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二年三月,漫長的冬季終于過去,春天在野花綻蕾的絢麗中走來。隻是,在廣袤的中原北方大地上,燦爛的春景,卻不等顯示這初生的美麗,便瞬即湮滅于無盡的鐵蹄與烽火之中。
潼關之西的華陰縣城中,新紮魏公曹操,手握着一角白絹,正自來回踱步。步履之間,案翻杯落,一片狼藉。滿面鐵青的面孔上,兩眼直要噴出火來。
這是來自于邺城的一封戰報。戰報中稱,三月初,并州呂布聚十萬大軍,出壺關直插魏郡。不數日間,連下三十餘城,自戰報送出之日,其大軍前鋒,以離着邺城不過百裏了。
軍情雖然緊急,但曹公所怒的,不是爲此。爲什麽?爲什麽呂布竟能這麽大膽的直接沖入魏郡?那個跟自己結盟了的劉璋呢?他在幹什麽?[
那混蛋去歲年底答應了共讨呂布,自己也爲此讓出了冀北之地。而那厮當時接手冀北諸郡那叫一個迅速,這邊前腳不等走出邊界,那邊緊跟着就大軍進了城了。
當時虧自己還擔心引發不必要的沖突,甚至連發三道急令,催促曹仁、曹洪加速撤離,其中誠意,便頑石也能感動的點頭啊。
可是,可劉璋那個狼心狗肺的崽子,在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大搖大擺的吃幹摸淨後,竟然人事不幹一點,接手至今,不但一戰也未曾與呂布開過。而今,更是眼睜睜看着呂布大軍長驅直入,在自己境内躍馬揚威。這…>
就算自己讓出冀北之地其實并沒安什麽好心,但政治一事,本就是相互利用,相互算計,好歹不管怎麽說,你劉璋也是得了實際利益的啊。可如今哪怕連必要的掩飾都不作出半點,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丫的背信棄義嗎?
還有,呂布小兒,冀州那麽大的地兒,放着冀北不打,怎麽單單直接沖着屬于自己的這片兒來了?當真是老子好欺負怎的?還是說這其中,有了什麽自己所不知道的隐秘發生?
曹操忿忿的低聲咒罵着,隻是當腦子中忽然劃過,其中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時,不由的悚然一驚,登時冷靜下來。
停下腳步,細細思量自去歲年底至今的局勢變化,越想心中越驚,不多時,竟爾出了一身的大汗。
原本自己讓出冀北,是個一石三鳥的妙計。既讓劉璋擋在前面抵擋呂布,又可促使公孫續因利益與其沖突,削弱劉璋實力。更加想利用過路之便,引發荊州或是江東與青州的龌龊。
但是,貌似那公孫續在占領了幽州全境後,從未有過半分繼續南下的動向。反而是轉頭緻力于内政,不但減免稅賦、勸耕養蠶,更是一氣兒連開十幾處邊貿集市,與塞北諸族互通有無。
短短數月之間,借着那個什麽聯合商會,使得幽州一地商賈不絕,物資豐沛。更因而使得諸外族前所未有的安分,隐隐然,竟有融彙成一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