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苦苦一笑,搖頭道:“這就是此賊狡猾之處。他又怎麽可能不知會瞞不過你們?之所以這麽做,正是欲要迷惑你們二人。至于朝中其他人,便有那五萬大軍足以震懾了。如今,他已令其女婿牛輔,坐鎮河東,我有細作在他那邊,這才得知詳情。”
朱儁大驚,道:“季玉,你是說,他想對付我與義真?”
劉璋黯然點頭,舉杯飲了,這才道:“如今,盧尚書剛剛複職,還未上朝。更兼前次遭奸宦诟病,便有些清名,也隻在清流中有用,對于軍中,影響力已然減少到最低了。而今,唯有你二位,數次領兵,平定四方,京中軍中,雖一時臣服董卓,但他對你二人實有忌憚之意。那般迷惑你們,就是想令你們跳出來,他好借題發揮。一來取殺雞駭猴之意,二來,如今之勢,京中越亂,對他越是有利。槍杆子裏出政權,隻有亂,才能顯示出兵力的威力啊。”
皇甫嵩滿面震驚,半響,忽振奮道:“季玉,你方才說,槍杆子裏出政權,這話雖粗了些,卻是關鍵。如今,你坐領青州,麾下兵精将猛,如能……>
劉璋露出苦笑,平靜的看着他,輕輕的道:“且不說我與他如今兵力相差懸殊,便算不差,我以何名目舉兵?一旦我輕動,被他扣上一個謀反之名,我自身聲名無妨,但若天下人不明其中關竅,義真公以爲會有何人肯跟我共謀之?此,不是不可動,是不能動啊。”
皇甫嵩瞬間眼神黯淡下去,半響,忽然老淚縱橫,語意寂寥的道:“若如此,我大漢……我大漢……>
劉璋不答,舉杯再進一斛,這才輕聲道:“時機不到,且屈身以待。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才是不可活!”
皇甫嵩精神一振,急看向劉璋,眼神焦迫。
劉璋點點頭,又道:“讓他跳!現在,他跳的還不夠高!你我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他做的越大逆不道,我們的機會就越大。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皇甫嵩久久的看着他,眼中神色複雜,終是點點頭,卻沒再說什麽。
這次府中相談後,皇甫嵩果然不再多言。此後數日,朝中竟由董卓把持,大臣升降任用,概由董卓令出。
少帝處緊緊記着劉璋囑咐,也是苦苦撐着,隻盧植複了職後,多有其在中間調和,又加上王允、蔡邕等人斡旋,保留下不少元氣。
劉璋自被認了皇叔,卻并未再次出頭,每日隻在家中閑坐,或與人小酌,或閑逛于街市。丁原等人見他不動,不明所以,也自不敢輕動。
董卓初時提防了許久,但随着他漸漸将朝中清洗的差不多了,心中慢慢放下心來。那個醞釀許久的計劃,便如在心中長了草一般瘋長起來,再也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