖,幫我找兩個有用的人跟着秦瀝瀝,看看她平時都幹些什麽,進出什麽地方。”
“嗯,有消息及時給我回電話。”
“嗯,好。”
交代完畢,陸離野收了線。
說真的,關于孩子以及那天夜裏所發生的一些事情,陸離野一直都抱着懷疑的态度。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确實還有待考究。
或許,孩子真是他的,可是,陸離野覺得這孩子着實來得太趕巧了!當然,也來得太準了!
就算那天晚上他們倆真的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相信能夠這麽快受~孕。
畢竟,那天晚上,他喝了那麽多酒,酒精本來就影響精~子的活躍度,所以想要受~孕成功的幾率本來就很低很低……
再說了,她秦瀝瀝過去也不是沒有算計過他!
所以,這回他陸離野必須得防着點。
阿祖的人,一路跟着秦瀝瀝,發現她正在住院保胎。
得知這一點後,阿祖不敢怠慢,連忙知會陸離野,“秦瀝瀝的胎象似乎有些不穩,這些天一直躺在醫院裏安着胎,可沒見她說的那樣要去把孩子拿掉。”
陸離野在電話這頭冷涼的笑笑,“這可是她嫁進陸家來的唯一籌碼,她會舍得拿掉嗎?你先幫我查查,她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爲什麽要住院!”
“成!”
陸離野收了線,回了向晴的病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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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律師在見到對面坐着的俊美男人時,手心裏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來。
男人即使不言一語,然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卻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吳律師?”
莫裏爾終于開口說了話。
修長的手指似有意無意的敲擊着桌面,問她,“你就是我妻子的代理律師?”
吳律師順了口氣,微微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點頭,“是!”
“……嗯。”
莫裏爾沉吟一聲,看定她,忽而,停了他敲擊桌面的手指,“那你覺得,你打赢這場官司的勝算有多少?”
“實話,百分之九十!”
莫裏爾笑,“很好,我喜歡你的誠實!但我告訴你,這場官司我莫利爾赢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
吳律師想問一句,他憑什麽這麽笃定的時候,倏爾,他一揚手,就見吳與生提着一個箱子走上了前來,打開,直接攤開在吳律師的面前,“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吳律師,我妻子給你什麽價格,我就十倍價格的支付給你!而我,隻要一個條件,那就是想辦法輸掉這場官司!!成了之後,我會再給你一筆錢!”
“莫先生你是在賄賂我?”
吳律師手心裏已經全是汗,“莫先生,這事兒,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畢竟輸一場官司,對于我們這行而言,也不是一件小事!”
“吳律師!我想有一點你還沒弄清楚,我們莫先生坐在這裏,不是來同你商量這件事的,而是……命令!!識趣一點,對你一點壞處都沒有!”
吳與生‘好心’的提醒對面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