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對面的雍涼軍總算消停了下來,想必連場大戰之下,不但自己撐的辛苦,對方也當甚爲疲乏。由此,這才讓他得了兩天難得的平靜。
經過了這數月的對戰,他對高、張二人的戰略已了然于胸。對方曆次交戰,總是讓那些所謂的仆從軍在前,本軍卻像個刺猬般縮在後面。
那些仆從軍都是些蠻族的奴隸、犯人等組成,隻有在征戰中立下功勳,才能獲得赦免。
這種情形,若按照漢人規則,隻要自己這邊露出招攬之意,許諾叛投過來後給予相應的好處,恢複其自由之身,便當立時可瓦解對方。但讓他最終惱怒的是,這些個蠻子簡直就是一根筋。若能打敗他們成爲其主,便死心塌地的效力,可要是想誘惑他們反叛,卻被視爲奇恥大辱。[
這些蠻人,甚至以戰死爲榮。堅信死在征戰中,靈魂便會自發的回歸故鄉,得到安甯。
這種古怪的理論,讓曹操萬般手段,盡歸無用。要想讓這些蠻子老實聽話,沒别的辦法,唯有顯示更強大的武力,才能獲得他們的認可和臣服。
當然,友誼也不是不行,但在高、張二人經營這麽多年的比較下,顯然曹丞相的友誼牌,怎麽也是打不過人家的。
鑒于這種情形,唯一可快速制勝的辦法,就是想法子誘出高、張二人的本軍。隻要能擊破其本軍,則其他附屬便不值一哂。
隻是對方軍中,顯然也有智謀之士,曹操幾次設計,均被識破。這兩日他召集衆人,數次商議,剛剛有了些想法,還想再深入思考下,卻哪知忽然得了這個邺城的戰報,頓時讓他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正面之敵一時難退,後方遭受攻擊之時,偏偏顯露出幾許陰謀的味道。曹操感覺自己很受傷,他不能再單顧這一面了。他要重新考慮布局,不然,後果殊難預料。
想到這兒,他轉首向外,欲要令人召集衆謀士前來議事。但不等他開口,卻聽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中透着莫名的一種慌張,讓他聽的心中不覺又是一震,一股子不祥的預感,蓦地籠罩在整個心頭。
将剛想喊的話憋回嗓中,他靜靜的立在原地,雙眉緊蹙之際,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耐心的等待着。
簾籠一挑,帳門處先是一暗,一個人已是滿頭大汗的沖了進來。曹操凝目看去,心中再次咯噔一下,這人并不是什麽傳信的斥候,卻是座下首席謀士程昱程仲德。
“主公,你看看這個!”顧不上擦拭滿頭的汗水,程昱面色泛青的一揚手中握着的一角白絹,氣急敗壞的向曹操喊道。急怒之下,甚至連平日的禮節都忘了做出。
曹操心中波瀾翻湧,強自鎮定的伸手接過。待到展開,目光方一落到前面的大字上,便覺的腦中轟的一聲,霎時間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漢皇叔、威侯、骠騎将軍、領青州牧劉璋伐國賊曹操檄!
這一排龍飛鳳舞的大字,便是曹操一眼看到的。那背信的小賊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