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道大會,以選拔神使爲目的,以鬥舞爲中心,不設任何限制規則,必須一站到底的特殊競技模式,正于納比斯汀的方舟上進行着。
雖說是由死侍監督競賽,但實際的評判人并非他們,比賽的場地也出乎艾琳和景祥的預料。他們竟然被傳送至一個正在舉行文化節的高中裏。這次傳送是集體性的,好在選擇的地點是校園内平日人迹稀少的體育倉庫,他們的突然出現并沒有引起轟動。
死侍依舊穿着那身奇怪的打扮,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不要交頭接耳。
“你們舞蹈和比鬥的目的就是取悅這幫少男少女,不要問爲什麽,原因你們當中必然有人能夠猜中。我會給你們每個人發放校服,你們可以選擇在禮堂的舞台上直接穿校服比賽,得分多少我不管;也可以在學校的各社團、各場所選擇你們所中意的打扮,選好了再參賽,不過,這都有時間限制,禮堂的秀舞環節隻有兩個小時,客流量是随機變動的,我們死侍的統計者會根據你們所吸引的學生和因爲你們的舞蹈而激素上升、拍案叫好的學生綜合評分,不會偏袒任何人。舞蹈參與者可以爲一人,也可以是多人,如果是兩人一組……”
死侍瞄了一眼艾琳和景祥,“也可以單人舞蹈,不過另一人的舞蹈成績将會以及格分60計算,最終成績取二者平均值。所以,對舞蹈完全不擅長的,就不要上台去吓跑學生們咯。”
“好了,計時從現在開始,注意你們的行爲應當像個學生!”
嘩啦啦啦人群一下子湧散開來;艾琳和景祥兩人不緊不慢地吊在後面。
“景祥……我,沒上過這種形式的學校,我……”艾琳剛踏出陰暗的體育倉庫,走向光明的室外,聲音就開始不正常地發顫。
景祥拉住了她的手,安慰她道:“嗯……我也沒有,但是……這不是我們一直期望的,最美好的日常嗎?”
艾琳抿着嘴,她想起來小時候,當錢瀚星,自己,景祥三人還天真無邪地聚在一起謀生時,自己對錢瀚星撒嬌過的那個願望:想和“那些人”一樣,去學校上學。
錢瀚星摸着艾琳的腦袋,給她以期許,“放心,我會找到一份好差事,因爲我比你們大,我的機會多。隻要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我就有能力送你們倆去上學,保證讓你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現在,他們三個人都變了,原先是因爲一件小事引起的變化,可沒想到,這一次變故就讓景祥和錢瀚星二人兄弟阋牆,景祥弑兄的那個畫面,始終讓艾琳無法釋懷,萦繞腦海。
景祥的右手拉着艾琳的左手,可是,景祥的心跳卻是在左邊……
“景祥。”
“嗯?”
“這次比賽讓我來,我一個人!”
“呃……确實,我不會跳舞……”景祥有些尴尬地摸着腦袋。
“不,我們的舞蹈是背負着其他人的性命在,我不能放松,不能犯險。”艾琳出奇的嚴肅。
景祥收斂了笑容,也有力地點頭答應道:“嗯!我們先去禮堂,然後,我去幫你找演出的衣服。”
“不用,衣服的話,我可以用‘月神武裝’。”艾琳的語氣十分肯定,自信滿滿。
“哦?”景祥眨了眨眼,什麽都沒說。他感覺艾琳的心情十分急切,腳步開始變快,于是順着艾琳的意思松開了拉她的手,讓她走在自己的前面,自己緊緊跟在身後,一如從前。
禮堂隻有在文化節的時候才會完全打消嚴肅的氛圍,四四方方的建築風格在彩旗氣球的裝飾下變得格外喜慶,内部也架起了演唱會用的燈架,擺上了優質音響,調暗了燈光後顯得十分時髦。
之前從體育倉庫裏跑出來的方舟客已經成功打入學生演出團體的内部,現在站在台上進行演出的就是其中一位。
他跳的是街舞,不用任何防護道具的街舞!毫無疑問,這最能勾起人們兩種情緒:澎湃的激情以及輕微的恐懼。後者在人多的情況下會異變爲看“好戲”的期待,就如同看魔術師玩分割人體的魔術一樣,雖然知道一定會成功表演,但還是期待“被分割”的助手真的出事。
旋轉,不停地旋轉,以頭爲軸的街舞旋轉本來是需要戴防護頭盔的,但是由于表演者是被死侍選中的“适格者”,所以身體條件完全允許其作出這種不要命的行爲以取悅觀衆。
這種噱頭看來十分奏效,男學生一個個跟着起哄,跑到禮堂叫好,終于,上限五分鍾的舞蹈時間被他完美的利用,死侍在學生看不到的角落裏向其他人舉出了分數牌:59點。
“什麽!?”跳街舞的那個人臉色煞白,憤怒地向死侍質問,“我吸引了那麽多人,你憑什麽挂我?”
死侍聳了聳肩,“神喜歡美的東西,而你展現出來的,激發出來的是觀衆獵奇的心理,并非舞蹈本身具有競争力,很不好意思呢。”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隻有當事人才清楚,其他人在看到了分數後,大多心驚膽戰,不知該如何是好。
景祥也在思索之前那個人得59分的理由,不過恰好這時艾琳從後台的換衣間走了出來,一襲聖潔的羽衣披在身上,猶如皎潔的月光化作薄紗披肩,将伊人輕籠、環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一旁的學生妹子被驚豔地快哭了,這是震撼人心的美感,景祥也一時間看呆了。
“我上了,好好爲我鼓勁。”艾琳将換下的校服疊整齊放在景祥的手上,一股清香彌散開來,讓景祥不禁紅透了臉。
艾琳一上台,就“強行征收”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那是完全不需要燈光渲染的靓麗,一種名爲聖潔的氣息正在以艾琳爲中心,無差别地向四周擴散,睥睨欲動,消弭邪意。
燈光師很自然而然地将光束集中到艾琳一個人身上,五彩的燈光全部退去,隻留一束淡雅的白光,一如迷離的月色。
月光色,女子香;月影婆娑斷人腸。
長袖舞,舞霓裳;羽衣聯動情飛揚。
觀衆頻頻叫好,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響,這種叫好是從他們那豔羨的眼神中看到的。
人數越來越多,禮堂漸漸地變得人滿爲患,門口早已堵得水洩不通,學生們暗自奇怪,這一屆文化節爲何驚現這麽多的大神?
舞台下面掌聲雷動,舞台上面卻不輕松。
原本作爲宗教用意的聖舞,如今過載了太多,那肩負的是生命之重……
現在,穿在艾琳身上的、輕飄飄的月神羽衣卻重若千鈞,這件衣物變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輕,讓她險些一步踏錯,從高台跌落!
死侍舉起了記分牌……