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淡淡的說着,一邊舉杯輕啜一口。須佐之男額頭微微冒汗,偏偏又想不出合适的應對,隻得喏喏而應。
劉璋微微一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既然須佐君問了出來,璋便以私人身份說上幾句也可。至于能否幫得上須佐君,卻未可知了。”
須佐之男大喜,連連點頭,應道:“皇叔肯于指教,怎會幫不上?幫得上,幫得上的。”他心裏話,不怕你說,就怕你啥也不說。你啥都不說,這讓人怎麽接下去嗎對不對?
劉璋擺擺手,點頭道:“我大漢幅員遼闊,物産豐茂,之前所以指定以鐵器銅器互換,本是知曉三韓之地,唯此物最多,乃是本着幫助友鄰,增進友誼的心思而爲之,倒也不是什麽非鐵、銅不換的原則。”[
須佐之男面上露出敬仰之色,連連點頭,心中卻在暗暗腹诽不已。什麽你本着友誼啊,我早聽藤田說了,你丫的一見他面,先就想從咱們這兒搗騰鐵器,後來聽說沒有,你丫幾乎當場翻臉好不好。這會兒卻在這兒裝好人,混充那個大尾巴狼,我呸!給你個中指好不好?
劉璋見他滿面敬服贊佩之色,哪知道自己底子已瀉,仍自是得意洋洋。這種沒營養的外交言語,後世總聽那些大人物拿出來忽悠,今個兒輪到自己賣弄一番,果然既順氣又得面兒,心中好不暢快。
“你們邪馬台國小民貧,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正所謂天賜萬物,有失必有得。你們邪馬台少鐵缺銅,不是還盛産海珠、玳瑁、珊瑚之類的東西嗎?這些東西,也是可以用來交換的嘛………>
須佐之男額頭有些冒汗。海珠、玳瑁、珊瑚…>
“…>
不值…幾個錢……!!!
須佐之男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倒。隻是面上卻是不敢反駁,臉頰不受克制的抽搐着,吸着氣強笑着點頭。
“…>
劉衙内臉上露出同情之色,微微歎着氣,似感慨又似勸慰着說道。須佐之男乍一聽到,隻覺鼻子酸酸的,簡直都要感動的哭了。你妹的!有這麽砭人的嗎?太欺負人了!這砭了人,還逼着人家要感他憐憫之情。隻是心酸之餘,忽然腦中一動,倒讓他從這番話中抓到一個想法。
“是是是,皇叔所言甚是。不過,借皇叔方才之言,之男這兒卻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須佐之男微微有些興奮,下意識的搓了搓手。
劉璋眼睛一亮,怎麽?我還沒說到正點上呢,你就這麽有悟性?居然學會搶答了?好好好,有培養前途。
“哦?須佐君有話直說,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仗義,最喜歡幫助朋友,隻要有一點可行之處,我便會盡最大能力幫你。”劉衙内很是“誠懇”的說道。
須佐之男感覺頭上有烏鴉飛過……
“咳咳,是是是,皇叔性情中人,我等自是欽佩的。”口中不得不艱難的應付了一句,須佐之男擡手擦了擦汗,略一組織詞句,這才又接着道:“皇叔方才所言,我邪馬台國地瘠民貧,物資匮乏,但唯有一樣,卻是還算有些。嗯嗯,就是生口。若果交易中,天朝能允許我國以生口爲置換之資,那對我國也是恩賜了,不知皇叔肯否爲此進言>
嗯?牲口?
劉璋聽的一愣,怎麽日本畜牧業也很發達嗎?我咋沒聽說過呢?還有,我又啥時候說過你們牲口多了?
“介個,用牲口相置換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們什麽時候盛産牲口了?每次交易,又能交易多少?”劉璋覺得還是問問明白的好。
“啊,您同意了?那真是太好了!”須佐之男臉上泛出紅光,又再搓了搓手,這才解釋道:“我國人口若說和大漢比起來,自是難以望其項背的,但自家姐一統邪馬台後,不但本國多有增加,便是北部地區,也還有許多不服王化的部落,隻要天朝許可,我自當親提大軍去捉,數量上皇叔不必憂慮,我想即便是價格低些,也總能滿足需要的。呵呵,說起來,我國百年前,也曾往大漢供奉過一些生口的,皇叔若有空暇,可令人翻查下記載,我國進奉的生口,無論男女,都是有着相當質量的……”
他隻當這是條路子,口中越說越順,滔滔不絕中,卻沒注意到對面劉璋早已處于石化狀态。[
我你妹子的!什麽牲口啊,你丫說的明明就是人嘛。怎麽我像是人販子嗎?我臉上有寫着“壞蛋”兩個字嗎?我勒個去!
劉璋聽的目瞪口呆,哪知道須佐之男口中的“牲口”,其實是“生口”兩字。古籍記載,日本彌生時代,于漢光武帝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還有漢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分别兩次朝拜大漢。
這兩次朝拜,進奉的禮單之中,便有這所謂的“生口”。其實,也就是奴隸的代名詞而已。以戰俘和犯罪之人爲奴,以破産窮人爲奴,這本就是奴隸制社會的根本制度。
劉璋開始沒搞懂這“生口”兩字的意思,直到須佐之男說到還分什麽男女之時,這才猛然省悟。
明白過來之後,初時大怒,但心念一動之際,卻忽然又浮上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