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苦笑道:“她不在這兒,你又歡喜個什麽?去歲年關前,因着知道你即将回來,又覺得她年齡太大,已由母親做主,将她許了别人爲妻了。gt;
劉璋聞言頓時呆住,哪料到這事一波三折,昔日貼身之人,雖沒落入風月場中,如今卻也已嫁做了他人婦。想想自己七載相思,終成泡影。一時間隻覺委屈、憤怒、不甘齊齊湧上心頭,心傷不已。
其實他卻自己不知,他之所以對钗兒這般念念不忘,**之念雖是一個方面,但其中實在是還摻雜着許多親情。
他當日穿越過來,靈魂固然是成年人,但身體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原本軀體的記憶,雖然随着那個被擠走的魂魄消失了,但卻仍是殘留了些東西下來。[
正因如此,钗兒于他來說,實在是如姐如母,還有着最初朦胧的情感。幾種感覺融合下來,這才讓他癡念難忘,聽到其嫁人後,便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劉瑁見他聽到自己說完,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的心中又是歎息又是竊喜。
自己這個弟弟打小就被傳說成奇才,幾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寄予了無限的期望。
可今天這事兒,竟鬧出這麽大的笑話,倒要去和爹爹說道說道,讓大家都知道知道,這位奇才竟是多麽的荒唐。當然,該控制的影響還是要的,不然丢了人,他自己可也是劉家一份子,面上自也無光。
對于劉瑁的心思,劉璋自是猜不到。钗兒既已嫁了人,他雖然心傷卻也沒了念想。好在知道她嫁到哪兒去了,回頭找機會去看看她也就是了。但眼下,還有甄逸、糜竺二人在側,也隻能強自收拾心緒,打起精神先應付正事了。
四人從新折回頭,一路往醉仙樓而去。
進了店中,讓幾個親衛自在下面叫了酒菜,四人便往樓上去坐。此時尚未到掌燈時分,樓上倒也空閑。四人撿着靠窗的位子坐了,叫來夥計,點了酒菜吃喝起來。
幾人一邊喝着,一邊随意說些見聞趣事兒,三巡之後,劉璋因爲聽聞钗兒已然嫁人的郁結,也漸漸放下了。
待到說起自己學藝之事,以及北地關外的一些見聞後,甄逸和糜竺這才知曉,這位劉四公子,不但是蓬萊槍神散人童淵的高弟,還将是大儒鄭玄的待傳弟子,不由肅然起敬。
這一來,劉璋存心結納,再加上他後世帶來的自然而然的那種平等尊重,席上與甄逸、糜竺二人談笑相和,極是融洽。及至後來,劉瑁坐在一邊,反倒如同陪客一般。
劉瑁心中别扭,況且本來也沒什麽重視甄、糜二人的心思,當下尋個由頭,囑咐了劉璋早些回府後,便提前退席走了。
等得劉瑁走了,剩下三人相談更歡。劉璋想起先前教坊司裏,見他二人與那史大奮坐在一起,便出言問起。
甄逸糜竺對望一眼,遲疑了下,這才由甄逸道:“其實我二人此次,實是有些生意,想要借重令尊。隻是我等皆是商人,向來爲世人輕視。逸雖挂着官名兒,但所有人提起來,仍然是以商人去看。這種情況,我們哪敢去見使君?隻能迂回而進,與那史計曹相交,便是想要以此求見你剛剛那位三哥,看看能不能走通他的門路而已。”
劉璋一愣,疑惑道:“你二位既然想走我三哥門路,剛才大家坐在一起,卻又爲何不提?”
甄逸、糜竺二人對望一眼,同時苦笑。這次卻是糜竺接話道:“若是劉司馬能如四公子這般對待我等,我等又怎麽會放棄這大好良機?隻是,以剛才情形來看,令兄對招應我等,實在是興趣欠奉。我等若此時提出,豈不讓大家爲難?”說罷,微微搖頭歎息。
劉璋皺眉,沉吟一會兒,擡頭道:“今日之世人,對商家偏見太深。卻不知商道對于國家民生的重要,實在不弱于士、農、工三道。這種短視,雖不會在一時半日有所改變,但相信終有一日,商人将再不會如今日一般,受人輕賤。二公當堅持此道,既富裕了自己強盛了國家,又能惠及百姓。所謂心自無私天地寬,卻也無須在意他人毀謗。”
甄逸、糜竺聽他這番話,不由的齊齊動容。甄逸避席正跪施禮道:“不想四公子年紀雖幼,見識卻是如此遠博,今日一番金玉良言,甄逸永不敢忘。”
糜竺也擊節贊歎,搖頭長吟道:“心自無私天地寬!好一個心自無私天地寬啊!公子聰明智慧,出口成章。方才教坊司前,口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之語,更見公子真仁義之人。今天下紛亂,社稷動蕩,公子大才,又屬宗室,何不早日入仕,匡扶天子以建不朽功業呢?”說罷,雙目緊緊看向劉璋。
劉璋心裏一動,早将糜竺神色看在眼裏。微一沉吟,這才緩緩說出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