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聽聞劉璋問起劉備,面上忽的顯出忿忿之色,歎氣道:“唉,季玉公問起此人,卓深感慚愧啊。”
劉璋目中閃過一絲寒光,輕輕哦了一聲,問道:“将軍爲何這麽說?”
董卓起身對着皇甫嵩等人抱拳施了一禮,這才又對劉璋愧然道:“這人如今不知去向,前陣子,他就想獨自離開。卓以爲大軍将至,決戰之機臨近,故而沒有答應。但今日突如其來的一戰,一開始,這人就趁亂而走了。唉,其中究有何種蹊跷,委實難測,此乃卓不察之罪。”
皇甫嵩朱儁對望一眼,眼中有異色劃過,沉吟不語。孫堅對劉備還是初聞,也不過是因爲劉璋特意問起,這才留心上。聽董卓說劉備不告而别,除了詫異,倒也沒的想法。[
但劉璋這兒,卻是不由的心中狂震。這大耳朵居然跑了!這厮一生最善逃跑,精明的跟個兔子一樣,稍有風吹草動,便是先跑了再說。
曆史上,每當危險來臨,便抛棄妻子,次次如此。對外宣揚的,卻是如何如何仁義,隻顧百姓、兄弟,顧不上妻子。其實,這不過隻是一種寡情薄意的美化而已。
今天,本來想趁此時機先拿下這厮,以絕後患,不想,竟又被他跑了,也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這厮真的好命。
不過,他這麽跑了,卻不能讓他白跑,哼哼,這無恥的大耳朵整天打着宗室的大旗,到處招搖撞騙。
這次,可要借着這機會,給他潑潑髒水才是。也免得這家夥坐大的太容易,爲以後多費手腳。
“呃,竟然臨陣脫逃?怎麽會這樣?這人的品行,唉,将軍難道之前就沒覺察嗎?”劉璋心中有了主意,言語間雖是質問董卓,一個人品太差的帽子,已是不聲不響的扣在了劉備頭上。
“唉,是啊是啊,季玉公責怪的是,卻是卓忽略了。嗯,當日他本是盧尚書帳下之人,又說自己乃是漢室宗親,卓敬其身世,這才疏忽了其人品性,唉,一至于此,一緻如此啊。”
董卓聞聽劉璋有幫着自己說話的意思,不由大喜,連忙順坡下驢,不疊聲的自責着。隻是話中卻又點出劉備的來曆,眼神一陣閃爍。
劉璋微微一哂,不以爲然的道:“但凡姓劉的便跑出來說自己是宗室,難道還要家父或者宗正個個都去查實不成?我高祖、漢武子孫雖衆,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拉上關系的。”
董卓目中又是一閃,連連點頭不已。皇甫嵩微微皺眉,與朱儁對望一眼,眼中透出一絲爲難的神色。
當日他二人聯合上書,爲盧植求免。事後,盧植也曾作書感謝,書中便曾提到過劉備其人,請兩人來軍前多多照應一番。可如今,聽着劉璋和董卓兩人一唱一和的,似乎竟然直指劉備冒充皇親,這事兒卻是可大可小,不好表态。
“季玉公,我聞盧尚書曾言,這爲劉玄德乃是他的高弟,想必該不會有這般忤逆之舉吧。”想了想,終是感覺不好駁了盧植的面子,皇甫嵩斟酌着言詞,笑着向劉璋說道。
他這番心思也是明白。董卓一口咬定劉備是臨陣脫逃,若要論罪,其責不小。但若是有個宗室的身份,自然便多了一層保護。
董卓面上閃過一絲不屑。他對盧植等人,向來不怎麽看的上。但對劉璋這種真正的漢室宗親,卻是不肯輕易得罪。是以,當他聽劉璋有懷疑劉備之意,自是緊着跟上,此刻,聽皇甫嵩推出盧植說事兒,他新敗之人,不好置喙,隻拿眼睛去看劉璋。
劉璋心中明鏡兒似地。這董卓如此一門心思的要抹黑劉備,看來是鐵了心,要讓劉備充當這次大敗的替死鬼了。這才百般配合自己,其中利用的含義,自是不言而喻。
但沒人知道,其實在座之人,最想搞死劉備的,正是他這位東萊候。那家夥不但威脅到自己今後的生存,現在更是得罪了自家的女人,哼,他不死誰死!
是以,聽了皇甫嵩這番似提醒似勸慰的言詞,劉璋嘴角慢慢流出一絲冷意,漫不經心的又冒出一句話,皇甫嵩等人一聽,登時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