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轍粼粼,雞鳴羊咩,喧嚣不絕的車隊,絡繹不絕的往城中而入。gt;
□□縣令陳宮負手立于城頭上,看着一直逶迤到天邊處的車隊,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前些時日,忽然接到中郎将皇普嵩的指令。道是新晉蔡亭侯、破虜将軍領涿縣太守劉璋,不日将率大軍進駐,共破黃巾。勒令□□方面做好一切安置事宜。
對于那位劉破虜,陳宮這陣子耳朵都要磨起老繭來了。種種迹象表明,這位蔡亭侯的崛起極爲突兀,幾乎在一夜之間拉起一支人馬,然後便是橫掃河北之地。[
出道數戰,克南皮、收平原、下德縣,束鹿一戰,靖清常山、中山兩地。後面更是夤夜演兵,一舉而解薊縣之圍。
每戰必克,卻皆是以少勝多。臨陣決機之際,對戰勢的走向,強弱的更替變化,拿捏的精準老辣至極。計出如狐,擊如雷霆,實令人歎爲觀止。
然而這些輝煌戰績,雖然讓陳宮極是震撼,卻也沒什麽太大的驚訝。畢竟有話說的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中原之地,人才輩出,其間偶爾出現一個半個軍事奇才,實在并不值得太過訝異。
而真正引起他疑惑的卻是,這位劉破虜戰後的手法。縱觀其人大小數戰,每次過後,從未真正治理過一地。簡直猶如黑瞎子掰苞米,掰一個扔一個。
若說其人不擅理政卻又不盡然。不見那信都一直穩穩妥妥的,何曾出過半分岔子?
但是對于其他地方,說他不治理可算是留面兒了。說确切點,簡直就如同蝗蟲過境。除了給百姓留下足夠的食糧外,其他的便是一掃而空,半個銅闆都不帶留下的。
據說渤海郡後來由袁家接手,對着空闊的,連老鼠都不待見的庫房,那位袁家的袁胤先生,當場就昏厥了過去。
手握虎狼之師,能理政卻不理政,隻管一路橫掃而過。這其中,避嫌乎?縱賊乎?
而今南來,既是爲了剿賊,爲何又要單紮一地,不與大軍同行?這且不說,就眼前這些辎重物資,竟爾是自邺城王芬處送來。這王芬何時又與劉家如此親近了?
便是信都那邊,這次也是透着怪異。不論人力物力,竟是全無半分動靜。難道那邊真就因着屬于冀州管轄,從而抛卻舊主了?
陳宮心頭疑窦叢生,百思不得其解,隻是隐隐覺得,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說不清的圖謀深藏其中。
便如對弈高手,起手一些布局,總讓人難以理解,捉摸不透。直到最後關頭,才會圖窮匕見,彰顯出莫大的威力。
官道上,一騎飛奔而來,背後一杆赤紅小旗随風撲啦啦招展着。陳宮瞳孔微微一縮,兩眼不由眯了起來。
“啓禀公台公,蔡亭侯大軍已至官渡。前部先鋒張合将軍,離此不過二十裏。”背插紅旗的斥候,極利落的跳下馬來,幾步跑到陳宮面前,叉手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