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情形似乎确實不太妙。
第二天,逄紀用完早食,仆從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上大有憂色,低聲禀告道。
逄紀手微微一顫,兩眼中猛然射出森寒的幽光,鐵青着臉,鼻子中哼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将飯碗推開,在原地轉了兩圈,返身徑自回了書房。取過一張白絹,就于其上寫了起來。待到寫完,拿起反複看了幾遍,這才将白絹塞入懷中,沉聲喝道:“來人!”[
門外仆從應聲而入,逄紀低低的吩咐了幾句,那仆從連聲應着,轉身而去,不多時,門外再次響起一人足履之音,門簾挑處,一個面目冷漠的漢子大步走了進來。也不答話,隻對着逄紀躬身一禮。
逄紀起身,走到漢子身邊,探手入懷,将那白絹取出,遞了過去。低聲道:“此信關乎我身家性命,萬萬輕忽不得!你立即出門,小心尾巴,送往……>
那漢子眼神全無半分波動,隻是靜靜聽着,待到逄紀說完,這才再次躬身一禮,轉身出門。
便在出門的一刻,逄紀忽然叫道:“阿勇!”
漢子身子一頓,扭頭來看,逄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溫和,低聲道:“小心些。事若不成,性命爲先!切記!切記!”
阿勇面頰上微一抽搐,古井不波的眼神也禁不住晃動了一下,看着逄紀,終是輕輕點點頭,再次躬身一禮,轉身大踏步去了。
逄紀靜靜的看着他背影離去,久久不動。半響,終是微不可察的輕輕一歎,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南皮城,呆不得了。
是夜,月暗星稀。樂安城外的袁軍大營中,兩個面目粗豪的漢子,正自相對而坐。兩人前面案幾上,擺着幾樣小菜,一壺濁酒。
燭火跳動不停中,兩人都是默默無言,隻顧對坐悶着頭飲酒。半響,年紀稍大者微微一歎,低聲道:“二弟,以你之見,如今這事兒可有機會?”
被稱爲二弟的男子微微蹙眉,兩眼發直的看着眼前的酒盅,半響,輕輕搖搖頭,也是輕聲一歎道:“難!如今天将入冬,後面糧秣不繼,若不早做打算,久必爲對方算計。隻是,這話兒如今又有誰敢去說?”
年紀大者又是一聲歎息,點頭道:“自昔日田元皓離去,高将軍降敵,今時,審正南又死于軍中,逄先生也…>
“噓!”
那二弟忽聽對方說起這個,不由的霍然面色大變,急忙豎指攔住,自己卻起身走到帳門處,微微扒着縫兒左右看看,這才面色變幻的回來坐下,皺眉道:“大哥,慎言!”
大哥雙眉一豎,似要發怒,但終歸隻是恨恨一拍大腿,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那二弟見大哥悶悶不樂,也自面上黯然。拿起酒壺,默默給大哥滿上,又給自己倒滿,想了想,這才微微湊前,低聲道:“大哥,你我如今總是有個頭銜頂着,嘿,總領三軍。這話說回來,若不是你方才說的幾人如今不在,這差事如何落得你我頭上?至于後事,天塌下來,總有個兒高的頂着,戰還是退,自有主公與那位頭疼,你我兄弟隻管聽令而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