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同胞之族也好,異族也罷,既生于我中原周邊,便應納入一統考量。如隻仍着眼中原之地,便他日一統之後,初時可挾統一之勢威懾之,然之後十年、百年呢?天下之事,枯榮交替,分分合合,其實本是規律。花無百日紅,誰又能保證中原漢人曆久不衰?若一朝中原式微,邊地之患,必成滔天災難!今日之不顧,便是異日災難之根。我等既懷匡扶之念,如何不肯存納四海之志?無非多做些功夫罷了。”
劉璋淡淡的說着,話至此,卻讓甄逸、賈诩齊齊動容。相互對望一眼,甄逸才歎道:“早知明公胸懷寬廣,竟不知一至于斯。隻是這邊地異族,各有其勢,桀骜不馴,如何肯服?此事,難!難!難啊!”
甄逸一連三個難字,賈诩卻是低頭不語。他隐隐覺得,劉璋此次北來,打從初時,怕就懷着些别的心思。如今形勢,雖是一步趕一步而至,但便就算沒那些意外,隻怕這位主公也終是有些動作的。
這數月來,親身而入北地,北上南下的,平扶餘、連高句麗、招撫那和、震懾三韓,而今又玩了這手交易大會,每一步看上去似乎毫無聯系,但細細一想,似乎又有一條線串了起來,隐隐的透着别樣的意思。[
現在,這位主公忽然說出這番話來,再和之前的事兒一加印證,賈诩心中忽然有所明悟,不由的擡頭向劉璋看去,卻正正迎上劉璋的眸子,大有深意的對他笑了笑。
“難,也不難。說起來,不過八個字而已。”端起杯,輕輕啜了一口,劉璋微笑着說道。
“哦?敢問是哪八個字?”甄逸眉頭一軒,急聲問道。
“求同存異,淡化融合。”劉璋擡眼看看兩人,輕聲而出,語氣又極堅定的道。
嗯?對于劉璋這八個字,甄逸與賈诩同時一愣。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又極有内涵,兩人一時都陷入深深的思索。
甄逸畢竟以往多是圍繞經商,對于政事外交少了些認識。但于賈诩處,尤其這些日子的經曆,剛才便隐隐有所感,此刻被劉璋這八個字一點,略一思索,隻不多時,便豁然而通。
兩眼中猛然亮了起來,拍掌贊道:“妙!主公真妙計也!”
劉璋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卻是大汗,這些辦法思路,不過是借鑒後世諸般法門罷了,但此時拿出來,稍加調整,便赢得了這個總是陰沉的謀主的失色而贊。穿越者的金手指啊,怎一個無敵說的。
眼見這君臣二人都是面露微笑,甄逸仍是苦思不得,到得最後,索性放棄,苦笑道:“逸也是自作,既然明公與文和先生已有所得,某隻管做好自事便是,沒的費這門子心思作甚,卻來招些罪受。”說着,連連苦笑搖頭。
劉璋、賈诩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當晚,三人不再談正事,隻撿着些閑話說了。劉璋又細細問了甄逸離開時老父的情況,心中忽隐隐有所覺,歸家的念頭,不由的竟急促了起來。
第二天,劉璋讓甄逸和賈诩一起去交易大會看着,這第二天比之第一天又更熱鬧許多。整個三韓之地,不但馬韓南部諸城的城主都露了面,便連馬韓北部,還有辰韓、弁韓兩地,都或親來,或派人參與了進來。
這些人的出現,令的劉璋暗暗高興,密令賈诩、甄逸二人有意識的加大宣揚,表示漢朝欲加強與各族邊貿的意思。更傳出以青州口岸,将開通海上商路的意思。
這個消息一出,登時引起整個三韓之地所有城主的關注。三韓一直以來,最多隻是與漢地的樂浪郡發生交集,而樂浪地處一隅,産出極少,根本不可能滿足整個三韓之地的需求。而三韓若想進一步往内地伸展,卻又受制于路途遙遠,中原戰亂等多種因素。
而今,若真個如劉璋所言,開通海上商路,自三韓直達中原交接南北的青州,其中經濟利益,必将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就在此時,劉璋所駐的館驿處,又一個震撼的消息抛了出來:漢使者,皇叔劉璋公,欲要開辦聯合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