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若跟随主公日久,卻在這件事兒上不得主公心思,可不知日後将會如何。
衆人心中暗暗猜疑,耳中卻聽曹操還有事兒商議,不由的又都抛開心思,豎起耳朵聽去。
“此番孤西涼一行,方知邊地諸侯坐大,高、張二人勾連外族,竟爾抗旨不尊,不服王命。此二賊地處京都一側,實爲肘腋之患,一旦發動,豈不置京都于萬險之地?近聞許昌一地,祥瑞疊現,乃王氣彙集所在。孤有意遷都于彼,不知諸公意下如何?”
什麽?!遷都?![
曹操此言一出,廳上頓時便炸了鍋一般,這個消息,可比之要不要趁機攻打青州來的震撼太多了。
一國之都,關乎國運,其中牽扯到政治、經濟、人口、軍事等等各方面的因素。可不單單隻是普通老百姓搬個家那麽簡單。
衆人一時間議論紛紛,整個大廳之上,亂成一團。荀彧嘴巴張了張,卻終是黯然一歎,不複再言。剛才曹操之語,别人不了解,他卻深知主公脾性,隻怕自己方才那番言語,已深深得罪了丞相,再不知進退的多話,殺身之禍不遠矣。
“諸公何須再議?丞相此議,正大善也!”
便在衆人吵成一團之際,忽然一個聲音在廳上響起,衆人循聲看去,正是當朝議郎,參司空軍事華歆。
華歆一言喊出,眼見衆人目光聚來,不由微微得意,一甩大袖,先是對着曹操一揖,待到曹操微笑點頭後,這才昂然道:“昔日董卓篡逆,雒陽大亂,富戶民衆遭其荼毒者不計其數。京都建設、經濟便有所衰退。其時,便有遷都之說。此中,不惟佞臣賊心,更多的,也是因雒陽氣運衰竭之故。而後,李傕郭汜大亂,京都雒陽更遭破壞,我主崛起于兖州,奔千裏而扶王駕,方有暫且偏安之局。
天下之道,氣運輪回,非此即彼,豈有萬年不變之理?而今日之安,非在今漢天子,實賴我主之氣運鎮之。
諸公皆當世之士,可觀眼下之局,我主如今控四州之地,雒陽卻偏于邊地,實不利于控轄中原。今冀、青争鋒,袁紹、劉璋皆弱,正我主一統北地之良機也。
許昌地處中州,四通八達,北顧中原,南俯荊襄,西依關中,東制徐、揚。又正屢現祥瑞,此天賜我主之地,遷都至彼,也更能掌握東海戰事之機。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其時也!故而,以華歆之見,遷都許昌,大善也!”
這華歆口才便給,朗朗而言,一時間,衆人皆不能語,曹操捋須含笑,點頭不已,心中極是歡喜。
廳上衆人都是人精,到了這時,哪還有不知道主公心思的?當下不再糾纏,隻撿着如何興建許昌,究竟是否攻打青州商議起來。
便在雒陽相府上,衆人關注東海戰局之際,身處風雲中心的青州城主府内,一幹留守之人也是焦灼惶惶,議論紛紛。
有建議暫避其鋒,先自退往徐州或直接退往江東的;也有主張召集預備兵員,拼死一戰的;還有出言派人去與劉備講和的,衆說紛纭,不一而同,隻把個張昭、糜竺等人吵得頭昏腦脹。
後院之中,已然挺着隆起的小腹的蔡琰,正自端然化妝,身邊熏兒和甘媚面色焦灼,欲言又止。
蔡琰面含微笑,妙目微睇二人,淡然道:“你們何必多慮?我等即爲夫君之妻,有些事便終是要做的,想來她也絕不會推辭的。”
她淡淡而言,目光中閃過一抹兒異色,望向東面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