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永遠都能把他們的關系劃得清清楚楚,讓他每每稍有一點點不清醒的時候,她就能用一句話便輕而易舉的将他再次打退回原地去。
景孟弦忽而松開了她的手,眼池裏蒙上些許寒涼,掀了掀薄唇,“走吧。”
“好……”
手心裏突來的泛空,讓向南竟還有些許的失落。
她木讷的抽回手來,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向南轉身往醫院裏走去。
景孟弦頭亦不回的上了車,而後,不帶分毫留念的驅車離開。
向南回頭,直到那抹車影在深黑的夜裏消失不見,她這才不舍得收回了視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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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結果的日子,無疑是最煎熬的。
“向南,你這圖紙上又寫錯了個數字啊。”
李珊珊拿着cad樣稿圖朝向南的辦公桌走了過來。
“啊?是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再檢查一遍。”向南一邊道歉一邊打開自己的cad制圖軟件。
李珊珊将身子随意的倚在向南的桌上,擔憂的看着她,“喂,你這兩天怎麽回事啊?魂不守舍的,特别不在狀态,是不是……陽陽又出什麽事兒了?”
除了她的寶貝小向陽能讓一貫嚴謹處事的向南頻頻出錯之外,她還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不是不是,陽陽還好得很。”向南忙搖頭,歉疚的笑了笑,從她手裏接過cad圖樣稿,“來,我看看具體哪錯了。”
“陽陽沒事就行,看你這兩天心事重重的樣子,怪擔心的。”
“我沒事,放心。”向南報以她一抹安心的笑。
她隻是擔心某個人的檢查結果而已。
從那天他告訴自己兩天後差不多要出結果了,到今天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向南可真要急死了。
“向南姐,你的快遞。”
同事拿了份快遞走了進來,“給,順便幫你帶上來的。”
“謝謝。”
向南接過,狐疑的将快遞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
快遞隻是個簡單的信封而已,而且還是同城速遞。
這是什麽?
“誰寄來的東西啊?”李珊珊忍不住好奇的問她。
“我也不知道。”向南搖頭,狐疑的将手中的信封撕開來。
信封裏,隻是幾張簡單的薄紙。
第一眼,印入眼底的是‘艾滋病毒(hiv)感染檢測結果’幾個大字,那一刻,向南的心,仿佛一瞬間就停止了跳動。
這是景孟弦寄過來的檢查結果。
手,抓着那幾張薄薄的紙,才不出幾秒的時間,手心裏就已經滲滿了薄薄一層汗水。
明明在這之前,向南是那樣的期待拿到結果,可當結果真的已經握在她的手上時,她才發現,她竟然膽小的根本不敢去看。
她閉着眼,将化驗結果貼在突跳的心口上,虔誠的祈禱了好一會,這才睜開了眼來,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鼓起勇氣翻開了最後一頁……
當結果印入眼底的時候,向南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她似乎極力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卻偏偏,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到最後,無法自控的抱住那幾張化驗單哭得像個淚人兒。
這突來的情緒變化,吓壞了身邊的李珊珊。
“向南,怎麽了?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哭成這樣!快,先别哭了,别哭了……”
李珊珊一邊抽紙巾,一邊試圖安撫着向南的情緒。
向南從化驗單裏拾起頭來,沖着她突然就破涕爲笑了,隻是那笑着的眼淚還在不受控制的往外湧,“姗姗,我沒事,我……我隻是……太開心了,真的!我是喜極而泣,嗚嗚嗚……”
她真的太開心了,因爲剛剛她心裏所祈禱的事情,靈驗了!!
他的檢測結果顯示,呈陰性(—),參考值陰性!
“太好了,太好了……”
向南抱着化驗單喜極而泣,“他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好人果然一生平安。
看着向南這副又哭又笑的模樣,李珊珊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遞了幾張紙巾給她,“行了,又哭又鬧的,像個孩子,趕緊的,把鼻涕眼淚擦了。”
向南含淚笑起來,接過她手裏的紙巾,“走,請你喝咖啡去!”
