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劉璋嘴角微笑,微不可察的輕輕點頭,這才裝作漫不經意的将信箴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劉璋身邊,想了想道:“他也算宗室之一,當初上任伊始,便費勁周折,若真個是個沒心思的,豈能站住了腳?隻不過,此時他自身地盤還不算穩,竟把手先伸到這邊來,可見非明見之人,雖有眼光,卻并不足慮。”
劉璋不置可否,隻是輕輕啜了一口,望着湖水凝思。正思考之中,忽聽身後一聲驚呼,“哎喲,原來是劉表這厮!唔…>
劉璋微微一愕,扭頭看去,卻見法正正手忙腳亂的捂着張松的嘴,兩人面色慌張,見劉璋轉頭來看,眼珠子同時一陣的轉動,面上微現尴尬。
劉璋心中好笑,順勢坐回桌邊,拿起那封信遞給甘甯,示意他也看看,這才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張松、法正二人道:“看了便看了,不過,你倆倒是說說,這裏面究竟怎麽個章程?”[
兩人被識破,相對幹笑一聲,張松想了想道:“這封信既是那個什麽荊州别駕劉阖寫的,而且字裏行間,全是挑撥任岐那冤大頭跳出來鬧事的。如此推算,這次事兒,就不是單純的咱們益州内部之鬥了。背後若說沒有劉表老賊的黑手,打死我也不信。不過他自己占着荊州,又來攪合咱們益州之事,隻怕心中多有圖謀,絕不是個什麽外面傳的清流淡泊之輩,大哥你可要提醒使君小心才是。”
劉璋眼中閃過贊賞,笑了笑點點頭,又看向法正和剛看完信的甘甯。
法正皺着眉,半天不說話,劉璋也不催他,隻将目光看向甘甯。甘甯擡手搔搔頭,想了想道:“末将也覺得這事兒必然與劉表有關,那劉阖不過一個别駕,要是沒劉表在後支持,斷不敢這般随意插手鄰郡之政。主公若要□□此賊,甯願爲先鋒,定斬的劉表首級,以報主公。”
劉璋笑着點點頭,甘甯能說出這番話來,就已經算不錯了。他并未指望這員大将有多高的政治智慧,各人能在自己的職位上把事兒做好就可以了。他之所以剛才讓甘甯也看那封信,隻是不想令甘甯覺得自己被排斥在外而已。這封信并不牽扯什麽大秘密,而且,以後荊、益二州早晚必有一戰,甘甯心中有個準備也是好事。
如今聽他豪邁請令,微微一笑,正要勉力幾句,卻見甘甯忽然又蹙起眉頭,變色道:“不對!若我記得不錯,這個劉阖向來與巴西趙韪相交甚密。若是這次事兒有劉阖參與其間,那麽,那個趙韪也必然不會不知道,主公,這………”
他此言一出,劉璋面色微微一變,兩眼瞬間眯了起來。這個趙韪身份絕不一般,在外來看,可謂自家老爺子絕對的心腹之人。
趙韪,巴西人,在劉焉入蜀之前,本身已是太倉令,不但素有賢名,更是極有才華的一個人。自己老爹劉焉入蜀,此人毅然辭去官職,白身而随劉焉入蜀,在劉焉平定蜀中,治理蜀中一事上,立下汗馬功勞。
在外人看來,趙韪的身份地位,在劉焉那裏,應當絕不下一直相随的吳懿等人之下。如今,此人若是牽連進來,一個處置不當,必然将在剛剛穩定下來的蜀中局面上,掀起難以估量的風暴。
而且,對于這個趙韪,劉璋此時也忽然記起,好像書上記載,在自家老爹死後,他接掌了蜀中,最大的一次内亂,就是好像這個趙韪假意和荊州對抗,從而聯絡荊、益兩地豪強搞出來的。
這家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投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