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山跌宕,縱峰如戟,蒼蒼莽莽的延綿在前方的險峻山關,讓立于高處觀看的劉璋除了一個勁抽氣外,再沒了别話。
他在中原縱橫捭阖,往來沖突,數戰未曾有過一敗,說到底,靠的不單單是後世的先知先覺,讓他麾下有了無數的猛将悍卒,更多的卻是他龐大的财力打造出的一支強悍騎隊。
但騎兵沖陣在平原地帶無往不利,但到了這處處險峰斷崖的川中,卻幾乎是寸步難移,更别提什麽沖陣殺敵了。
眼前的兩山一關,正好呈一個三角型。定軍位于關南,天蕩位于關北。相互之間,各有緩沖,但卻極其狹窄,兵力稍微一多,便會施展不開。[
但是若要有外力來攻,攻其一,而其他兩處來救,三方合擊,攻者便成關門打狗之勢,就算真個萬人敵,怕也多半是最終變成肉泥而已。
除了兩山的地勢險要外,便單單那陽平關,也是橫亘在兩座陡峰之間,四下峰險陡峭,猿猴難攀。關牆不似中原之地尋常意義上的關隘,竟然如同一些大城般高大厚實。
就算沒有左右天蕩山和定軍山的犄角之勢,便單隻以硬碰硬的強攻這陽平關,隻要關上準備足夠的滾木礌石、箭支等守關之物,便耗百萬大軍攻上一年,也休想能打的下來。
而所謂的攻關先攻天蕩和定軍,更多的意義,卻在兩山皆高于陽平關,不但能俯覽關内布置,兵力調動,最大的好處就是免除後顧之憂,不使自己處于三方夾擊被動之地罷了。
劉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霎時間晃過十七八條計策,卻又都一一否掉。這種地勢,簡直讓他有種老虎隊刺猬,無從下口之感。
站在高崗,憑風而立,滿目的寥廓青綠,本是極盡賞心悅目的美景,但此刻的他,卻是将雙眉擰成了一團肉疙瘩,便千般景緻,也全然索然無味。
遙想後世描述,老黃忠定軍山下揮刀斬夏侯,自己二弟趙子龍橫槍立馬拒曹軍,其是何等的勇烈威風,竟不知他們是如何拿下這塊硬骨頭的。那大耳朵征戰一生,從無到有,開創天下三分而有其一,稱一代雄主,果然真真是很有一份本領的。自己與他宿命爲敵,若今日竟拿不下區區一個陽平關,日後更有什麽憑借,能與其相争?
想到這兒,劉璋猛然吸口氣,精神陡振,兩眼中爆出堅定的光芒,面上已是一片堅毅之色。
旁邊賈诩一直默默無語,眼角餘光卻在暗暗打量着他,見他開始先驚而後頹喪,目中不由閃過失望之色。隻是不過片刻,卻忽覺身周寒氣大漲,驚詫之際,循迹看去,但見劉璋一臉的鬥志昂揚,與方才的頹喪簡直判若兩人,心下蓦地一喜之餘,也不由好奇了起來。竟不知這個脅持了自己家人,逼迫自己效力的主公,心境何以轉變如此之快。
“此地果然難啃,先生可有什麽好辦法嗎?”劉璋目光不斷尋索在兩山一關之間,随口問道。此時的陽平關早得了探報,關門緊閉,關上影影綽綽有不少人影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