“哇!真的,那我要一杯摩卡!現磨的那種!”
“行,什麽都行!”
…………
輔仁醫院——
“景醫生,早!”
“景醫生,早上好!”
“景醫生好!”
“景醫生,好久不見,氣色越來越好了啊!”
景孟弦雙手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裏,一路微笑着朝辦公室走去,路上頻頻遇到熟悉的醫生護士們,不停地同他熱心打着招呼。
每一個他都報以最從容優雅的微笑。
時隔半月,再進醫院,一下子覺得連醫院裏的空氣仿佛都變新鮮了,醫院裏每一張笑臉上也都洋溢着一種道不明的美麗。
景孟弦想,這或許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歸屬感,而他的歸屬,就是醫院和病患。
大概,他這輩子注定就是要做一名醫生的。
但他到底沒想到,不久後來的将來,他卻抛棄了他的醫生生涯,而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他才一推開辦公室的大門——
“砰砰砰——”
彩帶噴灌爆破的聲音争先恐後的響起,五彩斑斓的彩條從頭頂傾瀉而下。
迎接他的是一張張熟悉而熱切的面孔。
“老二,歡迎強勢回歸!!”蔡凜走過去一把将景孟弦重重的抱住。
“老二,咱想死你了!!”雲墨激動得一下子竄到景孟弦的身上,重重的錘了錘他的後背,“媽的,下次再敢把咱們關門外試試!!”
景孟弦伸手,用力回抱了抱他,感激他對自己的這份兄弟之情。
其實在自己閉關的最後一天,他有帶着一群醫生護士們來探望過他的,但都被他無情的拒在了門外。
“景老師,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楊紫杉仰着一張小臉,激動的說着,結果,說着說着就哭了,然後一頭就栽進了景孟弦的懷裏,“景老師,你不知道這幾天咱們有多擔心你,嗚嗚嗚……雲墨那家夥每天擔心得你睡不着,天天深更半夜的給我打電話,鬧得我黑眼圈都深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嗚嗚……”
所以,她哭到底是因爲他景孟弦能回來喜極而泣呢,還是因爲高興自己終于能安心睡大覺了?
所有的人被楊紫杉可愛的話給逗樂了,雲墨把哭得稀裏嘩啦的她從景孟弦懷裏揪出來,“幹嘛呢!說話歸說話,趁機吃人老二的豆腐可不是那麽回事啊!不知道多少小護士在觀望着這個位置呢,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你!”
“喲,這怎麽回事啊?咱辦公室怎麽突然一下子就一股子酸味勁兒啊!這誰在吃醋呢!”蔡凜一邊說着,還一邊故作那麽回事兒的嗅着。
所有的人都笑了,除了兩位當事人。
楊紫杉一張臉瞬間刷得通紅,她嬌嗔着給了蔡凜一拳,“蔡醫生,你别拿咱們開玩笑!”
雲墨似乎一副無所謂的态度,讪讪的笑了,一胳膊挽住楊紫杉的肩頭,“今兒主角是咱們老二,可别拿我跟她開涮,再說了,這小妮子太嫩了,不是咱的菜。”
“喲,老四好重口味的!”
一幹人就在辦公室裏笑得前仰後合的。
“景醫生,景醫生……”
突然,有護士推開了腦外科辦公室的門,“你快去門診部看看。”
“怎麽了?”
一聽這話,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竄入大腦中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醫鬧。
“出什麽事了嗎?”
景孟弦從容的随着護士往外走,所有的人一窩蜂跟了上來。
“不知道,是科室主任打電話過來,說是讓你趕緊過去那邊。”
“行,我知道了。”
景孟弦說着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才一走到門診部門口就聽得有醫生護士們在大聲議論着,“景醫生來了,來了……”
讓景孟弦和腦外科所有醫生驚愕的是,今兒這次不是醫鬧來尋事,而是……
門診部的大廳裏,就見之前那位被景孟弦開刀動手術的艾滋病患站在那裏,手裏捧着塊将近三米長的大牌匾,一見景孟弦進來,他‘咚’的一聲,應聲落地,就在大廳裏,景孟弦面前直直跪了下來,男兒熱淚狂湧而出,一滴一滴燙在所有的醫生和病患身上,也燙在腦外科科室主任那顆自慚形穢的心上。
“景醫生,感謝您的仁心仁術,如果不是您,我不會知道原來像我們這樣的特殊群體也有人願意關愛,也有人願意舍命相救!!”
