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眉頭微皺,聽着審配和逄紀的進言,心中也是搖擺不定。郭圖偷眼觑見,心中更是不爽。田豐那厮現在不在了,自己本當可堂而皇之的坐穩首席謀主,偏偏這審正南和逄紀又冒了出來,每每總要與自己唱些反調,着實可恨。
眼下看袁紹模樣,越來越有被這二人左右的迹象,長此以往,自己豈不又将淪爲他人之下?這種情形,那是絕不容許發生的。
心中想到這兒,臉上做出決絕之色,霍然起身,奮然道:“二公此言,真誤國誤主之言!”
審配與逄紀齊齊變色,相互對望一眼,面上已是一片鐵青。逄紀總想間中做和,哪知這郭圖非但不領情,這話更是說的太也過分了。便是他此刻,心中也是怒不可遏。[
審配本就憋氣,這會兒見逄紀也是眼中怒火隐隐,哪還再忍的住,亦是起身怒道:“郭公則,你卻來狂吠些什麽?我等皆一片爲公爲主之心,何來誤國之說?你自私心狹隘,總怕别人搶了你風頭去,當日便步步設計,終害得元皓公差點身死,如今更是将其逼到劉璋處,你才是真個誤國誤主的佞臣也!”
他脾性剛烈,與田豐頗有些想象。本來一直有逄紀在旁勸着,還能将将忍着,此時放了開來,前面說的還好,隻是說到後來,卻将田豐一事兒拿了出來,旁邊逄紀聽的不由一疊聲的暗暗叫苦。偷眼看去,果然見主公袁紹臉上已是一片陰雲。
當日田豐一事兒,對于袁紹來說,實是奇恥大辱。他自個兒好謀無斷、剛愎自用,不聽田豐之言,落得個慘敗收場,本想殺了田豐以免見了難看,偏偏田豐卻莫名其妙的到了劉璋處,這不啻于當面掌掴他的臉面。
爲了這事兒,冀州上下一度議論紛紛,讓袁紹聲望大跌,不知爲此牽連了多少人人頭落地。在整個冀州,田豐這個名字,幾乎已然成爲禁忌了。
而今,審配盛怒之下,口不擇言,竟爾拿田豐說事兒,便是有萬般道理,到了這位主公耳朵裏,隻怕也全是譏諷之心了。自家這位主公外寬内忌,最是小氣。這次曹操稍一撩撥,便毅然對青徐用兵,其中田豐之事,怕多半也是由頭。審配此時提起,可不是給自己招禍嗎。
暗中叫苦之餘,正要想法兒解套,卻是已然來不及了。但見袁紹猛然一拍身前案幾,霍然而起,大怒道:“審配,汝有二心乎?田豐反賊,背主忘恩,爾如今何敢爲其張目?可是覺得他如今飛上了高枝,也欲學他不成?好好好,袁某便将營門爲你敞開,你大可前去相投就是,某便不信,離了你們,便輸給了那劉季玉?!”
他這一番發作,正是惱羞成怒,審配被他猛然一喝,初時猛省,正自暗暗後悔,但是聽到後來,卻是不由臉色越來越白,一個身子已然顫抖不已。
待到袁紹說完,審配大口的喘息着,隻覺一口氣憋在胸間,怎麽也上不來,半響,終是化作一聲大叫,噗的一聲,已是一大口鮮血噴出,一個身子向後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