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面色微變,身子微微一顫,急聲道:“大哥,你是說……”話才出口,忽然耳朵一動,霍然變色起身,轉頭對着門外喝道:“什麽人在外面?”
随着喝聲,帳簾一動,一人已是閃身而進。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沉聲道:“二位可是呂曠、呂翔将軍?”
帳内兩人在這人進來之時,就已經面色急變,霍然起身暗暗提防。此刻聽聞對方問話,上下打量了打量對方,這才由呂翔沉聲道:“正是呂某兄弟,閣下又是何人?夤夜來此,鬼鬼祟祟,便不怕我兄弟拿下你嗎?”
漢子面色不動,探手入懷,似要拿摸什麽東西,呂曠面色一變,腳下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與兄弟呈犄角而站,手也扶到了腰畔佩劍之上。[
漢子動作微微一僵,旋即又放松下來,自懷中取出一卷白絹,沉聲道:“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來拜……”
話才說至此,忽然面色一變,猛然将白絹塞入懷中,一個身子便往大帳暗影處躲去。呂曠、呂翔二人也同時悚然一驚,不約而同的同時望向大帳之外。
這三人都是身負武藝之人,便在方才,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兩人發出,紛雜混亂中,隻片刻間,已是到了大帳之外。帳内三人同時變色,那隐在暗處之人已是悄然摸出一支短刃,呂曠、呂翔卻是面色急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外面來的是誰不知道,但自己兄弟大帳内,卻有一個不知哪一邊來的外人,這要被發現了,那可真是黃泥落到褲裆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嘿嘿,二位将軍好雅興,這深更半夜的,竟然還不歇息,卻不知是在商讨什麽大事兒啊?”
腳步聲在帳外停下,卻并不進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便在外面響起。
帳内呂曠、呂翔二人面色齊齊一變,驚呼道:“郭圖!公則先生!”
帳外郭圖哈哈一笑,頗爲得意的道:“正是郭某。聽聞二位将軍夤夜宴客,郭某不請自到,可不知是否擾了諸位雅興啊?嘎嘎…>
郭圖此話一出,呂曠、呂翔哪還不知來人行蹤已洩,隻是這會兒連他們自己都沒搞清楚來者是誰,便分辨都無從分辨。
兩人霎時間急出一頭大汗,呂翔機靈,正要先自發動,拿下那人。卻見那人抖手向二人這邊抛出一物,低聲道:“家主謝過二位将軍傳警之情,有書在此,二位看過便知。”
說罷,不待兩人回話,一個身子不進反退,便在刺啦一聲大響中,隐在角落裏的身子已是瞬間不見。兩人目光所及之處,卻見帳篷角上,早被利刃劃開一道大縫兒,那人正是從那縫兒中鑽了出去。
帳外一陣大嘩,但聞郭圖暴怒的聲音喝道:“追!鳴鑼示警,務要拿下此人!來人,來人,速速将這帳子圍了,休叫走了呂曠、呂翔!”
随着他的話聲落下,帳内呂曠、呂翔不由氣的面白唇青,隻聽外面一片聲的應諾,腳步聲響之際,正不知多少兵卒往這邊奔來。
呂曠深深一歎,滄琅琅拔出佩劍,沉聲道:“二弟,此番百口莫辯,若落到那郭圖手中,再無半分活路。你我便拼了吧!”
呂翔也是苦笑,将那白絹徑自塞進懷中,這會兒卻是看不看都是白搭,也沒空理會了。随即也是拔出佩劍,回身就那大帳上一劃,兩人也學着方才那人一般,竟爾破帳而出。待到出了大帳,早見前面燈籠火把照的如白晝一般。
火光下,幾排弓弩手各執弓弩,遙遙指向大帳,另有無數兵卒,正團團将帳篷圍起。此刻見二人忽然破帳而出,不由紛紛驚呼,往前湧來。
呂翔心思靈動,哪還等衆人圍上來。手中劍照着固定帳篷幾根大樁一陣亂砍,趁那帳篷轟然倒下之際,回身一劍又将一處火把砍斷,望着倒下的大帳扔了過去。
此時正是北風,又逢夜間,正是風勢最大之時,而這種大帳,本爲了防雨,多以油脂塗抹,這火種扔出,刹那間便騰起丈多高的火頭。[
兩人趁着大火燒起,不敢怠慢,邊向後跑之餘,口中連聲呼喝,早有親兵循聲跟了過來。
他二人本是大将,營中兵卒随着郭圖而來的,自是知道有主公袁紹的命令,但大多數卻仍不知什麽情況。此刻,黑夜之中,隻見忽然中軍處火頭四起,更有無數自家兵卒對殺,一時間都是茫然不知所措。
呂曠、呂翔趁機大聲呼喝,道是郭圖謀反,喝令衆兵上前圍剿。衆兵不知底細,既然大帥有令,轟然應諾聲中,便往中軍湧去。
這兩下裏各打各的,心中明白的暗暗叫苦,不明白的卻是奮勇當先。黑夜中,一時間殺發了性兒,開始時,還能控制着隻在中軍附近,到得後來,整個大營已是一片混亂,方圓十餘裏内,殺聲震天,人喊馬嘶中,殘肢斷臂齊飛,血雨人頭亂滾,怎一個亂字說得。
袁紹正在大帳中等着,待要等郭圖将呂曠、呂翔帶來問話,哪知人沒等到,卻等來了全軍嘩變。聽的外面天搖地動的喊殺聲,初時還當青州軍襲營,正自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盔甲呢,外面帳門一人沖了進來,正是心腹大将淳于瓊。
眼見他一頭一臉的黑煙,正要發問,淳于瓊已是先期大叫道:“主公快走,呂曠、呂翔反了!”
袁紹聞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正要傳令集合大軍拿下反賊,卻聽外面又是一陣呐喊。門外一個斥候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不待站穩,已是大聲報道:“主…主公,啓禀主公,青州軍襲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