他說着,将那塊牌匾上的紅色綢帶扯開,上面印着八個金燦燦的大字,‘救死扶傷、神術仁心’。
那一刻,這八個大字宛若一串串的火焰,燒紅了在場所有人的眼,連一貫自控力極強的景大醫生,也在那一瞬間,微微燙濕了眼角。
圍觀的人群裏,向南也不自覺抹了一把感動的淚。
景孟弦從容的走近那名病患,彎身,扶他起來,“快起來,你這一跪十個我景孟弦都受不起!救你,隻是我作爲一名醫生的本職罷了,确實不需要這樣。”
周圍響起動容的掌聲,一浪蓋過一浪,雲墨和蔡凜忙從那名病患手裏将牌匾接了過去。
景孟弦扶了病人起來,一擡眼就見到了人群中的向南。
而她也正看着他。
兩個人,隔着人群,默契的相視而笑。
待所有的人都散了,他朝向南走了過去。
再見他,向南顯得還有些不自在,将手背在身後,笑睨着他,“景醫生面對這麽高的評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不好意思,就覺得太盛贊了,承受不起。”景孟弦習慣性的将雙手兜進白衣口袋裏。
“是景醫生太謙虛了。”向南抿嘴笑起來,“我說過嘛,能做你的病人,是一種福氣,如果換做是别的醫生,不定會給他開這刀的,對不對?”
景孟弦隻凝目看着她,抿着唇不說話。
向南向他探出右手,“景醫生,恭喜你。”
“恭喜我什麽?”景孟弦不明所以的問着,伸出右手,重重的同她握了握。
“恭喜你回到你熱衷的崗位上來!”
“謝謝。”
“那……我還有事,先走了。”向南有些木讷的從他的手心裏抽回自己的手來。
“嗯,好。”
景孟弦點頭,沒有挽留她,隻是落在她臉上的那道視線愈發深重了些。
向南轉身,往長廊另一頭走去。
倏爾,聽得一道嬌美的聲音響了起來,“孟弦!”
是曲語悉。
向南腳下的步子微微頓了頓,然下一瞬,她舉步,頭亦不回的離開。
尹向南,從今往後,真的,别再給自己找各種緣由靠近他了!那個男人,與那個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對,而自己不過隻是他們之間多餘的一份回憶罷了!
“孟弦,你結果出來了怎麽都不告訴我呢?害我在那白擔心,我問了雲醫生才知道的。”曲語悉親昵的挽着景孟弦的手,同他道歉,“對不起,孟弦,這些天我沒去看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景孟弦微微一笑。
“沒有就好,害我緊張了好些天呢!真是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就最近手頭上實在太忙了,你也知道,咱們東區剛好有新品要上市,我就正好……”
“語悉。”
曲語悉還在力圖替自己辯解,景孟弦輕聲将她打斷開來,“不用跟我解釋這麽多,我根本沒在意。”
她不來看他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其實他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來與不來,他亦無所謂,到底是因爲太忙,還是因爲恐慌,他已經不想再去深究什麽了。
“你沒生氣就好,那今天中午陪我一起吃個飯,好不好?”
