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曾幾何時啊,一個原來黃巾亂匪裏的小頭目,竟爾也敢大喊活捉自己了!這讓一直以來,以四世三公這般高貴家族出身的袁紹,如何能吃的住勁?
奔行中的袁軍衆将,猛然見主公口噴鮮血,都是大驚失色,一邊策馬往中間靠來,一邊大聲驚呼起來。激情火暴的圖片大餐
袁紹兩手死死抓住鞍辔,這一口血吐了出去,反而覺得心胸一暢,不複先前那般壓抑的難受。
耳中聽的衆将和親衛驚呼,咬咬牙,将身子挺起,一手持缰,一手舉起擺了擺,示意沒事。[
衆将這才稍稍心安。各自又再加鞭,催促着胯下戰馬狂奔。這一番截殺,四萬大軍堪堪又去了三停。待到奔至濟水,終是甩脫了張牛角的糾纏。隻是所剩部伍,連死帶逃的,已然不過兩萬七八的模樣。
一隊殘兵敗将呼哧哧的喘着,人和戰馬噴出的白氣,如同霧籠煙蔚一般。不但人人覺得身子又冷又乏,便是戰馬也是肌肉突突突的直跳,顯然已将到極限了。
他們打從昨天掌燈之時吃了點東西,如今天光大亮,已近晌午了,粒米未進,人無食馬沒喂的,瞅着眼前滾滾的濟水,雖是大寒天的,也禁不住紛紛撲了下去,掬水而飲。
袁紹縱目瞭望四下,但見河水激湧,河面寬有數丈。此時雖是入冬,但這一處的水卻是極深,若要渡河,隻怕還得尋些舟楫才行。
這濟水自官渡而分,形成兩條并行的河道。到了這兒,已然是大河支流,再往東,便奔騰入海。平日裏渡河,或往西去,在曆城界有往高唐的渡船,或往東去,自也有渡船達至對面的碣石,進入樂陵。但眼下這兒,卻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兩頭不靠啊。
袁紹無奈,再看衆兵将個個疲乏,實在也是走不動了,微一沉吟,隻得下馬,傳令埋鍋造飯,一邊安排人去尋船隻,或者能過河的淺灘。
衆人得令,歡呼不已。紛紛解鞍下馬,多有一落實地站不穩的,就此往地上一躺,再也起不來了。
大軍倉促而逃,哪還有什麽糧食,衆人隻得殺馬煮食。又将就着沿河岸尋些草蘑之類的,好歹混成一鍋。
濟水岸邊,戰馬悲嘶之聲不絕,衆人含着淚,狠心将一匹匹馬放倒,聽着那嘶鳴,再看看好多躺倒在地,再也起不來的士卒,多有忍不住嚎哭起來的。
這哭聲如同傳染病一般,先是一人,漸漸遍及整個河岸,喊兄喚弟,哭爹叫兒之音,在北風中攪的一片愁雲慘霧,間中,再伴着戰馬臨死前,蒼涼的悲鳴,所有人都是兩眼一片死灰之氣。
袁紹被親衛扶着,坐在一塊大石後,聽着滿耳的嚎哭,心中又是煩躁又是難過,因爲剛吐了一口血而稍稍平複的胸中,再度憋悶起來,讓他竟有種喘不過氣來之感。
有人将燒開的水,先自呈上。這一路奔竄,什麽鍋碗瓢盆的,也都不見了,用來燒水炖肉,和現在盛水的,都是武将頭上的兜鍪。便連袁紹自己的黃金鍪,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