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此不但一下子将并州呂布和青州一同拖入戰争,更是又加了一個公孫續,則是意外之喜了。
這且不算,既然給青州開放了□□呂布的通路,那麽,與其結盟的荊州、江東兩地,也必然要經過青徐而進入冀北。
如此一來,諸侯集于一地,心思難測之下,說不定稍有異動,便可成燎原之勢。到那時,原本該當曹丞相擔憂的“假途滅虢”之計,就可活生生的發生到青州頭上了。
以冀北數郡殘破之地,而換來幾方混戰,既達到了謀略青州劉璋的目的,還有可能達到分化、離間荊襄、江東與青州的結盟,進而削弱幾方的實力。[
隻要等到這邊趁機喘過氣來,時機成熟後,回頭一擊可定,這此時讓出去的冀北之地,早晚還不是要回到己方之手?
眼下看似丢了半州之地,其實不過是吸引他人投入,再回到自己手中時,說不定還要比現在要省力許多。這等買賣,合算至極,豈有不做之理?
盤算已定,衆人皆一緻通過。與此同時,爲激勵士氣,又正值天子薨斃,漢之一朝名存實亡之際,打着國不可一日無主的名頭,便有華歆等人提議,由曹操進皇帝位,取漢而代之。
此議一出,衆皆嘩然。贊賞者自是華歆一派,引經據典,谀辭如潮,七嘴八舌之下,仿若曹操若不立即登至尊之位,實爲天下臣民痛心疾首之事。
曹操口中自是堅決不允,面上卻滿是笑容,眼中更是大有得意之色。
推拒之間,目光掃過衆人,但見除了這幫附和之人,大多數人卻是低頭不語,不由心中不快。
在他認爲,自己現在雖不會去當什麽皇帝,從而招緻天下非議,但是論資格,論實力,要不是青州那邊還有個劉璋,那可絕對是當仁不讓的。
更何況,眼前這些人,并非漢臣而都是自己的臣子。如今,雖說此議有些過了,但這擁趸之心,卻絕不可有半分落後。否則,豈不是說其心必有保留乎?
是以,目光在那些低頭不語者身上掃過,眼神便有些微冷。正自想着是不是該說些什麽,敲打敲打這些家夥,卻忽見一人自坐席上而出,滿面憤怒之色。
“爾等皆謬論也!我主乃名臣之後,世代皆爲漢臣。今天子蒙難,不幸崩卒,逢社稷動搖,正我輩忠貞之臣協力報效之時,豈可妄興觊觎問鼎之念?此奸佞之道也,勿複言,可退之!”
衆人循聲看去,卻正是時任尚書令的荀彧。荀彧自随曹操,期間獻策無數,更是因曾力主迎獻帝而還,終使曹操借勢而起,成就如今一番基業。時人因其常居尚書令之職,嚴正清廉,嘗以荀令君呼之。今見是他呵斥,皆變色不敢再言。
荀彧斥罷華歆等人,轉而面向曹操,拱手正容道:“昔晉文公納襄王而諸侯景從,高祖東伐爲義帝缟素而天下歸心。今天子新喪,朝野悲催,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
将軍昔日不避矢石,西顧而迎,垂十餘載矣。今扶持之功未遠,忠貞之義尚在。若能效高祖之舉,從民望而伐逆賊可稱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爲大略也;扶弘義以緻英俊爲大德也,此非亦将軍醫天下之素志也?誠能如此,天下雖有逆節,安能爲累乎?
然一旦如衆人所言,必将前功盡棄,瞬息成衆矢之的,盡招毀謗之名纏身。其時四方生心,授人口實,以中原四戰之地而迎八方之豪,瞻前艱于顧後,臨東而難望西,便子牙複生,張良再世,豈有完全耶?彧爲将軍計,此拳拳之心,冒渎之言,還望将軍三思!”
荀彧立于堂上,朗朗而言,一番話說來,直聽的曹操滿臉陰鹜,面沉如水。
旁邊程昱眼見曹操面色,心中不由暗歎,唯恐荀彧再發剛直之言生禍,連忙出班将話頭攬過道:“主公,今群敵環伺,四方受敵,正多事危急之秋。建國立業大事也,其間涉及諸事繁雜,安能值此動蕩之時而倉促爲之?以昱之見,不妨可先領魏公之位,既鼓舞士氣,又可暫緩時機,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曹操聞言沉吟不語。他本也沒現在稱帝之心,方才惱怒,不過是出于衆人之主的一種威下之心罷了。此時忽聽程昱勸自己進魏公位,心下一動,倒是有了幾分期待。
旁邊荀彧聽程昱竟然鼓動曹操稱公,不由的面孔漲紅,便要再說。程昱大急,急急向一旁的荀攸等人使個眼色。衆人領悟,齊齊站起勸進,曹操再三推辭不過,終是做勉強狀應下。隻是他何許人也,早将荀彧面色看在眼裏,心下惱怒,目光望向荀彧身上,便有些冷厲。
衆人歡呼聲中,荀彧眼見衆人盡皆歡喜,又見曹操目光如刀,不由心中悲歎,隻得默默回歸坐席,不再多言。[
随後,曹操使人往劉璋處通報商議結果,一邊行文以告天下。至此,公元二零一年冬,漢丞相曹操于許昌進位,稱魏公。漢之一朝,終于自明面上顯現分崩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