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焉看的心中着實有些發毛了,勉力咽了口唾沫,剛想出言探問一番,卻見劉焉輕輕的搖頭。
“當真是異想天開!這話兒今日便在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在外稍露半句,否則,必是一番大禍!爾當謹記!”劉焉滿面沉凝,緩緩的說道。
劉璋一呆,完全搞不明白這怎麽就成了大禍了。話說自己這可是有先知先覺,隻不過将未來之事提前說出來罷了。
看着劉璋一臉的迷茫,劉焉輕輕一歎,搖頭道:“益州險塞,乃我大漢十三州郡中的上州,高祖更是因之而成大業。當今天子雖暗昧,但對皇權向來極爲重視。你可曾見有任何宗室藩王,在益州就藩的?”[
劉璋聽的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劉焉沒理會他,頓了一頓,又自接着道:“益州一地,不惟形格勢禁,對我大漢皇室,更是有着莫大的意義。其地,向來由天子親派外臣巡視。如今的刺史郄檢,更是陛下龍潛時的親信。爲父若是明言求牧此地,豈不是自掘墳墓?如今天下雖有動蕩,但大勢晦暗難明,汝當謹言慎行,切莫自作聰明,否則,一旦禍至,悔之晚矣。”說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自顧端起案幾上茶盞輕啜着。
劉璋聽的心中怦怦直跳。自家老頭這番話不但是給他解說益州不能去的原因,更是隐隐似明了他的心思,隐晦的提醒他大勢未明,不要輕舉妄動呢。
小心翼翼的偷眼觑着劉焉,劉璋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自家這位老爺子可真不是蓋得,都老的成精了。
他本以爲自己掩藏的夠深了,哪知不過提個請調益州,便被老頭兒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關竅。如劉焉這樣的人物,現今大漢朝中可不知有多少,便說是車載鬥量怕也并不爲過。以後自己說話行事,可要加倍的小心才是。
劉璋暗暗告誡自己,将先前一番輕視之心收起,蹙眉苦苦思索。曆史上明明是自家老爹去了西川,如今怎麽說來竟是完全不可能之事呢?
看來這裏面怕是有許多變化,是自己未能了解的。唉,當年上學時,他怎麽就不好好讀書,搞得現在這麽迷糊呢?
某同學破天荒的,爲當年的荒度時光而深深自責着。隻不過這種自怨自艾最多持續了三秒鍾,便被某同學随即将之抛諸腦後。
管他那麽多呢,來了大漢這麽久,雖然好多事兒都發生了變化,但總體大勢卻是從未偏離。曆史,以其巨大的慣性,執拗的按照原定軌迹而動,所差的,隻是時間早一點或者晚一點而已。大不了自己多折騰一陣,實在不行,提前啓動那步暗棋,也不見得就成不了事!
劉章心中盤算已定,遂不再多言。自家老頭究竟調往何處之事,便由老頭自己決定好了。以自家老頭的狡猾,怎麽也吃不了虧,拿下一地是一地兒,反正都是白賺的。
當下父子二人又再就瑣事計議一番,各自歸房休息。其中涉及到劉璋與吳苋的婚事,看來隻能明年往京師中走一遭完成了。
畢竟,劉璋做爲當朝太常的兒子,自己更是一方諸侯的身份,成人禮可不能太将就了。到時候,在京師之地舉辦,更符合劉家的利益。
劉焉當日與劉璋商議完了,便在數日後啓程返回京師。這次分别,因劉璋已然有了府邸封地,熏兒與安琪兒便都留了下來。
隻是母親柳氏剛剛經曆三子之死,如今卻又要與幼子分離,神傷之下,情況更是堪憂。劉璋也隻得在老爹臨走之前,盡量抽時間多陪了母親幾日,盡些孝心。
送走父母後,劉璋安心坐鎮大營,催促士卒操練,爲了南下參戰做準備。
對于涿郡太守一職,劉璋尚未搞清楚狀況,又臨近出兵,便拖延着沒去赴任,自也沒人來指責他什麽。隻是這事兒一日沒搞明白,心頭始終不實落,卻讓劉璋極是不爽。
直到半月後,朝廷忽然傳喻天下,改刺史爲州牧,并頒布了幾個人事任命,劉璋看到其中幾個名字,猛然省悟過來,想起了漢末一件極隐秘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