“今天剛上班,确實有點忙,改天好嗎?”景孟弦委婉拒絕。
“那好吧。”曲語悉撇撇嘴,雖有不快,但她也沒強求,“那我過兩天再約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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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小向陽砸了自己的存錢罐,把裏面所有的硬币都掏了出來,認真的細數着。
“一塊……”
“兩塊……”
“三塊……”
最後數下來,竟有将近五十塊錢。
小向陽一把将硬币抓進兜裏,就偷偷溜出了病房,直接出了醫院去。
景孟弦才一下班,遠遠的就見小向陽鬼頭鬼腦的溜出了醫院大門,直接進了醫院門口的那家水生物店裏去。
景孟弦歪頭看了一眼,下意識的跟緊了他的小步子,追了進去。
小家夥正踮着腳,趴在一個高高的大魚缸邊上,眨着烏溜溜的大眼兒,目不轉睛的瞅着裏面遊來遊去的小紅魚兒。
不知道爲什麽,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在小家夥那雙稚氣的眼裏看出了幾分羨慕的神情來。
不就幾隻活蹦亂跳的魚兒嗎?值得他一副羨煞了的表情瞪着看?
“看什麽呢?”
景孟弦摸了摸腿邊的小東西。
“景叔叔!”小家夥見到景孟弦,有些興奮。
景孟弦在他旁邊蹲了下來,學着他的小模樣,瞅着浴缸裏的小魚兒,“想幹什麽?看得這麽癡癡的,想買呀?”
“嗯。”
小家夥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又将視線落定在了魚缸裏,“景叔叔,你說……哪條魚兒會活得比陽陽更久呢……”
小向陽的話,讓景孟弦微微愣了一下,所以,這就是他羨慕它們的原因嗎?
他側目,看着眼前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喉嚨有些微澀,“哪一條都活不過小向陽。”
向陽輕輕笑了,“景叔叔,我知道你在騙陽陽。”
“景叔叔是醫生,醫生說能比得過就肯定比得過。”
小向陽不再理會他的話,擡頭問老闆,“老闆叔叔,你有身體好的魚兒嗎?”
“……”
老闆汗顔,“小地弟,什麽叫身體好呀?”
“就是能夠蹦蹦跳跳,不用打針,不用吃藥,也不會讓我媽咪掉眼淚的小魚兒。”小家夥奶聲奶氣的回答他,卻是一臉的小認真。
老闆同景孟弦對視了一眼,“先生,您兒子這是想要什麽品種的魚呢?這我實在有些琢磨不透了。”
“你就給他來一條最胖的魚吧!用魚缸裝好。”
顯然,老闆誤會了他和小向陽之間的關系,但他也懶得解釋了。
“好呢!”
老闆應了一聲,就給小向陽挑魚去了,小向陽探着小腦袋,不放心的同老闆叮囑着,“叔叔,我要最健康的魚寶寶!不能生病的那種哦!”
“好呢,知道了!”
景孟弦幫小家夥把賬給結了。
老闆收錢的時候,還忍不住誇向陽,“先生,你這兒子長得可真可愛!”
景孟弦低頭看一眼自己腳邊的小東西,伸手,摸了摸向陽光溜溜的小腦袋,微微一笑,“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爸爸。”
“啊?你們不是父子關系啊?我還覺得你們倆長得賊像呢,都挺耐看的!”
景孟弦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領着小向陽就從店裏出來了,對于老闆的話,他也隻當是奉承而已,也就沒往心裏去了。
小向陽單手捧着小魚缸,另一隻手牽着景孟弦的大手,随着他一同往醫院裏走去。
“陽陽,能不能告訴叔叔,你買這條魚幹什麽呢?”
“我媽咪喜歡。啊,景叔叔,我媽咪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來醫院了!”小家夥說着,腳下的步子逐漸快了起來,稚氣的小臉蛋上也閃着幾許雀躍的神情。
“是嗎?那陽陽要不要帶景叔叔見見你的漂亮媽咪呢?”景孟弦總對這孩子的母親有些好奇,他奇怪到底是什麽樣成功的女人才能教出一個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來。
“好啊好啊!”小家夥更開心了,“景叔叔,要不你幹脆做我媽咪的男朋友吧!”
景孟弦囧。
有見過這麽急着把自己母親推銷出去的小鬼頭嗎?
他牽着陽陽的小手,一路随着他往他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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